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谁打的人？
“这位女士，这里闲人免进的，你待了不止一会儿了吧？”
面对李瞬息的质问，女人扭扭捏捏抬起头。
借着阴暗的走廊灯，我差点尖叫起来！
“苏冉？！”
这个女人正是苏冉，只是她头发凌乱，衣衫狼狈，脸上似乎还带着血迹！
“我……对不起，我跑着跑着迷路了。我……”
话音未落，我眼看着她双膝一软，还好李瞬息上前一步抢住了她。
“苏老师！”
带苏冉到楼上的急诊室检查了一下，还好，没有什么严重的创伤。只是双手和膝盖擦破了皮，脸上一块乌青，嘴角也裂开了。
“谢谢你了心心妈妈，我…..我不要紧，我上去看看圆子。”
“唉！”眼看苏冉刚擦了药就要走，我赶紧拦住她：“你干什么啊！这样子上去要吓坏孩子的，过来拿冰袋再敷一会。话说，你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下楼梯踩空了，摔到了……”
“你脸上的肿胀很明显是拳身击打所致。”李瞬息倚着门说，“苏女士，你这样的情况，我们医院是有义务鉴定为可疑暴力伤，帮你报警的。”
“不不不！别报警！千万不要！我……我就是自己摔的，我……不小心胳膊肘撞到脸颊了。”
我见李瞬息差点笑出声来：“胳膊肘？您现在要是能用舌头舔到胳膊肘，我就信你能撞到脸颊好么？”
苏冉低下头，索性不再说话了。
我心里有几分明镜，抬头对李瞬息说：“李主任，你不是要下班吃宵夜去么？先走吧，苏老师这里我来照顾就行了。”
李瞬息离开后，我坐近了几寸，柔声问苏冉：“苏老师，你就跟我说实话吧。是不是刚才在外面有人殴打你？”
苏冉不说话，也可能就是默认吧。
“你别怕，告诉我你认识他们么？”
她摇了摇头。
我拍拍她的肩，我说你放心吧，可能……
“心心妈妈，我今天撞了人我会赔偿负责的，求求你帮我求情好么？让他们不要伤害圆子，怎么打我我都能忍受。”
我心里一阵揪紧，难过极了。
我说你放心吧，以后不会了。
苏冉感激地点头，可旋即又紧张地摇头：“不不不，心心妈妈，还是不要麻烦你了！你跟裴先生就要结婚了，不要再为我的事跟他母亲起冲突了！”
“你说什么呢？”我嗔怪她，但心里也是感动满满：“我和裴之鉴的事，跟他妈没关系。你撞了她也只是意外，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什么侮辱都应该受。我想，嗯，你要么去陆阡陌那你也好，至少我可以保证，在哪不会有人再敢欺负你了。”
“真的谢谢你了，我……我给你们添了那么大麻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在这儿歇会吧，估计圆子也睡了。等消肿了再上去看她吧。我先去忙了哈。”
安顿下苏冉以后，我回到护士台。
看到薛臻的时候，我因李瞬息刚才的那番话而对她产生了异样亲切的感情。只是这时候，我还不确定我应不应该跟她多嘴些什么。
当年，她的父亲跟我父母死在同一辆车上。
我想她应该和我一样都很想知道，究竟是有人要杀薛主任，顺便陪葬了我父母？还是有人要杀我父母，顺便陪葬了薛主任。
我更倾向于前者，虽然心有不甘。但种种迹象表明，我二叔他们的手一直是在急诊室摸来摸去的，前几任急诊科主任无疑是不法动作下最大的绊脚石。
不过当然也不排除一箭双雕。我父母的去世，总归也是纪苏阳收益最大。
“唉，每天夜班眼圈都熬红了。”查房一圈下来后，薛臻趴在台子上跟我牢骚，“二十五岁熬得跟三十五岁似的，这样下去……啧啧，姐连男朋友都找不到了。”
“你不是有男朋友么？就上回那个小警察——”我冲他撇撇眼睛。
“哎呦，我妈不是不同意么？你说我工作就没日没夜的，再找个那样的——将来那日子过得不得跟开玩笑似的啊？”
“这都是小事，重要的是人帅对你又好啊。”
“人帅有屁用啊，又没钱对吧？”薛臻嘴上这样说着，其实脸上的表情还是萌得挺幸福的。
“哎呀薛臻姐，帅不帅有没有钱又能怎样啊？你看你刚才说的那个渣男，对女人大打出手的。我倒觉得，单身开不开心我们不知道，但谁身边睡傻逼谁自己知道。”说话的小芳是个不婚主义，年纪轻轻就看破红尘了。
“也是哦。”薛臻想了想：“总归人品最重要。嘿，我跟你说啊恩柔，我刚才到外面去，你知道看到什么了么？家庭暴力！”
“啊？”
“就后院仓库附近，一个男的打他女人。”薛臻描述得声情并茂：“一巴掌过去，那女的直接就摔倒了，然后他还踹了一脚。反正打得很重的样子。”
我抖了下肩膀：“你确定是…..一个男的？不是一群人？”
“当然不是啊。”薛臻看了我一眼：“一群人还叫家暴啊，那叫殴斗。”
“你看清长相了没？”我想了想，又问：“女的啥样啊？是不是挺瘦，中等个子长头发？”
“好像是吧？”薛臻点头：“不过这种样子的女人不是到处都是么？黑漆漆的，我也看不清脸。但那男人倒是有点帅，个子也高。不过吧，我听他口中说什么最好老实一点，再有下一次，就宰了她之类的。
估计……呵呵呵，那女的也不是什么善类吧？”
我想了想，难道不是苏冉？只是个巧合？
然而就在这时，急诊台的电话突然响了。
“你好，江城医院急诊。”我一把抓起来，旋即脸就绿了。
裴之鉴你醒了就找我！要吃奶还是要撒尿啊！
我急急忙忙跑到12楼病房，然而这家伙说他饿了，想吃宵夜。
“不行的，医嘱上说你四十八小时都只能喝水吃流食。如果你坚持吃宵夜，我就只能把宵夜写在你遗嘱上了。”我说话半开玩笑，但口吻不是很温柔。
裴之鉴把我拉到他床边，凑过来，头靠上去。
压得我胸疼，于是我把他推开了。
“怎么了？感觉你出去一趟回来就变脸，看透人生了？”裴之鉴问我。
“遇到些不太开心的事。”我不擅长掩饰情绪，尤其是在爱人面前。
“哦？那说出来让我开心下。”
我瞪了他一眼：“不说了，免得你又嫌弃我小心眼。”
“胸小我都没嫌弃……”
“裴之鉴我们还能不能愉快对话了！”我皱紧眉头，把他按回床上：“我刚才在外面遇到苏冉了，她被人揍了一顿，脸都肿了。李瞬息也看到了，问她啥她都不说，但是——”
“不会是云娜做的。”裴之鉴打断了我的话。
“裴之鉴，我都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这样维护云娜？”我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好么！他又没看到刚才在走廊里云娜对我咄咄逼人的样子，简直嚣张上天了！
“可你是你也没有亲眼看到是她大的对不对？乱怀疑别人也不好的。”
妈的，跟直男癌吵架简直是给自己找折寿好么？！
“值班护士！”我气得站起身，冲外面喊，“这里的病人出现脑残迟钝的症状，快点过来给他打一针福尔马林！泡成僵尸算了！”
“你说我脑残？”裴之鉴一把将我揪回来，二话不说就往床上压：“那你看我下面残不残？”
“裴之鉴！你给我起来——门还没关呢！”
“我妈没腿了……不会再过来打扰的。”
“你——”
我用力推他，他却无赖到画风尽散。分明虚弱得手无缚鸡之力，却还一点不服输地把我牢牢缚住。
我不忍弄疼他，最后索性妥协了。不过他也是贱的，这会儿我不挣扎了，他反而不动了。
等我睁开眼睛，就瞥到他一脸正经垂着面色看我。
我吓得呀一声叫出来——
“裴之鉴你干嘛呀！”
“我都这副模样了，还能干什么？你这么一脸期待的样子，算是几个意思？”
我说滚滚滚，我去值班了。
“那谁照顾我？”
“你不是有云娜么！这高级病房外面有给家属的床铺，一天二十四小时吃喝拉撒的伺候你都行！”我掀开被子跳下地，然而腰身一软，又被裴之鉴像搂绣球一样给捉了回来。
“你还是在为云娜的事生气？”
“裴之鉴……”
“嗯？”
我说：“其实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跟女人好好谈过一场恋爱？”
裴之鉴放开了我，看这个沉默的神情，貌似是在思考。
“我确实不太懂女人的心思。否则也……”
我想自己能明白，裴之鉴没有说出口的话。
他爱过，却没有恋爱过。
所以他不知道那年的孙沁为什么更喜欢选择刺激和繁华，所以他也未必更了解，今天的我更需要踏实而安全的旋转木马。
我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摩挲几下。
刺青一样嶙峋的血管涌动着他微微异样的心跳。他抬了下眼睛深情地忘我。然后我们接吻了。我觉得自己有点动情了，以至于彻底忘记了——我们最后也没把病房的门锁上！
“纪小姐！纪小姐！裴先生！对不起，我——我找不到圆子了！你们帮帮我好不好！”
苏冉在这时候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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