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约会恋爱到底是什么
裴之鉴的车里放着一首很不主流的英文乡村音乐，冷气慢慢打出了冰凉。
我咀嚼着他刚刚的话，答案刹那呼之欲出——
我说因为我今年二十六了，不是十六岁。
人越成长，越是会对伤害夸大其词，越是会对风险裹足算计。
我没有在最疯狂不计得失的年代遇见你，就注定我不会为了一点颜面，转瞬而嫁。
裴之鉴哼了一声：“你的十六岁，该不会也爱上陆阡陌那种混蛋吧？”
我摇头，说那不会。
“我成绩很差，所以只喜欢学霸。人都是这样，本能向往那些不为自己所具备的元素。”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太优秀了反而吸引不到优秀的女人？”
我被裴之鉴的冷笑话雷到了，先是愣了好一会儿，旋即放肆地笑。
他侧着脸看我，像看神经病一样。直到后面的车滴滴答答地催促，我们才意识到信号灯已经跳绿。
其实我很想告诉裴之鉴，‘优秀’这两个字用来形容人实在太单薄了。
什么样才算是别人眼中的优秀呢？
能赚钱，有品位，多慈善，懂情操？别人都只会评价你飞的高不高，谁管你飞的累不累呢？
我一直觉得裴之鉴把自己的弦绷得太紧，这种压力通过单身父亲的特殊属性，无可避免地传递给了年幼的桐桐。有时候看着那男孩眼里若即若离的崇拜，和畏首畏尾的乖顺，我心疼不已。
“桐桐真的需要个妈妈，”裴之鉴把车子开得很平稳，循环音乐放到前奏的时候，他用不大不小地声音对我说，“恩柔，我看得出来你也很喜欢他。”
我低下头，沉默良久。
我没敢告诉裴之鉴，我也有过一个像桐桐这么大的儿子。从第一眼看到他的那天起，我就有过这种不厚道的冲动。
这么想想，我突然对自己长得像孙沁这件事也没有那么难以释怀了。
世上的一切感情都守恒，裴之鉴因此而对我青睐有加，本也是人之常情。
“那要不，”我深吸一口气，车里地香氛有点冷，“咱们，先相处一下试试？”
“否则呢？你以为我带你出来吃饭不算约会么？”裴之鉴被我一本正经的模样弄笑了，停车在餐厅门口的时候，他用手划开导航的手机页面，“等会儿还有一场电影，我们吃好晚餐正好赶得上。”
我：“！！！”
我说裴之鉴，你真的要用这种方法跟我吃饭约会谈恋爱啊？
“难道别人不是这样么？”裴之鉴摆着一张直男癌晚期的表情，理所当然地挑了挑眉头。
我简直哭笑不得，于是说咱们能不能不要那么刻意？
大家都是成年人，花前月下的东西——
唔！
我根本没想过裴之鉴会突然毫无预兆地吻我，就在光天化日的车座上。半敞开的窗置换了冷气，呼吸像冻结了似的，越发纠结而缺稀。
我的双手抵在裴之鉴的胸膛上，摸不准他心跳的方向。他吻得很用力，但却难掩生涩唏嘘。
良久，他放开我。茶色的眸子沉着淡色的温柔。
我涨红了脸，羞低下头。小声问他为什么突然亲我。
“你这女人有够烦的，想亲就亲了，不是说不要太刻意么！”
我：“……”
晚餐在一家高档西餐厅的上层旋转餐厅里，我有点扭捏地看着自己这身不太应场合的休闲装。
“你确定我不用回去换一身么？”我说我不是没有像样的连衣裙，打扮打扮也是蛮漂亮的呢。
“我不需要那些精致如名媛一样的女人。”裴之鉴打了个响指叫侍应生过来，然后将菜单推给我：“这里的牛排都很不错，我开车就不喝酒了，你可以试试。”
我说我也算了吧，等下还要去接孩子呢。你就这么把我约出来，让心心和桐桐待在晚托班里翘首以盼，这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
“那小子恨不得我多花点时间给他找个妈回去呢，放心，他很善解人意。”
我撇撇嘴，说那是因为你这个父亲当得让孩子都不抱想法了。心心就不会这样，无论有没有爸爸，我都有信心将她培养出健康的身心。
“哦？那先把幼儿园费还我再说？”裴之鉴跟侍应生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英文，合上菜单递回去。
我气得没脾气，我说裴之鉴我在你那可还有三百多万呢！要么你就把这笔钱跟桐桐一样，帮我做个信托。以后就给我女儿读书教育用了，让唐明哲连个人民币符号都见不着！
“唐明哲迟迟不跟你离婚，就只是为了这些钱么？”
我摇摇头，说我也不是很清楚。
“凭我对唐明哲的了解，他以前真的是人穷志不穷的一只好凤凰。也不知道我婆婆黄英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才筛出来他这样的基因。”我看裴之鉴切牛排的姿势实在太亲切了，比医生做手术都帅。
“后来我也跟唐明哲聊过，他只说他和纪恩婷对外欠了不少钱，什么原因没提。反正后来，像是我二叔二婶给他们垫了一部分，但要求她嫁给孙鹤翔。但我觉得这事起因应该在唐明哲身上，所以他才觉得我姐为他做了很大的牺牲。
我猜他们打我的主意可能不仅为了钱，还为了我爸那份投资配方吧。
我知道我二叔对那东西肯定垂涎，也许我姐就像把这个骗出来给他，然后跟唐明哲私奔？”
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但我觉得八九差不离。现在想想，人家这对亡命鸳鸯也是真爱啊。
“裴之鉴，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我爸留下的那份投资配方到底是关于什么的？”
“活体器官移植的封存技术与活性度研究。”
我觉得裴之鉴应该没有那么恶趣味，所以他抹鹅肝酱的动作应该只是巧合。但我还是很不厚道地没了胃口……
“我只知道那是我爷爷在欧洲学医的时候，跟那边的专家共同研讨试验出来的某项学术成果，具体什么领域我不清楚。爷爷过世后，东西就传到我爸手里。”
裴之鉴把涂好的蒜蓉面包推到我面前，我十感然拒。
“是的，那时候江城医院的控股公司是凌天旗下的江城集团。纪院长大概是希望为该项科研论题找一个可塑的资金平台，进行后续研发。所以跟江城集团签订了为期八年的学术共享协议，自己也投了三百万资金进来。后来我出面并购了江城，接手资料后才知道——
这个项目一直以来都没有实现过启动。你父亲的投资也仅仅作为普通的基金托管，空留余户。本金三百万，加上利息十几万，甚至还不如一般的高额理财。”
“原来是这样啊……”我心说，我也没指望这笔钱真的能生出多少财富。只是觉得要跟唐明哲分享的话，实在让我很不爽，“唉？你刚才说，江城集团是凌天旗下的？那岂不是——”
“没错，他就是我哥哥贺之航的公司。我凭本事摘了他的牌，有什么问题么？”
我咽了一口饮料：“没……”
我想说我就是觉得，你对陆阡陌这个‘弟弟’，倒好像是真的已经很仁慈了。
我知道裴之鉴讨厌贺家，就如他们贺家也很讨厌他这个私生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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