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们在一起有那么难么？
“你闹够了没有！这一点芝麻大小的破事，也值得你到这里来给我惹笑话！”裴之鉴恼了，言语斥高了又一个八度，“既然你那么喜欢自持自己的豪门身价，就别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跌逼格。”
说着，裴之鉴抓起刚才涂抹一串龙飞凤舞的初诊单，直接甩在欧倩倩身上。
“拿着你的病例，出去！这里治不了你。”
我侧眼一瞄，那上面被裴之鉴写了几个大字——精神分裂伴随狂躁，建议转疯人院。
“你——”欧倩倩气得险些站立不稳，两眼啪嗒啪嗒直掉泪。
“我……我告诉你裴之鉴，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允许你给桐桐随便找个莫名其妙的后妈回来！”
说完，欧倩倩像个作逼少女似的，转身就跑。而这一跑，砰一声，撞上了迎面过来的纪恩婷。
纪恩婷这会儿应该是去隔壁涂烫伤药膏了，一股的红花油味，跟这一片混乱的气场格格不入。
我确定欧倩倩看到纪恩婷的瞬间，眼神惊诧了一下：“是你？”
可能是因为纪恩婷脸上有烫红，不太好认吧。所以欧倩倩的口吻有点犹豫。
“太太您没事吧？”纪恩婷的表情僵了僵，却没忘记一个医生的本分，“哪不舒服？来看诊么？”
“纪副主任，麻烦你给我妈好好看看。我怀疑她是更年期紊乱，情绪分裂失常。已经做了初诊，不过——”裴之鉴冷哼一声，“我个人建议放弃治疗。”
我想，无论是欧倩倩还是纪恩婷，这会儿最好的选择就是识相地各走各的。
孤零零的护士台上，又只剩下我和裴之鉴两个人。
我看他的表情很严肃，心里略有忐忑。
“我……我没有说过那点心是我送的……”
两盒国外代购的高档饼干而已，就算再奢侈也不过百八十的。我有那么不堪么？
更何况，现在这个状况，是我讨好桐桐还是桐桐讨好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好么！
“裴之鉴，你不会……不相信我吧？”
见裴之鉴坚稳着身子沉默立定，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我承认，欧倩倩今天这么一闹，恐怕已经深深把我拉进了她‘择媳’的黑名单。但误会归误会，诋毁也不能由着她诋毁啊。
“谁让你自作主张，收我妈的东西拿去给孩子了？”裴之鉴到底还是在跟我生着点气，一回头，又跟钳螃蟹似的把我给拧住了，“我说过，不许收她的东西，不许跟她往来，不许她去看孩子。如果你也想跟我在一起，唯一不需要讨好的人就是她，你到底明不明白！”
“啊？”我幽幽叹了口气：“我没有要讨好任何人啊，只是那天看到她眼泪汪汪地被你赶出来，我……”
我不好意思说，因为我已经没有妈妈了。将心比心，稍稍白莲了一下下，不违法吧？
“纪恩柔你给我搞搞清楚。我跟欧倩倩之间，难道只是在赌气么！不管是我，还是桐桐，逃不过她的血缘，但至少我有能力逃开她的摆布。在这个逃离的过程中，没有‘原谅’，也没有‘同情’。”
裴之鉴把我拽到隔壁的茶水间，直接拍墙上去了：“因为她手里掐的是两条人命！那是孙沁和她的女儿，是陆阡陌——”
“喂！我说你这大白天的，躲在这里提我的名字，不怕阳痿啊？”
说话间，门外探进来一只漂亮的脑袋。
陆阡陌隔几天就会来医院一次，名义上是听他哥的话来陪陪沈曼青，但事实上，我眼看着他快把我们急诊室的小护士撩个遍了。
美其名曰：纪恩柔我要你变成全民公敌。
“你怎么又来了？”裴之鉴放开我，并往身后一塞。
我觉得他带我虐渣打怪躲陆阡陌，已经快成了一种日常。
“你管我啊？我来看病行不行？”说着，陆阡陌上手就要去捉我，“恩柔，帮我量量体温吧，感觉心里破了个洞，挺冷的。”
我：“……”
我心说这是急诊室好么？这一天天的，能不能来两个正常病人啊！
裴之鉴抬手就把他怼一边去了：“心里有洞拿袜子塞上，离恩柔远点！”
“行啊，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在背后说我什么坏话呢？”陆阡陌呸掉嘴里的口香糖，眉眼自然笑成弯。
“你听错了。”裴之鉴捏着我的手，不由攥紧了几分。
“我听得很清楚，你说了我的名字。”陆阡陌并不依饶，一双眼睛攫得犀利，以至于让我顿时陪着裴之鉴忐忑了起来。我想他一定跟我一样担心，这小子刚才到底听到了多少啊？
“好了好了，我要回去工作了。你们——唉，”想到这，我赶紧上来圆场切话题，“陆阡陌，你上楼看看沈小姐吧。今天她为了保护我，被唐明哲泼了热汤，手都烫伤了呢！”
“她保护你？”陆阡陌眼睛亮了一下：“怎么，她脑子又不清楚了啊？”
“你别说这么阴阳怪气的话好么？”我皱了皱眉：“沈曼青真的是个很义气的好姑娘，你快点去安慰她一下吧。唉——疗养区病房在东边？你往哪走！”
我叫住南辕北辙的陆阡陌。
“知道，去给她加个鸡腿。”
我：“……”
陆阡陌离开以后，我这才望向一脸神经紧绷如临大敌过隙的裴之鉴。
他脸色有点不太好，像刚刚经历过一场桑拿浴似的。我理解他的担心，也心照不宣了这个共享的秘密。
“你还好吧？”我踮起脚，摸摸裴之鉴的额头。
“不好。”他眯着眼，重重舒出一口气：“纪恩柔，你说我要跟你在一起，怎么到处都有傻逼来阻拦？简直比十八世纪欧洲同性恋还困难。”
我笑弯了腰，心里却是又酸又暖的。
我抱了抱裴之鉴的肩膀，鼻尖蹭在他的纽扣上：“可能，遇到的时候刚好不巧。可能，坚持过这些以后就好了。
这样的多事之秋里都能抽出时间来相爱，反正我有点不甘心放弃了呢。”
裴之鉴环着我的腰身，双手游移在我敏感的脊背上：“恩柔，再早点遇见你就好了。”
“我也……这么想呢…….”
腻歪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我终于相信，原来用十分钟时间来接吻，真的会过得好快好快。
我依依不舍地表示，该回去工作了。
“你呢？刚下飞机就过来，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不用，我去找纪院长谈事情。”裴之鉴看了下表，“谈好后过来等你吃饭，一块回去。”
我点点头说好：“不过，你去找我二叔，是谈急诊科做行政新政管理试点的事么？我记得，我二叔上次开会的时候纠集了一些老骨干，都不太同意你的方案。”
“嗯，我会让他同意的。”裴之鉴并没有对我解释太多，只垂下眼帘轻轻吻了吻我额头。便告别离去了。
“柔姐，你这是干嘛呢？跟遭贼了似的。”回到护士台，刚刚下房过来的薛臻指着我乱七八糟的台面，吐槽不已。
我说不好意思哈，我这就收拾。
刚才为了找唐明哲的印章，我把整个手提袋都倒出来了。现在硬币钥匙化妆盒还有各种购物凭条铺了一桌子，看起来就眼花。
我一边理一边找，最后自己把自己弄懵了。
奇了怪了——唐明哲的那个印章哪去了啊？！
我不确定刚才倒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反正和纪恩婷她们撕逼那会儿因为太激动一直没翻到。
但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告别王老太后，我就是把印章夹在包包的内层里好么！
“薛臻，刚才有人经过这里么？”
“有啊，我，小叶，小方，都来过啊。”薛臻疑惑地看着我：“柔姐，你不会是丢什么东西了吧？”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皱着眉冥思苦想。
按理说不应该啊，又没人知道那个私章是干嘛用的——
难不成是纪恩婷？！
“纪恩婷呢？她来过没有？”
薛臻摇头，说自己没看见。
“哦对了，还有个女人来找过你。”
“女人？”我惊诧不已。
“嗯，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长得挺漂亮的。她说自己是你朋友。”
我朋友？
我想，二十七八岁的漂亮女孩也只有郑好了吧。但薛臻认识郑好啊！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着——苏老师。
“心心妈妈啊，是我呢。”
“苏老师？”我深吸一口气：“你……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啦。下午幼儿园里上外教老师的课，我请假出来帮圆子开点药。想起来你说你在急诊，就过来找找你呢。你刚在忙是不是？”
我恍然大悟，原来薛臻说的女人是苏冉啊。
“啊，实在不好意思，您过来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啊？刚碰巧在忙呢。”
“哈，没关系呢。您忙您的，我已经回去了。晚上还要带着孩子们排话剧。”
“那好，辛苦您——唉，苏老师你等一下，我有件事想问问你。”
挂电话之前，我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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