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十年前的余家村
2022年9月26日，星期一，小雨转晴。
这是一个伟大的日子，对于打工仔和学生们而言可能只是一周抱怨的开始，但对于余杨，却是值得纪念的一天。
自爷爷死后，入学到现在，余杨的每一天都过的很慢很慢。
每一天，身边发生的一切都在改变他的世界观。
从前的无神论者，到如今要去修行入组。
望着天空，雨后的彩虹就像他一样，今天开始，就要渐渐变强变大了。
余杨是这么想的。
下课后，余杨第一时间打车前往郊区废车站。
来到门口，余杨低头向两位看门的年轻小伙问好；“两位前辈好。”
“你好，前辈不敢当，欢迎加入武灵小组，以后还请多关照。”两人热情的上前握手。
这时候，周胜急冲冲迎了上来，佯装责备道：“怎么才来。”
“周长老，瞧你这一天十多个电话，害我上课被老师罚站，不然早就到了。”余杨故意晚到半个小时，不然之前说不答应的，现在答应那么爽快，面子上过不去。
“这不是怕你跑了么，不说打电话的事，来了就好，咱们还是赶紧去填入组资料吧。”
周胜拉着余杨的手往里面走。
余杨本以为要填各种资料，可翻了翻资料后，发现并不需要，A4纸上详细记载了爷爷余之安的经历，以及自己的所有经历。
【余之安，男，原名谷文龙，原籍青城谷山村人，1950年出生，年少时因写了激进文字，坐牢三个月，出狱后出家为僧，一人一钵奔波他乡，后过京都，途中见路边有一弃子，故带在身边，两人以爷孙相称。】
【注：无年轻时谷文龙的照片。】
【2012年，途径江南余家村，见余家梧桐山风光旖旎，便与孙子定居下来。村人先是见其可怜，于是帮忙补办了身份证，正式更名为余之安。】
【后因偷菜偷粮食被村民追赶，在梧桐山建了一木房。】
【2022年8月，余之安受江南书法家好友王之素的邀请前去观展，因会上起了争执，惨遭王之素杀害，现王之素下落不明，故无法查证，但当时在场人数众多，皆是此言。】
【余杨，男，身份证上为2004年10月1号出生于余家村，然具体情况不明，据京都方面调查，原籍应属京都人氏。】
【当村民提及余杨时，满脸痛苦的表情，可见此人在当地村民中的厌恶程度。】
【其中村民反复提及一首歌，据调查，应是李娜的《女人是老虎》。】
【小学期间，曾打过威胁过同班同学，吓得几个同学不敢去上学。】
【初中的时候，开始通过谈恋爱骗取女同学的零花钱，至今欠学校食堂七百整伙食费未还。】
【高中更甚，不仅利用草书来调侃语文老师，还曾跟十几个地痞流氓在学校的厕所打架，当时一人拧着个沾满翔的棍从厕所出来，竟活生生将十几个地痞流氓从东城赶到了西城。】
......
“窝靠。”
期间，周胜满脸疑惑的一边看资料，一边看着余杨，直到看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大叫出声。
现在的余杨，看上去是如此的斯文，且为人处世也很讲究，不曾想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余杨尴尬道：“年少无知，年少无知，其实这个可以不用记录的。”
周胜接着往下看。
【高中正式谈过一次恋爱，对象名叫李兰兰，为隔壁班班长，当时三中的校花，李兰兰家境富裕，成绩优良，后不明原因，惨遭抛弃，骗钱三千八百一十五块。】
上面还有李兰兰的照片，异常的美。
周胜再次望着余杨：“这姑娘很好看呀，且家境好成绩好，你怎么忍心骗人家的钱？”
余杨叹了口气：“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她并没有举报，如果举报你是要坐牢的。”
周胜突然再次翻到那首歌：“还有，你能否说下这首歌不，为什么上面连一首歌都记得那么清楚，且每个村民都有提及，是不是有特殊含义？”
说完，还特意哼了几句。
小和尚下山去化斋
老和尚有交待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走过了一村又一寨
小和尚暗思揣
为什么老虎不吃人
模样还挺可爱
.......
伴随着歌声响起，余杨仿佛一下子回到十年前的余家村。
十年前，余家村梧桐山上迎来了一老一少俩个和尚。
见漫山遍野的梧桐苍翠欲滴，郁郁葱葱，于是决定住下来，挥手告别浪迹天涯的漂泊日子。
自上山以来，两人从不烧香，也不拜佛。
老和尚只管埋头搭建木屋，小和尚则拿钵盂下山化斋。
这首歌，就是当时余杨下山化斋经常唱的一首歌。
久而久之，村民得知山上住着两个可怜的和尚，穷得连剃头的钱也没有，于是起了怜悯之心。
心善的村民想邀请他们下山，可老和尚死活不愿意，只是在山间木屋中写字画画，山下如有黑白喜事，便帮忙写写挽联或喜联什么的，以此谋生。
村民见小和尚勤奋好学，老和尚博学多才，想生活不易，便请了村中几个德高望重的人连同好心的村长，带爷孙两人去派出所补办身份证。
因为山下是余家村，所以老和尚取名为余之安，小和尚取名余杨，此后两人以爷孙相称。
村民自觉做了一桩好事，料想两人日后必定会感恩戴德。
可谁曾想两人有了身份后，不仅留发做起俗人，连性情也完全改变。
老的依旧写字画画，只不过闲时兼职偷果偷菜偷笔纸。
小的长得一副人畜无害的脸，模样十分机灵可爱，然骗吃骗喝骗小孩。
老的还能帮村人写点字画，而小的是真的皮上了天，村民拿他一点没有办法。
其所作非人，纯粹图个乐趣。
这不，余杨闲着没事，便带着一群熊孩子去山中捉迷藏，等人藏好后，他却自个回了木屋安心练字画画，乐在其中。
熊孩子还以为自己藏的很好哩，在山里一藏就是一两个小时。
山间蚊子毒的很，咬了好几个包也一动不动。
村民一天到晚做不成事，只能漫山遍野的找娃。
后来，村民出资建议余杨去学校读书，只要读书了，他就不可能有那么多顽皮的时间。
那时候余杨还小，没有读学前园，直接进入一年级，所以比同班同学小了一岁。
年纪虽小，但上学后的余杨，终于有了展示才华的机会。
高价帮学生做家庭作业，然后低价转手给班里的其他学生，如此赚一部分差价，一次能赚十几块钱。
不仅如此，为了替爷爷余之安节省宣纸，每次在还同学本子之前，都要将本子后面空白的纸全部撕掉。
要是写一半，那空着的一半也是要撕走的。
用余杨的话来说，叫贼不留空。
村民无可奈何，一直强忍着，直到十年后终于迎来了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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