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俩到底什么关系？
我低头搓了搓苹果，看看谁的脸更红。
“是我叫他过来把土豆带走的，我以为你一早就会过来。没料正好撞见了。”
裴之鉴坐回沙发上，叠起一只脚放在膝盖上。
我轻轻哦了一声：“那就好，我还以为他有什么意图，在……在跟踪我……”
“他要想跟踪别人，需要亲自动手么？”裴之鉴轻哼一声：“除非是撩女人吧。”
我：“！！！”
回忆起院子外那囧囧的一幕，我心想万一裴之鉴那里有监控录像，我可就糗大了。
我呵呵一声：“那你们，是朋友吧？”
“他是我弟弟。”
听了裴之鉴的回答，我不由自主地啊了一声：“可你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啊？”
“又不是亲的，我跟我爸也不像啊。”
我：“……”
裴之鉴仰头看看我：“坐啊。你不是对他的事很好奇么？坐下听，别搞得跟审讯似的。”
我哦了一声，凑下身子。我想解释说，我并不是对陆阡陌好奇，其实……我对你更好奇。但我的胆子有限，今天的嚣张能量已经用完了。
“陆阡陌是我继母的儿子，跟她前夫生的。他爸以前就是江城东街的霸主，所以这小子出来混的早。”
我点点头，我说我记得你提过裴伯后来又娶了位妻子的事。
“我继母受不了她前夫家暴，离了婚带他嫁过来。那会儿他才十二岁，最是叛逆时期。受不了我爸的学究范儿，更讨厌有同龄的男孩比在身边。于是留下一封遗书就跑回去了。”
“遗书？”我差点被苹果呛死，“那叫告别书吧！”
“有什么分别？在我看来，跟死了一样。”裴之鉴哼了一声：“这混社会的，一脚踏进去。只要狠一点，什么都是你的，唯独命不是你的了。”
“可能，人人生而有命吧。”我唏嘘一声，“有的人生来富贵，有的则裹在草芥里。也许每个人都会选择他们认为最合适的那种方式来生活啊。陆三爷现在也闯了他自己的名堂。我想——”
“最合适？呵，我继母是医生，见天儿等着自己亲生儿子开膛破肚地给送她手术台上来，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裴之鉴的口吻有点激动。我想，他跟他继母的关系也许真的很好。陆阡陌离家而去的事，大抵是伤透了母亲的心。以至于让他至今耿耿于怀。
“对不起……”我这个人大概不太会安慰，越使劲越踩雷，这种时候还是闭嘴的好。
“跟你有什么关系，不用道歉。”裴之鉴站了起来，看看表，问我晚餐想吃点什么。
“啊，不用了，我今天还要去4S店提车。”
“一起去，提完了去我爸那吃饭。”
“啊？”
“你今天本来就该去给我爸做理疗的，手伤了也可以陪陪她。旷工算怎么回事？”
我尴尬得不行，我说我不是请过假了么？
“我又没同意。”说完，裴之鉴抓起我的手，就把我拧出了门。
他的手凉凉的，按在我手心的位置，好像是——
一块玉！
这不是我的翡翠佛么？
今天早上刚从我婆婆那诓回来，送去裴之鉴的珠宝店。
话说，裴之鉴到底做什么生意的？怎么涉猎的行业这么广！
“不不，裴先生我是收了钱的，还是等我回头自己去赎吧。”
“这不行，翡翠是护身的，你把它丢在冰冷的柜台里。万一回头它生气了，不保佑你了怎么办？”
我：“……”
小心地收好我曾视若珍宝的玉佩，我弱弱地问裴之鉴：“你确定你跟陆阡陌真的……没有血缘关系么？”
“纪恩柔你真是越来越嚣张了！”
裴之鉴上手拧了我的脸颊，动作很轻。但满涨的暧昧滚如潮，一下子就把气氛浓得像煮沸。
我的脸红似滴血，轻轻退后一步转了头。
裴之鉴大抵也有点尴尬，轻咳了两声后，推着我上了车。
这里到4S店并不远，路上我们都没说话。车厢里只流淌着悠扬的轻音乐，伴了一系列安然的沉默。
“你好，我是来提车的。黑色帕萨特牌号，J21125。”
“好的，您稍等。”
我把单子交给4S店的前台，接待人员手脚干净利索得帮我进系统查询。
“车主唐明哲，走年保险的？”
我点点头，说他是我先生。
“呵，您先生名下的车辆一直在咱们店里挂名上牌险的啊。”接待员是个典型的活络性格，可能是做销售的缘故。聊天自来熟，就算是我这样内向的个性都不会觉得尬得慌。
“嗯，离家近，方便。”我随意回答着。
“不过我看这记录显示，你家前两辆车都是做的损毁报废。其中一辆就前不久的——”
我点头说是。
那辆车是唐明哲淘汰下来的，就我第一次遇见裴之鉴的时候，在裴伯家门口躺尸的小破车。也是裴之鉴叫助手帮我拖来修的，因为安全零件隐患超标，直接就当废铁踹了。
而另外一辆，说起来就是一把泪水了。
那是我和唐明哲的第一辆车，结婚的嫁妆。婚房虽然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但我妈爸专门又给唐明哲买了辆扯，权作是送儿子的。
“我看这维修记录，上面显示你家之前的车里都做过逆向刹车垫片的维修改装唉。”业务员的话一下子打碎了我沉浸的噩梦，我愣了一下，眉头凛：“你……说什么？”
“哦，也没什么。前些年厂家提出过一项免费维保升级活动。说是改装后可以减少磨损，提高性能。但后来经过试验，发现技术不是很成熟。时间久了会造成刹车管松动，尤其是颠簸长途，可能有很大的安全隐患。于是厂家折腾一气，又纷纷召回了。
不过，按理说我们应该都有通知到客户啊。你和你先生是不是没当回事啊？下回可得注意，这车报废了事小，幸好没伤人呢。”
幸好？！
没伤人？
我像石化了一样攥拳屹立——
四年多前，我爸临时下乡参加医学研讨会，开的就是唐明哲的车。
车行郊区，刚下国道，直接翻进了山坡里。
同行的除了我妈，还有一位医生。无一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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