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 顾清浅，不要拦我

他想顾清浅是觉察到他想莫名奇妙的大笑了吧。不然他是不会这么匆匆的。

        他的直觉没有错他是真的很想笑。

        顾清浅你真是个有趣的人。

        抑郁就像夜里的大海看上去风平浪静但是其实底下暗潮汹涌。

        六月七日，大雨倾城。

        硕大的雨滴拍打着玻璃窗，他看着窗外汨汨留下的雨水。心情竟然觉得很悲伤。突然想和一个人说说话。

        说起来很奇怪，以前的话，都是立马想到他们三个的。

        这次却是例外。

        因为他想和顾清浅说会话，他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对他说。

        他给顾清浅打电话。

        顾清浅，你说这雨什么时候会停下来。他问的突兀。

        她不想下了自然就停了。顾清浅答得安然。

        他本来以为顾清浅会大惊，然后急切地问他究竟是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是顾清浅却丝毫没有这么问他。他很满意顾清浅的答案。人有时候很奇怪，会莫名其妙相信一个人，相信他不会辜负自己所期望，相信自己可以得到想要的慰藉。

        只是这种相信而已。

        所幸，顾清浅真的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没有让他失望。

        “陆屿，此刻的你很悲伤呢。”“即使你什么都不说，他也是了解的。”顾清浅说。

        “明明是因为他说了，你才知道的。”他说。他知道他又闹脾气了，他确实什么都没说。如果是和任何一个外人说起，要么觉得他神经病要么觉得他没事找事。应该不会有人想到他可能是不高兴吧。

        “也算是。不管怎样，他都很高兴，你愿意信任他。”“这是他的荣幸，能为你分忧。”顾清浅说起来话总是这样中规中矩，若是旁人，他想他肯定很不耐烦了。他一直都不喜欢这种官方客套的语气。

        事实上他还是佯装不悦，他说，“担得起一个人信任？这话可是很重的。任何需要付出代价的话，应该三思而行。不是吗？”太过轻易说出口的话总让人觉得诚意不够，不可信任。这是某种通病。

        “哈哈。”顾清浅竟然笑了。不太像他沉稳的性格。他向来在关键问题上是不苟言笑十分严肃的。“陆屿，他知道这是你的习惯。他完全理解。”顾清浅说。

        他说他理解，理解什么？他不懂。“他没有明白，请你解释一下。”

        “陆屿，是特别缺乏安全感的人，又是个矛盾结合体。”顾清浅顿了顿继续说道。“陆屿，你若是问他一个你认为非常重要的问题，他紧接着就回答了你，你会说他轻率，不经过大脑思索，太过随意；可是，如果他在十分钟或者半个小时之后再回答你，你也不会高兴，因为你又会说他不是真心的，因为他在思量权衡。无论他做那种决策，你都不回相信，就算你想相信，可是你还是会害怕。明明想得到肯定的答复，可是又害怕那不是真心实意的肯定。陆屿，你一直都是处于这样两难的境地吧。所以才会内心煎熬。”

        “顾清浅，是你想得太多了。他才没有那么无聊。”他就是这样口是心非的人。

        他曾经以为只有柳溪懂得他的悲伤和不快乐，现在看来顾清浅原来也是其中一个。

        ※

        虽然你真的很不快乐，但是你很幸运。只是你一直都忽视了那些细小枝节。

        顾清浅是好脾气。

        再往深处想，如果能嫁给顾清浅，应该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对象是所有女孩子。

        “是啊，与你对话，我总是会想得比较多，因为总是要担心你是不是过得开心是不是过得好。”顾清浅的诚实有时候让我很惭愧，因为我并不能实现他的期望，反倒是一直让他失望。

        “过得好怎样，过得不好又怎样。终归是要过下去的。”我没有告诉顾清浅，王斯祁曾经也是这样语重心长的对我说。我知道这些都是关心。可是我却总是能够以最不合时宜的方式回绝的很干净。

        我总是让关心我的人不高兴。这是我的毛病，也是我后来的必须为之付出代价的源泉。

        “柳溪，你过得好，我自然是最高兴的。但是，你要是不快乐，我其实也是无能为力的。能做的不过是陪着你一切难过罢了。没有实质性的意义。”顾清浅说。语气依旧淡定，隐约之间我却嗅到了淡淡的悲哀。

        “我喜欢你那句没有实质性意义，说得很好，你既然知道，就不该再做这些无用功。”其实只是想和顾清浅抱怨一下坏心情，但现在看来完全是偏离了主题。

        “有句话，你一定听过吧？”顾清浅反问我。

        “什么？”我猜不到他想要说的话。尽管他大多数时间都是简单极了的模样，也正因为如此，太过简单反而让人无从知晓。

        “你笑的时候，全世界陪你笑。你哭的时候，却只能一个人哭。”“我一直觉得这样很凄凉。也许柳溪你不会这么认为，但是，很多次我都在想，要是我哪天心情低落极了，甚至掉了眼泪，如果是柳溪陪在我身边我会喜不自禁的。”顾清浅又加上了一句，“虽然说男孩子不能让女孩子哭，可是要是有人为我而哭，我还是会很高兴的。”

        顾清浅的傻气确实是名不虚传。

        “我只是觉得人情淡薄，世风日下。”“人死了，自然会有许多人哭丧，不必心生向往。”还好没有陆屿在场，不然我就危险了。她肯定会不留情面的把我臭骂一顿，而且绝对比菊里要狠心。

        “……”顾清浅一瞬间失语，不过很快又接上话。“可是即使是灵前哭丧，也未必人人都是真心真意悼念吧？”顾清浅会这么反驳我，是在我的意料之外的。

        “顾清浅你比我还要悲观。”我不禁感叹。

        “柳溪，你其实是很温暖且温柔的人。只是你自己一直不肯承认而已。”顾清浅这样算是认可我的点评了吗？但是我不想回应他的评论。一个人最大的敌人是自己，无数次在书上见过这句话，可是我就是不想去究其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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