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他们的土地，他们的血
（五千字大章节）
阿尔贝离开塔莱斯特重型武器兵工厂并没有直接回到布鲁塞尔市政厅，事实上有查理·西奥多尔这位临时摄政王的存在，根本不需要年纪小小的阿尔贝亲自撸起袖子上阵。他也没有返回布鲁塞尔皇宫，那间皇宫对于阿尔贝来讲，更像是一座巨大的囚笼。
布鲁塞尔这么大，他想一个人出去看看，来这里都快一年了，阿尔贝还没有好好的看过布鲁塞尔的风景。前世他还是陈牧的时候，喜欢过一个拉小提琴的女孩子，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来看看比利时的乐器博物馆，这座收藏了1500种乐器的巴洛克风格建筑还是出自著名的设计师保罗·圣特奈。他还能隐约想起那个女孩子谈论到布鲁塞尔时，脸上浮现起来的浅浅笑意。
当然后来那个女孩子也没跟陈牧在一起，毕竟他一没身高二没长相三没钱，重生之后虽然成为了比利时权势最煊赫的王储，但是当初喜欢的人早已不在了。
“人嘛总得向前看，老盯着过去有什么意思。你看你现在一副好皮囊加上煊赫的身家，还不愁找不到女朋友麽？”现在的天眼已经开始不满足跟阿尔贝在脑海的层面交流了，他甚至开始在阿尔贝的视网膜上投影，在阿尔贝的周围呈现出一个只有他才能看得到的影像。
“什么时候你也学会安慰别人了？”天眼没好气的回复他，要是这王八蛋不随便窥视他内心深处的**和记忆，阿尔贝还真会把天眼当成好伙伴。不过天眼说对了一点，比利时王室还真是血统优秀的家族，就没出过一个歪瓜裂枣的王室成员。
“当自身宿主情绪上受到打击变得低落的时候，作为寄宿体的我们也要为他们排忧解难，防止宿主因为一时的情绪问题做出什么伤害自身的事情。”天眼的回答还挺一板一眼的。
“谢谢，但我不需要，你自个玩自个的吧。”一路上两人一边斗嘴一边走路，阿尔贝停在了一间咖啡馆面前。他望了一眼门口头顶上那只展翅欲飞的白天鹅，笑了笑，推开门走了进去。
比利时天鹅咖啡馆，曾是无产阶级革命导师马克思和恩格斯当年曾居住和工作过的地方，每天都有一些游客带着朝圣的心态前往这个地方参观游览。
“名人的故居效应总是能为人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不知道身为革命导师的马克思知道自己死后还能为资本家带来这么多的效益，心里会怎么想。”阿尔贝有点感慨拿着马克思当广告的地方就是这么人满为患。
“当然你也可以不理会这些闲来无事的游客，这里的拿铁其实蛮不错的。”阿尔贝身边一张双人桌子正好只坐了一个人，他示意阿尔贝可以坐在自己对面。
阿尔贝毫不犹豫的拉开椅子坐下，然后对服务生说，“一杯卡布奇诺，谢谢。”
然后他转过头，望着这位戴着墨镜和黑色礼帽的男子，脸上还贴着可笑的假胡子，阿尔贝差点笑了出声，但他还是故作一副严肃面孔说道，“你错过了自己的葬礼，不觉得有些遗憾麽？”
专心致志看着报纸的男子听到阿尔贝说的话，将手中的报纸放下，喝了一口咖啡缓缓说道，“有什么遗憾的，自己看着自己下葬，真是个讽刺的黑色幽默。自从我答应加入你的计划之后，陪你演了这场戏之后，我就没想过自己的生死。毕竟我以后可能会死在一个没有人知晓的地方，或者等到比利时真正成为超级帝国后，再向世人公开我的身份。”
“真是对不起，接下来这些年都得辛苦你了。”阿尔贝低下头，眼睛红红的。
男子摆摆手，轻描淡写的说道，“要是比利时在我手中，那它永远是一个循规蹈矩的国家，看着周围大国们脸色行事，哪天哪个大国不高兴了扇我们一巴掌还要迎着笑脸欢迎。或许我们的人民会活在安定的环境里，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这些和平都是我们王室用尊严卑躬屈膝换回来的。而你要走的路会很坎坷，但是比利时将来或许会让曾经欺压他们的对手刮目相看，而且大不了输了之后从头再来过。”
“当初我从未想过你的计划会这么庞大，说真的阿尔贝，你要是再早一点，在选定王储之前告诉我这个秘密，你早就成为新一任的王储了。”戴着墨镜的男子微微一笑。
“但是要完成这个计划，就必须有一个信得过的人将计划中秘密行动的部分交给他，这个人不能是外人，只能选择身边最亲近的人。而这个最亲近的人再这么隐蔽，依旧会让人查出一些蛛丝马迹。”阿尔贝解释道，“但是没有人会想到去调查一个已经死掉的人，死人的身份让他更好的做某些黑色行动。”
“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这不用我的死换来了比利时的军援，还是很划算的嘛。”男子咧嘴笑了，仿佛这是他做过的最得意的一件事。
“比利时战略资源合作公司的一些准军事行动人员已经安插在了美国，还有一些安插在了波多黎各的圣胡安，他们准备打入波多黎各独立党中，推动波多黎各的解放运动。东德秘密抵抗组织们也有我们情报组织的人，比利时朝阳情报组织的第一批华裔情报特工也已经前往东南亚和东亚地区展开行动，在刚果这一块，比利时战略资源合作公司的分部也已经建立起来了，迁往刚果的黑手党家族也逐步渗透到整个殖民地，甚至已经向周边地区发展了。你拥有向情报部门，战略资源合作公司和黑手党家族调动资源的权利，他们会无条件的支援你的行动。”
“确切来讲是我们无条件的支援你的计划而已。”若不是他之前看过阿尔贝的整个计划书，他打死都不会想到这些毫无关系的事件串联起来居然能成为一个这么庞大的阴谋。
“对了，比利时特种空勤连我也调出了一支小型精锐队伍作为你的护卫队，在某些极端危险的情况下他们可以保护你离开，这些人都在秘密基地里训练，而装备的武器可是从圣杯之中获取的未来科技。”
阿尔贝眼前的男子是唯一一个见过圣杯秘密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甘愿成为一枚阿尔贝的棋子。
听到阿尔贝动用了圣杯里的东西，他皱了皱眉头，放下报纸轻声说道，“你就不怕那些秘密泄露出去被人仿制？要知道不论哪个国家看了这些东西都会眼红的啊。”
“眼红他们也得有本事研制才行，单单是在数控这一块，还没哪个国家拥有以每秒55.86千万亿次的浮点运算速度的超级处理器，就算是给他们五十年的时间去追赶，也是弥补不来的差距。”
“但是我们比利时也不能研制。”男子又喝了一口咖啡，打击了一下阿尔贝。
不过就算是自己最亲近的亲人的人还是留了一手，关于三维空间打印系统的秘密一直只有他跟天眼知道，只要打印系统能够运用起来，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阿尔贝不能生产的玩意了。
“所以我们比利时要在核武器这一块，尤其是民用核技术这一块要走在世界领先的位置，之前美国人答应了比利时政府中的人员可以担任国际原子能组织的高层，所以我想这是一个机会。”
“真没想到你还准备向国际原子能组织渗透，还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吗？”男子叹了一口气。
“当然有，我可以告诉你其实你手中的计划只是整个大型计划的冰山一角而已。”阿尔贝说出这句话直接让男子目瞪口结。
“你是说这么庞大的计划只是三分之一而已？那么还有三分之二呢？又是怎样的阴谋？”男子迫不及待的用了三个问句。
“因为你手中的计划到终止的时间点不过是完成了三分之一而已，还有剩下的三分之二或许要花上数十年的时间去执行，当然前提条件是我们撒手归西的那天还能看见这个庞大阴谋的完结。”阿尔贝面前的卡布奇诺已经喝完了，他用纸巾轻轻的擦了擦嘴，准备起身离开。
“作为知道秘密的代价，这杯咖啡的钱就你来付吧。放心，等完成了这三分之一后，剩下三分之二的计划你自然会知道。”
“这秘密的代价还真是低廉的很呢。”男子喃喃自语。
“你要好好保重，这王位算我借你的，等到计划完成的那天，我希望还能见到活蹦乱跳的你。”阿尔贝抛下这句话，没有回头。
“我们都要好好活着，不是么？”陌生男子端起咖啡，一饮而尽。他望着镜子里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一张新的面孔，喃喃自语道。
阿尔贝推开门走出了天鹅咖啡馆，他回头望了一眼坐在窗边怔怔出神的男子，低声说道，“或许将来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之后，有谁会想到那个计划起源于这家小小的咖啡馆呢？”
“当年恩格斯在这里工作，并写下资本论的时候，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著作会成为燎原星火，成为席卷半个欧洲的无产阶级革命。”天眼总是在某一时刻准时的跳了出来接上阿尔贝的话。
“我现在很担心你，随着计划的深入你还能不能掌控住大局？毕竟这跟你当初的理想已经不一样了。计划越铺越大，你一个人能支撑住吗？”
“我把权利放了下去，计划的秘密行动部分，我已经交给他，巴洛还有克罗博家族全权负责，我只负责针对国际形势的阳谋这部分。奇正结合才能有奇效。”
“好了，我现在得回去见见我的父亲，利奥波德三世。毕竟博杜安逝世后这段日子他并不好过。”阿尔贝准备打道回府，此时天色渐晚，许久没有回过家的他又踏进了布鲁塞尔皇宫。
依旧是当初跟博杜安相谈甚欢的餐厅，不过此时却只有利奥波德三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怔怔出神。
“父亲。”阿尔贝轻轻喊了一声，他不敢高声惊动眼前衰颓的老人。
利奥波德三世回过神，看到身边的阿尔贝，努力朝他挤出一个笑容，“哦，是阿尔贝啊，来吧，坐吧，从上次你受伤进了医院，我们好久没聚在一起聊聊了。”
“对不起，父亲，是我不够好，没有保护好哥哥。”阿尔贝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父亲的神色，假装哽咽，表现出一副悲伤的表情。
利奥波德三世挥了挥手，他脸上的皱纹似乎比之前还要多了，少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人生三大悲剧利奥波德三世都遇上了，不过他还是宽慰的劝解阿尔贝，“我的孩子，这不关你事情，你不要太自责了。”
阿尔贝点点头，就在他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利奥波德三世突然发问，“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经过到底是怎样的，我的孩子，你不会拒绝我一个父亲可怜的要求吧。博杜安是怎样的人我很清楚，我相信我的儿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事实就是这样，父亲。我希望您能接受现实。”阿尔贝怕了拍利奥波德三世的肩膀，希望他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那为什么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找美国政府的麻烦，而不是协助调查清楚你哥哥的死因？为什么之前在此之前你去哪里都有准军事行动人员的保护，而这一趟去美国，你却什么都不准备呢？”
“我跟你姐姐约瑟芬·夏洛特不一样，她凭意气用事，而我却对这次事件的这几个不合常理的地方深表怀疑。”利奥波德三世开始咄咄逼人。
“瞒不下去了吗？”阿尔贝叹了口气，果然跟他做的最坏打算一样，洞若观火才利奥波德三世根本就不相信他那一套说法。
“是的，所谓的实情根本不是美国官方所说的那样。”阿尔贝严肃的说道，“其实杀死哥哥博杜安的家伙根本不是什么入室抢劫的匪徒，他们是苏联国家安全部的特工。”
“国家安全部特工，你还真能扯啊。”天眼再次开启了嘲讽功能，“没想到你这人撒起谎来还一套一套的。”
“混蛋。”利奥波德三世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又是这群该死的苏联人，他们当初差点夺走了你的命，现在还杀了你的哥哥！”
“本来那群特工的计划是针对我的刺杀，但是没想到博杜安先一步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他们先开枪射杀了博杜安，房间里闹出的动静引起了安保人员的注意，然后随后出现的安保人员将他们击毙了。”苏联又一次在阿尔贝口中无辜的躺着中枪了。
“告诉我，那为什么你会跟美国人做交易？为什么不告诉我？”利奥波德三世此时愤怒到了极致。
“因为苏联驻美国大使找到了美国人，他们之间做了一笔秘密交易。苏联人让美国人篡改了调查结果，并威胁我说只要我敢说出去，我的下场就跟博杜安一样，迫于美苏两国的压力，我才不得不接受美国人的那套鬼话，所以心虚的美国人才会将一部分的军备物资支援给我们，作为补偿。”
“我不需要这些补偿。”利奥波德三世猛地将餐桌上的盘子扫落地上，他站起身来回踱步，挥舞着拳头怒吼，“我只要找出害死我儿子的凶手，然后将他大卸八块。”
愤怒会让人失去理智，利奥波德三世此时就是一只失控的狮子。阿尔贝很担心他会在这个时候突然下令进攻苏联，这样比利时就真的踏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了，所以他赶紧劝解道，“我的父亲，我跟你一样心疼哥哥的身亡，但是对方是两个超级大国，比利时就算集结所有兵力也是以卵击石。这笔账我们记下了，等到比利时真正有跟美苏叫板的实力时候，再下手也不迟。”
阿尔贝紧紧抱住失控的利奥波德三世，“中国有句老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真要想复仇而不是送命，现在就必须忍。难道父亲希望比利时因为战争所有人颠沛流离吗？”
利奥波德三世仿佛一瞬间抽空了所有的力气，他无力的瘫倒在地，眼神空洞的喃喃自语，“是啊，说到底比利时只是小国而已，比利时根本没有挑战大国的资格啊！唉，要怪就怪我没用吧。”
满头白发的利奥波德三世双手捂住脸，坐在地上低声呜咽起来。阿尔贝扭转头，不忍心在看到这一幕。
“父亲，我向你发誓，比利时绝不会再经历这样的事情，苏联人跟美国人所作所为，我将来会让他们加倍奉还回来，用他们的土地，他们的鲜血。”阿尔贝咬牙切齿的说道，慷慨激昂的神情差点连自己都相信了这个谎言。
只有天眼依旧不合时宜的小声嘀咕了一句，“真不愧是个影帝。”
（第一卷铺垫结束，接下来是1950年代的战争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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