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鬼母
这红妆或人或鬼,风昊一时分不清,也不想分。
不论李娜与万鬼主母有什么渊源,风昊都不在乎,他在意的,只是这女人对他有敌意,也付诸了行动,那么,她就得死。
至于拦在路上的红妆,不论何种原因,图风昊手中斩星刀也好,因渊源护李娜周全也罢,也得死。
然而对于李娜来说,此时此刻,谁能在风昊手中保她小命,那便是救命稻草,管他是人是鬼,是敌是友呢。
任她如何也想不到,堂堂托塔李天王麾下,有着巨灵神称号的秦洪海,陈塘关唯三止水境之一,竟然一个照面就被风昊宰了。
为什么?凭什么?
就算此时,风昊与红妆斗得难解难分,他身上的灵力波动,依然只有结丹境而已。
李娜嘴角颤颤,十分想念她爹,或许只有李靖的七宝玲珑黄金如意宝塔,才能对付得了风昊。
绝望中,李娜猛地一惊,她想起来了,她爹是陈塘关总兵,托塔天王,李靖!
一瞬间浮起的希望,又被现实残酷镇压成渣。
风昊明明知道,他知道,却完全不在意。
李娜抬眼看向风昊,那红妆未现法相时,便能与秦洪海斗个不分上下,甚至隐约压其一头,如今现了法相,更是灵动威猛。
但那该死的狂徒,仍能凭一人一刀,举重若轻,与红妆斗得有来有回。
这让李娜如何不怕,那人,可是当真要杀她。
恐惧中,李娜再度浮起丝希望。
虽然她不知道如何,又是为什么把李靖忘掉的,但此时的她,只希望风昊也忘了,这才执意要杀她。
对,一定是如此,毕竟之前相遇,再到罗丰山,再到奈何桥前,这风昊都没动手,一定是在顾忌她爹李靖。
此时突然变了态度,肯定是忘了她爹是鼎鼎大名,托塔李天王!
李娜定了下心神,这才发现,四周的鬼兵鬼卒早就抛下她,转而袭向旁人,也幸亏如此,否则失魂落魄的她,怕是早就香消玉殒了。
安全无虞,李娜再看风昊和红妆,心中忐忑顿起。红妆能否干掉风昊?若不能的话,风昊能否想起她爹是李靖?
若是都不能...李娜微微后退一步,心中越想越怕,风昊一人的可怕,足顶得上这阴德殿中万鬼,甚至有过之。
李娜再退一步,却突然发现,横刀架住红妆巨尾的风昊,猛地转头看向她,直惊得她趔趄一阵,向后跌倒。
李娜突觉脚下一空,惊叫中,整个人仰头便倒,随即没入突然出现在她背后,一团暗红血池之中。
鲜血如手攀附其身,腥臊,刺鼻,又温暖无比。
迷茫中,李娜思绪飘远,不禁问自己,她到底是为什么来罗丰山的呢?
是了,陈塘关总有人说,她是鬼胎,是不该降生的该死之人。谁让她出生时,克死了稳婆,也克死了娘,甚至差点克死了李靖。
虽说大娘待她极好,可她依旧是那个没娘的孩子。
据说,这鬼门中,收天下万鬼,更有万鬼主母梦娥皇掌控冥府,所以她想来看看,看看她娘。
意识飘远,李娜只觉得很困。然而在其意识消散之前,她看到一宫装美妇,雍容华贵,仪态万千,笑着想她走来。
李娜本处血池之中,眼中的那点点泪,瞬间溶于血水,微微抬手,勉力前伸,只说得出,听不到的那一字。
“娘。”
风昊一刀斩过,逼得红妆巨大身躯倒退三步。
遨游捏着掘金盒蹲在角落,眼看着指向太阴宫后宫的指针突然偏转,瞬间指向李娜之后又再度指向后宫。
遨游眨了眨眼,就差破口大骂了,“我靠,该不会老子们找个宝图线索,还得跟万鬼主母干一架吧?”
不过转瞬之间,遨游也就释然了。
就现在阴德殿中,邪修被鬼兵鬼卒屠杀,大哥与宫令女官对拼的架势,想避免与那万鬼主母干架,还真是..不可能。
自从风昊入了封印太阴宫的结界,整个人的感觉,便如之前赢鱼巢穴中,爷爷借法阵之手教他一招时差不多。
更强,更灵,也更谨慎。
让爷爷下了封印的东西,又怎可能是寻常之物?
突然出现的血池,让灵觉无比通透的风昊,瞬间感到一股致命危机。
偏偏那感觉又一闪而逝,在血池裹挟李娜消失时,便消失不见。
再瞥见遨游神情,风昊便也懂了,不论是寻宝图所需,还是替爷爷办事,这万鬼主母,他都要去会一会。
心思既定,风昊便也没了拿红妆试刀,趁着此时结界相助,多体验一番的想法。
红妆如何会知风昊所想,本就现出法相的她,见风昊略有分神,抓住机会便是一血爪当空。
蝎爪血气环绕,前一瞬还在风昊头顶,下一刻,却如同地笋冲天,由风昊脚下,破开似金似石的地面,带起碎渣漫天,直奔风昊胯下。
止水强者,将其术法融于武技当中,举手投足便是杀招,所谓大道殊途,殊途同归,搏杀之时,何分武技术法。
红妆这一爪,端地诡异。
好在风昊也非庸手,之前参悟的四两拨千斤更是发挥到了极致。
脚下一划,再一拨,也不见他如何用力,带着碎石渣杀气凛然的蝎爪,却被他一脚带偏。
手中斩星刀也一改往日犀利,横里拦住红妆斜刺里杀出的尾刺,一兜,再一旋,竟将那尾刺以刀气做引,回送给了红妆。
尾刺带着轻轻地一声“叮”,被红妆虎头以牙衔住,虽未对其造成任何伤害,让让她心中大震。
这风昊明明未使任何术法,怎地如此轻松便化解了她的一爪一尾?
虽然其灵力之纯,天下罕见,可他灵力波动,确确实实就是结丹境而已。
要知道,她红妆身为宫令女官,代掌鬼母大印,凭的可是万鬼从中杀出的实力。
她那一爪,就连鬼母都曾夸赞过,灵动诡异,等闲不可避。为何却被一小小结丹轻易“送”了回来。
未知,通常伴随恐惧,恐惧时常引发愤怒。
红妆两爪交错,爪上再现六尾,根根剧毒,个个锋利。
身后巨尾一改主攻势头,反而高悬头顶,一精巧的土黄色小钟挂在尾尖,一左一右,摇摆不定。
红妆尾刺钳爪,随着小钟的节奏忽明忽暗,狂攻不止。
此钟名曰鸣丧钟,玄级下品。
功能朴素,致命,绝不回头。
使用此钟虽然消耗甚巨,却让红妆无论如何,也爱不释手。
只要此钟鸣响,便会以固定节奏和频率,再响十一次。
而当第十二次钟鸣过后,其所对之敌,便会被万鬼附身,抽干灵力,化为钟里之鬼。期间,自然也会让对手如泄气皮球,逐渐脱力。
在此阴德殿中,如同有专门针对邪修功法,以及其“伪道胎”的机关阵法一般,也有强化鬼门中人的相应阵法。
使用鸣丧钟所消耗的灵力,可以在一段时间内逐渐恢复。随
只要红妆把风昊拖住,待鸣丧钟第十二响敲下,一切,便尘埃落定。
风昊单手持刀,以四两拨千斤之法将红妆狂攻尽数化解,同时微微眯眼,去看那土黄小钟。
这四两拨千斤,自从参悟过后,一直没找到机会用。
或者说,没找到搏杀之时去用。
上一次使出来,还是在南柯镇,唐枫和香雪打起来后,他去劝架--
至于之后...要么是对手太弱,风昊仅凭一刀便可送其归西。要么是遇上唐浩海,而且还是在灵力被抽干的情况下。
一来二去之下,这四两拨千斤的法子,倒是鲜少出场。
此时那红妆,不论境界还是攻势,都十分之凶猛,而此时的风昊,也再无劝架时的顾忌,刚好可以全力施为。
那鸣丧钟一响,风昊不需去看,只凭灵觉以及自身状态,便大致明白此时状况。
钟鸣第一声,风昊突觉灵力有些许凝滞,且掌中,臂上气力也略有削弱。
风昊冷笑一声,再看那钟上,正对着自己,如同十二个孔洞,染着绿火的鬼瞳,已然灭了一个。
风昊心中明了,这钟鸣十二声过后,绝无好事。
巨爪被风昊一刀格开,红妆不怒反喜,她怕的,只是她的鸣丧钟对风昊不起作用。
但这一爪过后,红妆明显感受到,风昊接招的力度,有细微的变化,而且是向弱而变。
既然如此...
红妆再添攻势,既然如此,只要在初期,风昊被削弱的不严重之时,使他无暇反攻即可。
至于钟鸣六声过后,嘿嘿,被削弱了一半的风昊,又凭借什么反杀她?
那时候,她红妆只要看着,等待第十二声钟鸣便是。
思绪既定,红妆虎头巨嘴猛地一张,阴德殿中顿时虎啸连连。
所谓风生从虎,哪怕是阴风,也不例外。
红妆这一吼,将那些尚未死透的邪修震得七窍流血,无数稍弱些的鬼兵鬼卒更是被吹得撞在墙上,四分五裂。
一双变异似的钳形巨爪舞得鬼哭神嚎,在鸣丧钟响第二声之时,狂风骤雨般攻向风昊。
反观风昊,依旧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斩星刀看似缓慢,实则动若雷霆,以巧劲儿将红妆狂攻尽数化解。
甚至,初时的被动防守越来越少,反而借着红妆的势大力沉,每每反攻红妆自身,直搅得红妆心浮气躁,虎吼连连。
风昊无视了那鸣丧钟所带来的削弱,静气凝神,凭灵觉感受着红妆的攻势轨迹。
拨,化解其凶猛爪锤。扫,直奔其刚硬骨甲。
遇红妆尾刺突袭,风昊仅凭一兜一带,便可化守为攻。
至于红妆双钳左右夹击,风昊往往身如刀刃,直刺其虎头正中。
鸣丧钟越响越急,红妆更是有心想趁风昊被削弱不少,抽身后退。
奈何,直至鸣丧钟第七响过后,红妆才猛地发现。
以风昊和她为圆心,二人灵力交错,气机纠缠,虽然明显感觉风昊被削弱不少,但偏偏,她撤不出那气机漩涡。
风昊依旧是斩星刀在手,然而整个心境,却比往日平静许多,一改之前嗜血狂澜的血海翻腾,反而平静如常,波澜不起。
刀如心境,斩星刀刀刃星光柔和,刀柄更是雷意不再,风昊整个人随着出刀节奏,竟然逐渐闭上了眼。
红妆的一挪一动,一招一式,仿佛尽印在风昊心中。
风昊微微偏头,心中恍然,四两拨千斤,本就是以弱胜强之事,他有意趁自己被削弱,试一试自己极限在何处。
却不曾想,因刀招和心态,竟悟了一式八卦刀。
风昊如脚下生根,出刀似缓实疾,若隐若现,直将刀意牵扯中的红妆看得疲于应对,更是怒喝不止。
红妆本以为,钟鸣过半,便是她坐看好戏之时,奈何,如今那风昊的确弱了许多,可偏偏,她反而从主动便成了被动的一方。
这该死的风昊,竟还闭上了眼!
红妆狂怒之下,近乎不分敌我,钳爪蝎尾尽是杀招,有意无意地将周边鬼兵鬼卒,尽数诛灭。
风昊只觉灵台清明,心境无波,一刀过后,便知红妆如何应对,早早便有了六十四种变化,等在其后。
鸣丧钟八响过后,看着比虎头蝎小了数十倍的风昊,竟将红妆牵到自己的节奏中,斩星刀所过之处,竟不再是火花四溅...
反而,反而是红妆的痛苦哀嚎。
红妆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灵力波动越来越弱的风昊,为何那刀,竟开始透过其骨甲,直伤内里心肺!
风昊一刀连着一刀,近乎忘我,浑不在意所谓鸣丧钟,仿佛天地间,仅有他六十四式八卦刀。
红妆骨甲无恙,却口吐鲜血,带着鬼气的碧绿血液,诉说着她的不甘和绝望。
挡,挡不住。撤,撤不开。凭什么?这怎会是一小小结丹所能做到的?
心中剧痛之下,红妆哀嚎不止,所有的情绪化为一声怒喝,被风昊气机牵引,连挨六十二刀,就算是佛也有怒火。
红妆虎吼震天,一身蝎壳骨甲存存崩裂,内里猝然杀出一皮肤带虎纹的蝎尾女子。
女子眼滴血泪,面带微笑,就算此时其怒喝中满是癫狂杀意,也不改其面上温柔。
风昊依旧闭着双眼,左掌竖立身前,曲握成爪,随即猛地向外一拉。
红妆气势迫人的一式猛虎开天,竟被风昊一扯之下给带偏了去。
风昊掌中刀如漩涡吸水,瞬间抽干红妆周身空气,随即刀柄在前,刀刃由下斜撩而上。
红妆失了平衡,心中却是大喜,因为这个第六十三刀的轨迹,在她预料之中!
情急之下,红妆凌空摆臂,以尾为腿,以极其诡异的姿势绕风昊背后一周,檀口微张,瞬间化为一獠牙虎口,由中窜出一血红毒刺。
红妆心中雀跃无与伦比,任你刀法诡异,技可通神,也料不到我还有过墙之梯!
眼看着那毒刺就要从风昊耳侧刺入脑中,被红妆卸下的壳甲上,依旧挂着的鸣丧钟,终于响起了第十二声。
然而...
红妆的脖颈下,不知何时,有一星光熠熠,雷光渐隐的刀,等在那。
就好像,红妆废了百分力气,只为了绕到风昊身后,用细嫩白皙的脖颈,与斩星刀拼一拼,谁更利。
风昊左掌轻按红妆额头,五指如钳,任她如何惊骇挣扎,竟不能动分毫。
掌中刀轻轻一划,星光渐消,刀归入鞘。一丝蓝芒,微不可查,顺着斩星刀,没入心境。
风昊拎着红妆的头,红妆染血,血染尸身。
将手中头颅随手丢向再度出现的血池,轻轻接住壳甲碎裂后,落下的鸣丧钟。
风昊微微眯眼,偏头笑道:“六十四式八卦刀,让你看了个遍,终于敢出来了?”
阴德殿中,万物皆静,万时皆停。
血池中,缓缓升起一双白骨巨手,手若莲花合并,呵护着其中一璀璨王座上,神情淡然的宫装美妇。
梦娥皇一身艳红皇袍,黑黄流苏点缀其上,雍容之中不失威严,华贵之下不显庸俗。
面容虽不说倾国倾城,却让人一眼见之,心旷神怡。
梦娥皇现身过后,整个阴德殿瞬间恢复时光流转,继而轰然破。
宫墙中崩碎开来的碎渣,竟是一个个残破不堪的无身头骨,其状若锁魂恶鬼,直奔风昊啃去。
砍杀邪修的红烛鬼卒,瞬间崩散,化为一缕缕冤魂飞舞,盘旋其身侧,随即凝聚成龙,张牙舞爪,择人欲噬。
阴德殿整个破碎开来,紧接着,硕大的太阴宫也颤抖不止。
整个罗丰山,更是似承不住山巅之人,由山巅开始崩塌,缓缓降下,细看去,竟是被无形之气,由山巅开始,给碾碎在当场。
梦娥皇依旧端坐王座之上,单手轻抬,指向风昊。
然而其口中,现出的不是什么雪白贝齿,而是一张惊恐,痛苦,参杂万般惊慌的,李娜的脸。
“疯神大驾光临,是来取印?还是...解我心头之恨呢?”
梦娥皇话音刚路,太阴宫紧随阴德殿后尘,凭空爆开,内里冤魂白骨,盘旋半空,继而化为一狰狞鬼脸,獠牙青面,仰天怒吼。
“阁下将朕封在此处数百年,如今,该血债,血偿了!”
梦娥皇话不落,若雷霆般循环罗丰山之上,而那被其鬼气碾压得粉碎,即将与地平线持平的罗丰山...
瞬间化为一片无底深渊,内里万鬼哀嚎,似期待脱闸的猛虎,亦似迫不及待,祸乱人间的复仇厉鬼。
风昊抬头迈步,眼泛赤红,仰天大笑,“老子说过,我能杀你一次,就能让你,永不超生。”
“纵然你堪比天象真仙,又如何?”
天地间,紫雷瞬起,离火乍现。
凝血魔刀引雷吞火,直指梦娥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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