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如此情深，却难以启齿（1）

挑灯夜读。

        听说苏晴深一直有这样的习惯。

        柳溪是没有的。

        如今因为他的缘故，她倒是渐渐养成了这个习惯。

        ※

        “一个有责任的人，是没有死亡的权力的。许多的夜晚，许多次午夜梦回的时候，我躲在黑暗里，思念几成疯狂，相思，像一条虫一样的慢慢啃着我的身体，直到我成为一个空空茫茫的大洞。夜是那样的长，那么黑，窗外的雨，是我心里的泪，永远都没有滴完的一天。先走的是比较幸福的，留下的，也并不是强者，可是，在这彻心的苦，切肤的疼痛里，我仍就要说——为了爱的缘故，这永别的苦水，还是让我来喝下吧！”

        星期四睡前阅读，柳溪被这一段话深深触动了心底的某一处柔软。

        柳溪拿出手机给陆屿发短信，打上书上的原话，然后附上一句话——陆屿一段感情你说到底是先走的人比较幸福，还是留下的人更加快乐。

        犹豫很久还是按下了那个发送键。

        和他说那些话，不是谈论彼此感情的归属也不是要一个结果，只是像很久以前那样，在这一刻突然想起你，有一些话想和你说说，如此而已。

        有所期待的等待总是格外辛苦，时针的声响敲在骨骼之上，丁丁的有破碎的声音。

        手机被来来回回地翻动，解锁，锁定，解锁，锁定。

        还有几次提示，密码不正确，密码不正确。

        她是有些担忧了。那个怯懦的自己，被隐藏起来的自己，她说，你看，你看，就算你再怎么模仿她你还是不是她？还说你以为你整容成为另一个她，他就会回心转意爱上你？简直是白日做梦！他是不会回复你的，如今好不容易取得了他的信任，你难道还是存在着非分之想？你想毁掉现在的关系么？

        这声音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她想要把那段短信给追回来了，如果手机有一种功能，能够在你发送之后，在你后悔之后，撤回消息，多好呢？

        就像是一场梦，即使你曾经看到了，却因为不曾留下什么，而以为是一场梦。

        可是。

        这是现实不是梦境。

        发出去的短信，又如何再收得回来？

        “只是平常心。只是这样的期待，你都不能够给予么？”柳溪内心陡然生起一阵莫名的气愤，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也许是在生自己的气吧，为了陆屿她做了那么多，可是陆屿从过去到现在都是没有正眼看过她。就算现在成了朋友也依然有着安全距离。陆屿他对所有人都好，就像是中央空调一样，暖所有人，可是唯独不肯暖她的心。

        真是不甘心啊。

        “要是手机刚刚欠费就好了，短信就会发送失败了。”这样奇怪的念头也冒出来了。

        总之柳溪真的是后悔极了。

        想了很久，最后，她决定，再发一条过去。

        可是该怎么写，她有没有想好。

        ——发错了，请无视。

        好像太假了点，彼此都知道彼此的号码。

        ——哈哈。我是逗你玩儿的。闲得慌。

        他们之间虽然恢复朋友关系，依然不至于好到这样的程度。

        ——习惯性发送。

        ……

        最终柳溪选择了另一条：

        “……竟然真的没有回复啊。我同时给十个人发了这段话，结果就你一个人没有回复。真是小气呢。算了，你就当做垃圾短信处理吧。没看到也好。有意忽视也好。就这样吧。是我太无聊了才会做这样的事情。打扰了。”

        一气呵成，没有再检查，发完短信，盖上书。

        陷入睡梦里。

        ※

        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一点钟。

        真是糟糕透顶，就这样趴在书桌上睡着了，还，做了这样糟糕的梦。

        醒来的第一件当然是看手机。

        不过当然是一如既往的失望，陆屿没有发来任何短信。也没有人发来任何短信。

        柳溪记得以前苏晴深常常说，因为一直比较背时，所以有时候命运会比较照顾一下你，比如你在等一个人的短信，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这时候就会收到另一个人的短信，即使不是想要等的那个人发来的，至少也是一个关心你的人。你还是会感到开心还是不会太失落的。

        那时候柳溪说，咦，怎么不是更加失望呢，因为白高兴一场啊。

        苏晴深只是笑笑，柳溪也不解释，她当然也明白，但是除了陆屿她就没有遇到过其他看得上眼的人，尤其是毕业之后遇到的情况更少了，本来在身边的人现在都各奔东西了，所以，根本鲜少有人会顾及到你的情绪。就像柳溪自己也是一样的。根本没有注意到任何人，她想去关心他们可是最终却放弃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些都是她深爱的人啊，都是那么重要的存在。

        总觉得在时光里越来越远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夜里来了，人一放下防备就格外的脆弱，看着手机屏幕久久都没有亮起来，柳溪越想越伤心，竟然有点像要落泪的冲动。

        但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哭泣了吧，即使是做了那么悲伤的梦，也没有像以前一样从梦中醒来时脸上挂着泪珠。

        已经很久不哭了。

        严格来说是自从柳燃不在了以后。

        柳溪就很少哭了。

        不是哭不出来，也不是变得更加坚强了，只是不想那么没用，失去了的人失去了东西怎么是眼泪可以换回来的呢？

        柳溪知道柳燃回不来了，也知道陆屿依然不会爱上她。

        但是她不想放弃。

        她心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努力去抓住陆屿，就算是一根蜘蛛丝，她也要去试试。

        那时候还没有和苏晴深决裂。

        苏晴深和她说过她的强迫症。

        ※

        那是关于一个杯子的故事，苏晴深哟空了很久的玻璃杯。

        苏晴深对玻璃杯一直情有独钟。

        苏晴深有一个很漂亮的玻璃杯。听说是他爸爸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用了很多年，结果有一天还是坏掉了。

        并不是她摔碎的。

        只是某次太粗心，忘记了热胀冷缩的原理，才用冰冷的水洗过杯子，就倒进去才烧开的热水进去。“嘭”的一声爆炸声，开水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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