十八 上门求人
到上海下车,富翎就穿上了往常在上海的打扮,一身深蓝色的绣着五彩小蝴蝶的无袖旗袍,头发也盘成了发髻。带上了全套的珍珠首饰,这个时候带珍珠项链,可不是现代的那种吊坠或者是一条混杂着其他宝石的,而是那种小粒的珍珠绕上两圈以上。富翎带的则是三圈小珠子的珍珠项链,手腕上也是,这自然不是空间的东西,而是买来的,哪怕是她空间当中自产的珍珠,最小的也比这个大。
没办法,看衣敬人是这里的不成文的规则,也是在日本人乱窜的上海的一个保护符。富翎这里坐着雇佣来的汽车,车上还有许多的行礼箱子,一直到了孟庆儒的宅子。刚下车,就有孟家的下人过来拿行礼,这几乎已经成了习惯,每次富翎出远门,都会如此的,当然,也有人赶紧去前头通知孟庆儒,也有人去后宅通知夫人,可是这一次,有些特别,刚在厅里坐下,李宝华就急匆匆的跑来了,另外,老王递给她几张纸条。
富翎看到了,心里也明白了,富翎笑着对李宝华说道,“您跑这么急做什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李宝华一看富翎这样,本来要反驳的,但是想想富翎的能耐,也平静了一些,李宝华坐下,又是拿了手帕擦额头,等下人都出去了,就低声的说道,“现在上海一号和北平那边的一号都被封了,穿着便衣,也不知道是什么人,他们就围着外边,也不说进去,但也不许咱们进去,工厂那里也说让停工,说是不让动,动就打人,工人们都在等着,下头的挖掘也停了,您看……”
所谓的一号,就是富翎放在各地最重要的军火仓库,里面不但放的是重武器和各种新式武器,而且数量庞大,足够装备一个师的。工厂就是坚固工事,说是工厂和污水处理厂,还有修路的工程,实际上都是修筑堡垒,上海这边一挖就出水,若不是富翎用机器挖掘,用钢筋混凝土加固,可以想到,若是在这里挖人工工事会怎样了。
最让富翎担忧的还是仓库,若是落到不安好心的人手里,那可就糟了。而纸条则是富翎派出去的密探传回来的消息,有中国的,也有各个领事馆和海上船只、码头的消息。富翎心里暗想,回到上海,她就明显的感觉到了有人跟踪,而富翎仔细的想想,能找到自己的仓库,可是围住了,却没动手,又是为什么?除非,这些武器不是最终的目的,他们要的东西,比这两个仓库的东西,贵重的多。但此时应该如何呢?若是真的抢了,那么肯定会引起一系列的调查,都是珍贵的武器,自然要查个清楚,否则的话,连总统都不会放心,但是围住了,却不打,想到这里,富翎让老王去叫车,她要出去。先解决了仓库的事情,至于针对自己的那些密探,富翎能做的只能是早点离开。
李宝华赶忙站起来,也要跟着,富翎笑着说,“您回去歇着,以后的事情交给我,对了,我给嫂子买了好东西,还有侄子的点心糖果,等我回来收拾了,就给他们送过去。”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还有闲心想这些个?”李宝华急了,
富翎笑着说道,“不要担心,回去吧!”
李宝华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找孙夫人吧?”
孙夫人有名望,前第一夫人,但是这件事,却不是她能解决的,富翎摇头,说道,“我心里有数了,您放心。”
看着李宝华离开了,孟庆儒夫妇这个时候也进来了,尤其是孟夫人,看到富翎就说道,“囡囡,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回来时候碰到一个熟人,说是请我吃饭,我当时还答应了,谁知道他性子这么急,马上就说安排好了席面,让我过去呢!”
“哎呦,我都让厨房烧你爱吃的菜了,我得去告诉一声,等你晚上回来吃,可不能现在做,尤其是鱼,不能杀……”说着,就唠唠叨叨的去了,
孟庆儒可没那么好糊弄,说道,“出什么事了?”
“我买的物资被看上了,这不,想了下作的法子,我得找人帮忙。”
“你去找谁,你说说是哪路来的,我去!”老爷子也担心富翎一个姑娘家出去,被人骗了,这个世道,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富翎笑着说道,“您别担心,我不行,还有孙夫人呢!再说我一个外国人,他们能怎么样?”
孟庆儒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心大,可是,孩子,你一个人能做什么呢?”
孟庆儒对政府是彻底失去信心的,富翎也从来都没有抱着依靠政府的幻想,对于政府、黑道、奸商,富翎上辈子就对付了一辈子,这是她生活的一部分,如何能在这样的复杂环境取得利益,她很清楚。又说了几句,安抚了老爷子,这才回了一趟房间,打开一个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块丝绸,这是富翎带回来的用鸟毛织造出来的布料,一共就三块,全都打包,放到三个盒子里。
老王提着礼盒,就跟在富翎的身后,当富翎来到杜家门口,就让人往里通报了,若是别人,自然是要提前下拜帖的,但是富翎如今急着处理这件事情,因为马上也就要离开中国了,火车票都定好了,直接到哈尔滨,然后坐火车再到莫斯科。错过了,准备接站的人就会白等,而富翎这次带回去的东西可不少。
门房自然都是很骄横的,但是一来看富翎是外国人,而且穿着打扮,容貌气质,都不像是一般人,这才赶紧去禀告杜月笙。
此时的杜月笙正在会见一个老朋友,听说一个紫色眼睛的外国女人来找,打开帖子一看,果然是富翎,赶紧先请朋友离开,马上请富翎进门。
“杜先生,冒昧打扰,还请见谅。”
“哪里,富翎小姐是稀客,快,请坐。”杜月笙从沙发站起来,和富翎一起坐下,只是却听到‘滴滴’的声音,富翎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小盒子带一小段天线。
杜月笙刚要说话,富翎一个手势,让他停下来,富翎看看四周,看看门口,杜月笙就明白了,对门外的人说道,“都下去吧!我和富小姐有事说。”
门外传来了离开的脚步声,富翎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说道,
“杜先生,上次答应您要一起吃饭的,这不,我可是一回上海就登门了,您可别说话不算数啊!”
“那是自然了。我可是早就等着了。”杜月笙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有问题,
富翎将才唱片机打开,京剧锣鼓声想起,富翎走回沙发附近,在手里的仪器的指示下搜寻,越是靠近一些地方,仪器响的频率高,发出急促的警报。一共找出四个,分别在沙发、电话、靠近门口的落地灯,最后一个在阳台。
杜月笙此时也明白了,这是窃听器,一下子就跳起来了,富翎赶紧冲他打手势,看他又惊讶又气愤,显然是没有想到的,富翎说道,
“当初义卖会那么顺利,还多亏了您。”
“哪里,我可没做什么。您客气了。”杜月笙的脸色依旧不好,他想动手把窃听器给拿掉,但是富翎摇头,富翎说道,
“我又不是外地来的,在上海待了这么多年,对这里的事情可是清楚的,平安无事已经是您大度了,按照规矩,我早该递帖子的,这不,我这次带来了几块布料,让苏州的工匠织造出来的,用蚕丝、金银丝和各种鸟类的羽毛织成的,这要是在过去,可是只能宫里的太后皇后和得宠的妃子才能穿的,据说在过去叫雀金裘。可惜只得了三块,不知道您够不够用啊!”
杜月笙哈哈一笑,说道,“这样的好东西,她们怎么配呢?让您笑话了。来来,咱们到园子里走走,我让她们也过来陪着,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
“好啊!早就听说杜公馆的景色好了,还有夫人们陪着,我这面子可是够大的了。”
杜月笙引着富翎出门,看到手下,就让去请三位夫人,等到了外面,下人们隔得的远一些了,杜月笙才说道,
“这次算是杜某欠富翎小姐一个人情。”杜月笙也明白,发现了窃听器,但绝对不应该取下来,
富翎则说道,“时间不多,我就和您实话实说吧!”
“您请说。”
“我在上海郊区的工程被人阻拦,在上海的仓库被人围住了,我知道这是蒋家的人做的。但这件事情能解决的,也就是您了。”
杜月笙皱眉,和老蒋对着干,这不符合生存之道啊!
富翎接着说道,“和您实话实说,仓库里放的是重武器,郊外修建的也不是工厂,而是碉堡。”
杜月笙听到这话,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在衡量轻重,衡量自己是不是有这个能力,将这些东西抢回来。这涉及到了政治、涉及到军国大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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