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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13


小侍有些惶恐的闯入殿内,刚想说话便被宫冉歌的一个眼神压了回去。她慢慢从摇椅里出来,穿了外袍一挥手,两人出了养生殿进了书房。

        宫冉歌坐在书房里道:“何事?”

        “丞相托话给皇上。”小侍垂着头开口道。

        丞相?韩允吗?一直以来都很少听到她的消息,朝堂上也一直保持着中立。

        这样的人,能跟自己说什么?

        宫冉歌打着哈欠道:“说吧,朕听着。”

        “丞相说,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小侍细着宫冉歌的表情。

        恐引她不满,想她打着哈欠。内心又是惶恐,打扰陛下休息是不是不太好。

        万一,……

        宫冉歌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退下吧,让御膳房做点清淡的送到养生殿去。”“是。”小侍乖乖退下领命道。

        案桌上的奏折,堆得满桌都是。一夜没看,又增加了不少。宫冉歌叹了口气,随便从桌上拿起一个奏折,翻开望去。

        自古有云:王公贵族之君人民,主社稷,治国家。欲修保而勿失,古不察尚贤为政之本也。何为尚贤之本?贵者且智者去治贫者且愚者,如今却刚好相反。

        望陛下三思而后行,则社稷稳。否,则社稷动荡。

        书房里是午后的阳光,却暖不到宫冉歌的心里。

        奏折批注凤吟的名字,已经深刻着脑海中。

        宫冉歌唇边是漫无边际的冷意,凤大都统的意思是,现在无才无德甚至低贱的人在治理国家,国必衰,映射的不是自己吗?三思而后行吗?社稷动荡吗?

        呵呵~那依她的意思是本朝就没有一个她所谓的“贵者且智者”吗?

        坐在书桌的人,感受到书卷奏折被人整理着。抬头望去,是熟悉的面孔笑道:“戈儿?你怎么来了?”

        “书房本是我不该来的地方,可我听说皇上已经在此坐整整一下午了。实在是有些不放心,过来看看。”那人语气舒缓,声线也很好听让人感觉很舒服。

        就如同没有任何杂质的雪花一样,干净而纯洁不想去染脏它。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话音扑扇着,直而英挺的鼻在微弱的阳光下闪闪发亮。

        薄而小巧的唇,有些担忧的抿着。

        宫冉歌知道他的心思,起身道:“你若不说,朕还不觉得。一说朕倒是真有了些饿意,戈儿也快去歇息。累坏了,朕心疼。”

        “戈儿告退。”左戈整理完,转身离开了。宫冉歌望着他的背影,勾了一个苦笑。也出了书房,去找自己的小野猫。不知道他醒了没有?

        御书房煮的食物合不合他的胃口?现下的心情好点了没有?还困不困?

        踱步走在走廊上,暗自思索着。推开养生殿的大门,望着依旧躺在摇椅上的苏玖月,眉眼里全是宠溺。又恐自己动作发出的声响太大,扰了他的清梦。

        站在他的后面,同他一样朝着外窗。偶尔飞过的蝴蝶,会在窗户上趴着。然后又飞走了,苏玖月的睫毛颤了颤伸了个懒腰。看到宫冉歌也不意外,打着哈欠。

        看到他醒了,宫冉歌转身离开。

        怜儿扶起苏玖月,哭丧着脸道:“主子,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

        “怜儿?给我挽个发。”苏玖月看到怜儿,心里安了不少。

        想来那个小淫贼倒是有心了,懒得去理会他去哪了,做些什么。自己一直懒散惯了,只是怜儿自己一直说个不停。觉得有些恬躁,不过也随他去了。

        “主子,您不知道。昨儿个一晚上没找到您,习小姐都快急疯了。最后还是宫,哦,不,是皇上告诉怜儿,您在这里。看到主子,怜儿心就放到肚子里了。主子,那个皇上有没有虐待您?可是看样子又不像。”

        “主子,您说,我们以后去哪里?什么时候回天号楼?主子你喜欢那个习小姐吗?我看她喜欢主子。”

        “主子,饭吃了吗?饿不饿?奴觉得应该是饿不着,毕竟皇宫里什么都没有?还是主子没有胃口?”

        “主子,您发丝比以前好梳多了。以前您不喜欢打扮自己,现下可不行,这里是皇宫不能再随性了。”

        ……

        “嘶~”苏玖月发丝被怜儿梳的一疼,有些无奈道:“怜儿,你再多说一句把你嫁给天号楼做饭的阿奴。”

        “奴错了~怜儿又弄疼您了?”怜儿拿着梳子低着头等着挨罚,宫冉歌一进来就望着两人这幅场景。

        眼尖的望着地上好些青丝心下一疼,又碍着苏玖月的面子不想骂着怜儿。

        快步走到苏玖月面前,手拿过梳妆台上另个玉梳。为苏玖月挽了个简单的发式,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应手。却让怜儿的头,低更深了。

        苏玖月被镜子里那人,挽发时认真的表情所触动。不过片刻,又消失的了无踪迹。顺着宫冉歌步伐,出了内室坐在桌上望着桌子上的家常小菜。

        有些惊讶,按说这些菜色不应该出现在皇宫里才是。

        宫冉歌也不知道这些合不合他的胃口,看到怜儿又有些心烦道:“怜儿先去歇息吧,玖月有我照顾,你且安心的去吧。”

        “主子,……”

        苏玖月也恐怜儿再唠叨自己,面无表情道:“去吧。”

        “御膳房送的饭菜,为何不吃?偏偏等到现在,身子万一受不住了。到时,可就有你好受的!”宫冉歌将菜夹在苏玖月的碗里,有些责备道。

        明明是相同的唠叨,苏玖月却偏向宫冉歌这边多一些。

        明明是相同的关心,可他还是偏向宫冉歌多一些。

        “忘了。”苏玖月筷子拨动着饭菜,往自己嘴里送着。

        宫冉歌又为他盛了汤,每一样菜往他碗里夹了些。

        听到他说忘了,有些郁闷的望着他。

        好吧,他赢了!

        忽然想起刚才怜儿为苏玖月梳发的场景,有些汗颜道:“以后挽发的事,我就代劳吧!怜儿就服侍你做些其他的事情。要有什么需要,让他告诉我就好。”

        “我想看日落。”苏玖月吃到一半,抬起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宫冉歌。

        宫冉歌推了推自己为他盛的汤道:“喝了就去。”

        “哦。”苏玖月端起玉瓷碗一饮而尽,颇有点江湖豪客的风格,宫冉歌好笑的为他擦了擦嘴角。

        两人吃完饭,踱步在御花园里。宫冉歌手抱着苏玖月,轻身两人飞上屋顶。

        宫冉歌坐在屋顶,手里还搂着苏玖月。而苏玖月眸子里是不远不近的太阳,暖暖的光晕照着两人。却意外的合拍,共望一个方向。这时的太阳像一个金灿灿的光盘,已经收敛去了那刺眼的光芒。与它相应的则是那万里无云的天空,浅蓝浅蓝的,就像是一个明净的天湖。

        慢慢的,那颜色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就像是湖水在不断的加深。远处巍峨的山峦,在夕阳的映照之下,披上了一层金黄色,显得格外的瑰丽。

        苏玖月收了眼神,望着望身边的人。嘴角轻勾,又望着那快要消失的余光。像是苟延残喘的最后一搏,偏偏又容和的接纳着一切。误打误撞的再次来到她的身边,日思夜想的人就近在眼前。多少次的想念,都被他直接扼杀在摇篮里。

        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淡黄的边际融为一体,金光璀璨,吞天沃日。渐渐的,夕阳收敛起它最后的光芒,还来不及说一声再见,便垂下头去,合上了双眼,静静地睡去了。

        宫冉歌打着哈欠道:“玖月~”

        “恩?”瞧着她有些困意,苏玖月揉了揉眼睛道:“下去吧。”

        宫冉歌抱着他,直接回了养生殿。小侍跪了一地,宫冉歌挥了挥手示意退下。两人去了衣服,躺在床上。宫冉歌手搂着他,往自己怀里紧了紧撅着嘴道:“玖月,我都陪你看日落,你说你要怎么报答我。”

        “恩?”苏玖月有些不适应别过脸道。

        虽然两人早已坦诚相对,可是依旧觉得有些不适应。

        宫冉歌手从他的后背绕过,将他的脸板正。

        低着脑袋浅吻着,软玉凝脂的肌肤让宫冉歌一度难以自持。

        苏玖月手环着她道:“困~”

        “恩。”宫冉歌停了动作。

        难得美人相拥,宫冉歌怎么能不知足。也不为难,两人相拥入睡。

        也许失去,本就是得到的一种吧!

        兰幽殿,那人蹲坐在床上,两只手绕着自己道:“弦儿,你说皇上现在有了新欢,会不会不要我了。”“主子。”弦儿想安慰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兰子佑咬着唇道:“怪不得不肯碰我,估计后宫之中谁也没碰过吧?那人一来就成了亲洞了房。弦儿,你说怎么会有那么一个人?会为一个男人拒绝所有男人?”

        “原来,爹爹说的也不全是对的。弦儿,你说会不会有人也像她一样那么对那个人好?”

        兰子佑翻身又道:“还不知道新来的贵君是什么名字呢?弦儿你可知道?”

        “陛下喊他,玖月”弦儿立在一旁道。

        兰子佑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玖月?玖月么。她也喊我子佑,她也喊左戈戈儿,喊千若若儿……却没有对谁像对玖月那般。你说玖月身上,有什么我们没有的吗?她怎么就对偏偏他那般的着迷那么的好?”

        “奴去瞧过新来的贵君,也是个美人。只是懒散了些,不喜欢动弹。总是躺着陛下的摇椅上,晒太阳。”

        弦儿的话音刚落,又引的兰子佑一阵感慨:“以前,我也喜欢。可是我去了,她就只会呆着书房里……”

        习青城得知苏玖月在皇宫的时候,便趁夜寻人来了。无意间来到了兰幽殿,听到兰子佑一顿的牢骚。刚开始觉得那个狗屁皇帝实在是福气太好,后来觉得有些佩服那个皇帝能为了一个男人做到如此。

        扪心自问,她也不敢保证自己除了苏玖月以外不娶了别人。倒不是她不够爱苏玖月,只觉得是理所应当的事。后来听到宫冉歌对苏玖月!居然洞房了!心一下子凉了,我的玖月啊!你已成为了她人的池中之物吗?

        当地平线被太阳冲破的时候,宫冉歌已经坐在金銮殿上了,傲视着群臣。

        辛学士躬着身道:“不知皇上可想好了对去边界的人选?”

        “皇上,依老臣只见……”千铭大将军侃侃而谈着,可宫冉歌心思根本不在这。

        御史大夫也不说话,任由她们随意的提着意见。

        抬起头,望了望端坐在龙椅上的摇了摇头。

        宫冉歌冷笑道:“呵呵~朕想听听凤都统的意见。”

        “禀皇上,微臣觉得臣可以担此重任。”凤吟挺了挺自己腰杆道。

        宫冉歌一听乐道:“好,朕批准了。退朝吧,凤都统随着到御书房商量事宜。哦~对了,太傅也跟着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跪了一地。

        宫冉歌慵懒的从龙椅上走下来,两人随着她来到御书房。

        “可知朕为何找你二人来?”宫冉歌坐在椅子上望着二人道。

        “微臣不知。”太傅低着头,郁闷道。

        凤吟刚没从刚刚皇上让自己去边关,建功立业的喜讯走出来。太傅推了推身前的二十多岁的人,凤吟才反映过来。头低的更低,眼神却闪着异样的光芒。

        宫冉歌挑了挑眉道:“朕看了凤都统呈上来的奏折了。”

        “臣惶恐。”凤吟这才想到自己大言不惭的说那些话,俨然望了高坐着的皇上完全有理由除去了自己。

        可是她也不曾后悔,因为她需要一个机会。

        去证明自己,去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宫冉歌背着手,若有所思道:“不知凤都统有何对自己的人生有何想法?”

        凤吟面无表情道:“古人云:仕而优则学,学而优则仕。”

        “太傅可知何意?”宫冉歌挑着眉也不害臊道。

        太傅躬着身子道:“回皇上,意为做官有余力就去学习,学习有余力就去做官。”“哦,这可是凤爱卿想要的生活?”宫冉歌面色微微认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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