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探柳家庄
兖阳城历来便是仙门中心，千百年来世家大族皆盘踞在此，每年来此拜师、求学、问道之人不计其数。
在客栈吃过早饭，白苏便带着怀恩在城里闲逛，自那日与冷寂言达成交易后，心里始终觉得不妥，必须亲自来一趟。
主仆二人买了一包杏仁干果，边走边吃边聊。
“姑娘，这兖阳城果真比咱临州热闹多了啊。”怀恩吃着干果，一脸兴奋地四处张望。
“是挺热闹。”白苏点点头，看两边店铺林立街上人来人往，一派繁华之景。
她今日穿了一身淡青色对襟广袖长裙，裙摆外一层罗纱犹如薄雾笼罩，青色软烟罗的腰带曼佻纤腰，行走之间如轻风吹拂烟雾，袅袅娜娜，灵逸出尘。
精致的五官脂粉轻施，勾勒出灵动的双眼直挺的鼻梁，淡淡雪玉肌，点点胭脂唇，越发显得她明艳动人。
“姑娘，咱不如打听一下栖梧山在何处，直接找过去？”
“不急，冷寂言说过一个月之后会派人去临州接我，要是咱们冒冒然找去倒显得我心急。”
白苏走进一家布庄，挑了两匹料子，又买了些胭脂水粉、茶饼糕点。眼看要到午时，两人便寻了家酒楼吃饭。
怀恩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将东西放在桌上，又点了几个小菜，便与白苏坐着等上菜。
正值午间，酒楼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白苏提溜了一圈，临桌的几个男子都带着佩剑，倒像是修士。
“哎，你们听说了吗，昨夜柳家庄被灭门了。”
其中一个穿着黑衫的中年男子压低了声音道。
“听说了听说了。”其他几个附和着。
“一家十几口无一幸免，连小孩都下手，太残忍了。”
“可不是。”另一个稍胖的男子道，“这柳家不是什么仙门大户，怎会惹来这等祸端，是仇家寻仇还是遭了强盗？”
“我听说呀……”黑衫男子看了看四周，轻声道，“是傀儡杀人。”
“傀儡？这可是仙门禁术，若非亲眼所见可不好乱讲。”
“我是没看见，不过听说有人看见了，就在柳家附近。”黑衫男子喝了口酒，砸吧砸吧嘴。
“若真是傀儡，那岂不是要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不就几个傀儡吗，瞧把你吓得。”黑衫男子继续道，“两百年前，魔尸横行仙门大乱，死了多少人，最后不也平息了吗？”
其他几个人听他说起两百年前的事，似乎都来了兴致。
“我是没经历过，只在典籍记载中得窥一二。”
“我也是。书中说无为仙师三弟子姜尤勾结魔宗大肆屠戮仙门中人，在最后那场大战中，长安君封印了姜尤，又大败魔宗，这才太平下来。”
“说起长安君，你们见过吗？”黑衫男子问道。
其他几个摇摇头，黑衫男子将花生米扔进嘴里，得意地说：“在下倒是有幸见过一回，那年明月台讲学，我跟着家里长辈去过。”
“长安君什么模样？听说他活了三百多岁了！”其他几个人一脸认真。
黑衫男子摸了摸头，嘿嘿一笑：“隔得太远没看清。”
见其他几人投来鄙视的目光，黑衫男子话题一转接着道：“不过那白家小姐我倒是真见过的！”
“你说的是与长安君定亲的临州白家？”
“可不是！宫白两家结亲，长安君聘下了白家七小姐，这可是仙门中的大事。”
“这白家小姐你又何时见过，该不会也是远远瞧了一眼吧？”
“不不，前年我去临州走亲戚，见过白家七小姐，瞧得可真切了，那模样长得真是，大脸盘子三角眼厚嘴唇，奇丑无比啊！”
白苏听到此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怀恩站起来要上去理论，白苏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坐下。
“姑娘，这群人胡言乱语，败坏你的名声。”
“嘴巴长在他们身上随他们说去。”
店小二刚上了菜，白苏把把碗筷摆好，轻声道：“你没听他们说吗，柳家庄命案似与傀儡有关。”
“姑娘你该不会是想……”
“嘘～”白苏把手指放在唇边，“赶紧吃，吃完回客栈去好好准备一番。”
回到客栈，白苏打听了柳家庄的位置后就坐在大堂里听大家谈论此事，也好有个大致的了解。
天色将晚，客栈里掌了灯，喝酒吃饭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白苏叫店家将晚饭送到屋里，吃了一碗鱼羹加一张烙饼，休息片刻后换了身轻便的白色裙装，又用银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将披肩的长发辫成蓬松的辫子搭在胸前。
怀恩敲门进来，看她已经装扮好，嘟囔道：“姑娘你真要去？”
“当然。”白苏头也没回，认真整理着行头。
“听他们说有傀儡，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太危险了。”
“几个傀儡还伤不到我。”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你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啰嗦了，在客栈等我回来！”
白苏准备妥当之后就出了门，剩怀恩在屋里唉声叹气抓耳挠腮，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家主非扒了他的皮！
出了城穿过一片林子，白苏远远地瞧见了柳家庄，幸而今夜月色好，虽隔得有些远，却也能瞧见宅子的大致轮廓，面积不大，四周砖墙。
夜深人静，偶尔传来几声夜枭叫，白苏靠近宅子来到大门外。木门之上血迹斑斑，还有抓痕，白苏仔细看了那抓痕，很深，像是利器所致。
轻轻推门进去，支呀一声响，打破了夜色的沉静，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白苏掏出一根火折子来点亮，院子里，石砖铺就的地面血色浸染，仿佛还能看见尸体横躺的惨状。从右边的回廊向前走去，柱子和房门上均有抓痕，跟大门上的一样。
从前厅走到后院，整个宅子除了有些凌乱似乎并无什么异常。
推开后院的门，便见十几个新筑的土坟包，埋的正是柳家人。白苏双手合十，说了句“打扰了”便退了出去。
重新回到前院，火折子快熄灭了，刚想再拿一根出来，突然一个黑影从前方一闪而过，白苏灭了火折子，追了过去。
黑影穿过回廊闪进了屋里，白苏在门边停下，伸出手来将虚掩的门轻轻推开，突然，一只手袭了出来，直击其面门。
白苏迅速反应过来，足尖一点快速向后掠去，转眼间，七八个人从房里涌了出来，借着月光能看清这些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你们是什么人，为何在此处。”白苏站在院子里大声质问道。
那几个人并未回答，而是一齐向白苏攻了过去，几个近身攻击一一躲过，白苏发现这些人瞳孔缩小眼白放大面无表情且动作僵硬，是傀儡！
炼制傀儡，必须在人死之后十二个时辰之内方能成功，傀儡虽然攻击力强，但行动机械，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尸身会渐渐腐烂，直至变成一堆白骨。
傀儡术最初由鄂兰族创造，后流入仙门与魔宗，仙门禁炼此术，加上两百年前魔宗一脉被重创，傀儡术早已销声匿迹，可为何会突然在此出现？
傀儡再度来袭，白苏来不及多想，一个漂亮的转身，手中已多了一条闪着银光的长鞭，手起鞭落，好几个傀儡被打飞了出去，被长鞭碰到的地方更似被烧红的铁棍灼伤一般。
皎月鞭？屋顶上正看戏的人眼眸一挑，这威力倒是比传闻中厉害多了。只见他穿一身黑袍，斜倚在瓦片上，头上的飞羽银冠发出细微的光芒。
此时此地，不是宫阙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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