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告别天堂（9）

“我不会忘记你。”

        听到吴东东的回答，我几乎是舒了一口气。

        “你放心，我要是有了，会告诉你的。”吴东东偏偏加了这么一句话。

        “婚礼的时候会要请我？”我问。

        “如果她没有意见的话。如果你愿意来的话。”吴东东说。我一直站在他的右边看着他刷碗，冲水。他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就好像对一个普通朋友一样，说着未来的小打算。

        “吴东东，我说过吧，我是不会祝你幸福的。”我任性的本性又回来了，明知道这些话都是不必要再说的，可是，一瞬间，我理智尽失。

        “嗯，那你就自己好好幸福吧。我也会好好的。”吴东东依旧是之前的那个表情。

        不爱的时候，就真的是真的不爱了，我现在完全是不相干的人。再回头想想之前我的感动，其实不过自己一个人在瞎感动而已。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吴东东……”我很小声的念叨着他的名字，我并不需要他答应我。

        “毕业以后你想好在哪里工作了吗？留在吗？我大概会去。前段时间网络面试了一家金融公司，考核已经通过。”吴东东把最后一只碟子放进消毒柜里。他把台面上的水渍擦干净，然后摘下了围裙。

        “我会留A省。”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他。

        当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其实是另有打算的。我要和吴东东在一起，吴东东去哪我就去哪，天涯相随。

        如今真是到了选择的时候，两个人却是早已做了各自的选择。

        “好好加油，坚持自己的初衷。”吴东东准备离开了，我知道。

        “你也是。”天知道我是怎么挤出这三个字的。

        分了手的人，只要一方还爱着，就不能够妥帖的面对再一次山远海远。我甚至自私的希望我是那个不爱的人，可我的爱情，我从一开始就输了。

        “吴东东，我们已经不会再见面了吧。”我说。

        “也许是的。不过世界很小的，说不定某年某月在我们冷不丁就相遇了。”吴东东笑。那么爽朗的笑容，可见他真的放下了。

        “直觉告诉我，我们不会再见面了。”真的很想很想抱着他大哭一场，最后再拥抱一次。

        但是，我不能。

        “北溪，许婳的事情，我很抱歉。你不要放在心上。许婳是个好女孩，你们的友情也很不容易，要好好珍惜。”“我先回去了，学校还有点事情没处理完。”吴东东说。

        “再见。”纵然想说的话依旧没有说完，但是，到这一刻，一切语言都是苍白和无用的。

        面对一个心早已不在你身上的人，就像对着一个聋子兴致勃勃地弹着你喜欢的钢琴曲。

        “再见。”吴东东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离开。

        吴东东，你知道我说的这句再见的意思吗？

        再见，再见。

        不是再也不见，是再见啊。我们会再见的！因为我不希望再也不能见到你，即使不能再携手同游

        我坐在自己曾经拥有的美好生活的废墟上，几乎被痛苦摧垮。我因恐惧而不知所措，因痛苦而茫然，但我不会恨你。每天我都对自己说：“我今天必须把爱留在心里，否则我怎么活过这一天？”

        很久以前我就对赵咸宁说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有最坏事情，永远只有更坏的事情。

        赵咸宁那时候还笑话我，她说，我亲爱的北溪呀，不就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开水都会塞牙缝嘛。这样通俗易懂的一句话你非得整那么文艺做什么？

        这是生活的丑陋和无奈之处，谁都没有办法。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我们四个就很少一起聚着吃饭逛街聊天了。我是最早搬出宿舍的人。她们三个还是偶尔会住在宿舍里，偶尔也会来我这蹭个饭。只是从来都是各自来。

        赵咸宁和许婳一起来过一次，也就是转悠一下，待了没有半小时就走了。

        而南歌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就和许婳开始了漫长的冷战。当然，这是赵咸宁告诉我的。而我也只能干看着，什么都不能做。我不知道怎么去调节。

        于是我又天真的想着交给时间吧。时间会解决的。

        我后来想如果没有那次毕业聚会，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会还和以前一样。那些不该知晓的那些不该曝露在人前的秘密是不是就真的还一如从前一样深埋在每个人的心底。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已经发生的事情，怎样都无法挽回。

        事已至此，我能做的只有接受，毫无怨念的接受。

        反正我和吴东东再无可能，反正我也就是个前任，何必还在乎他之前的初恋是谁呢。我每天都会这样安慰自己。越到后面我越来越清楚一个事实，其实我在乎的不是他还有一个我不知道的前任存在，也不是我不是他的初恋。我在乎的是这个前任，这个初恋是许婳，而且他们都瞒着我。吴东东不说，许婳也不说。

        这点让我无法接受。

        许婳怨我。许婳不喜欢我。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这种事根本不可能嘛。我们从前根本不认识啊。我知道她还是因为南歌告诉我她要来我们寝室住。说真的直到现在我还真是想说我绝对不相信。

        终于要彻底离开学习了四年的地方。太多的记忆无法抹去。最终告别的那天晚上，南歌问我，真的不要去找许婳问个解释。要死也要死得明白。再说他们都那样了，凭什么有脸指责你。

        我说，我也不怪她。这事挺难说出口的。

        你知道？南歌问我。

        那天不是在宴会上说了么。你们都在啊。我很奇怪南歌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我不是说这件事。南歌意识到北溪还不知道，便渐渐地缩了音。

        那是什么。我心里越发的不安，似乎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而她们都知道。

        没……没什么。南歌难得的慌乱。

        南歌，都毕业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啊。说嘛。我拉着南歌的手臂，像个孩子一样撒娇。这是南歌最受不得的阵势，她肯定会投降的。我是这么预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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