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一个丧尸在路边游荡，那只是个普通的c级丧尸，车灯照在他身上，他转过身，因为刺目的灯光眯了眯眼睛。
“不就是个丧尸。”秃头骂了一句，打开车门，朝那个丧尸走过去。
不愧是异能者，真是艺高人胆大，虽然现在d级丧尸已经是最底层的存在，但面对c级丧尸还这么自信，看来秃头是有几分真本事的。
他抬手便凝聚出一团水球，水球又压缩成一片薄薄的水刃。
水系异能？
因为以前跟着杜若行动，我对操控水的异能者格外关注一些。我拉下车窗，撑着脑袋往外看。秃头把水刃扔过去，那个丧尸凭借着本能躲开了，然后朝秃头冲过来。
秃头啧了一声，淡定地又扔出几片水刃，那些水刃切开丧尸干枯的皮肤，丧尸身上很快就出现了几道巨大的裂痕。但与此同时，他和秃头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
秃头在空中画了个圆，丧尸脚底下忽然出现了一滩水，水流向中心汇聚，形成漩涡，而丧尸位于漩涡正中间，身体不断下陷。
这个有意思，看来秃头对水系异能已经有了更深的了解。
但比杜若还是差远了。
秃头又朝他扔出几道水刃，这次是朝着丧尸脖子的位置。被漩涡困住下半身的丧尸无处可逃，只能勉强躲避，水刃砍断了半边脖子，他呜咽一声，忽然朝我看过来。
为什么看我……当我对上他的视线，发现他的眼神中竟然透露出祈求的神色。
他在向我寻求帮助。
c级丧尸应该不会有这样明显的情绪，更不可思议的是，我似乎真的没法看着他这样死去。
我忍不住打开车门，驾驶位的黄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他叫了一声，也跟着下车了。
“你怎么——”秃头转头看到了我，他还在说话，我已经拿出了枪，这个距离甚至不需要瞄准。
砰！
沉闷的枪声响起，子弹被一片水幕挡住，看来这个秃头反应还挺快的。他脸色大变，既惊且怒，破口大骂。
我注视着他。
声音瞬间消失，他缓缓张开口，肥厚的舌头在颤动，口水四溅，手心出现了一团水球，这个过程被无限拉长，他的时间在我手里变成了被肆意拉伸揉搓的面团。
刀子捅进去，穿透皮肉脂肪和内脏，发出噗嗤的响声，这时候，秃头才说完了那句脏话。
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的刀，我握住刀柄转了转，血迅速流出来，他也无力地倒在地上。
哪怕没有异能，我也能杀这种水平的异能者，能够操控时间之后，就更简单了。
黄毛惊恐地看着我：“你……你也是异能者？！”
我缓缓走过去，黄毛颤抖着手去拉车门，我按住他的手，他就双腿发软跪在地上了。
“你、你想干什么……”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低头打字：【你们想干什么？】
黄毛说：“我、我们就是想、想送你一程……你、你为什么……”
【说实话，我就放你一命。】
我有很多道理可以给他讲，但打字说的话太麻烦了。所以我把刀子放在他的胸口，那个秃头的血滴在他胸口，黄毛脸色煞白，颤声说：“我们在黑市上看到你有块c级晶石，又是一个人出来的，就……”
看来赵老板说得没错，果然财不露白，这就被盯上了。不过秃头难道没想过我手上为什么会有块c级晶石吗。
【既然这样，你们直接抢就行了，怎么还要我上车？】
黄毛犹豫半晌，艰难地把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他就是见你一个人，所以……”
虽然说我在黑市里逛了那么久，都没被人发现异常，让我对自己冒充人类的水平自信了很多，但到这种时候还没有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吗？
我摘下口罩和眼镜，盯着黄毛。
黄毛开始没敢看我，我盯了一会，他目光才落在我脸上。半晌后，他脸色越来越白，目光呆愣，好像做了一场噩梦般。
黄毛失声道：“你……你的眼睛！你到底是……”
他话音未落，便消失在我眼前。
嗯？这是他的异能？
我茫然地往前抓了一下，只抓到了空气，看来不是简单的障眼法。我站起身，黑夜茫茫无际，什么都没有。
瞬移？还是身体分解化？或者只是单纯的隐身？
这能力比那个秃头有意思多了。我在原地又等了一会，黄毛没有再出现，便转身走到那个c级丧尸面前。
秃头死了以后，水也消失了，d级丧尸趴在地上，他的脖子断了一半，对丧尸来说，并不是大问题。
修复的话大概要两天时间，这期间他会很虚弱，如果再遇到人类，恐怕就真的死了。
我蹲下来，拿了颗晶石给他，有晶石的话，他可以恢复得更快一点。
丧尸紧紧地握住晶石，凭借本能开始吸收。我看着他，发现自己的立场发生了一些变化。
以前我从来不会救丧尸的，但这次……如果要说是因为同类也不尽然，其他丧尸也不会有拯救同类的想法。
我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他会向我求救，我又动了恻隐之心。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引擎声，我回头看去，黄毛坐在车里，瞪大眼睛，身体紧绷，双手抓着方向盘，将车迅速转了个向，踩着油门逃跑了。
我缓缓站起，手搭凉棚看着他远去，车速已经达到了极致，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之中。
大概过了一分钟，一辆车从天而降，砸在我面前。车里的黄毛已经死了，他不甘地伸出双手，瞳孔里还残留着极度惊惧的神色，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场景。
姜不移从天上飞下来——等等，他什么时候会飞的？！
从挺早之前，我就知道姜不移在这里，我示意他不要出来，然后黄毛他们就遇到了那个c级丧尸。
我主要是想看看秃头和黄毛想干什么，也想了解一下他们的能力，姜不移出场的话，就结束得太快了。
姜不移走过来，他凑得近了，闻到我身上人类的气息，嫌弃地扇了扇。然后又指了指梨花园的方向，示意该回家了。
我让他等一等，去把车扶起来，很痛苦地发现车子完全被砸坏了，这说明我还是只能和姜不移走回去。
我把黄毛的尸体和秃头的尸体搬到路边，毕竟放在路中间的话，有人开车没注意撞到怎么办，我是个很有公德心的丧尸，自己制造的垃圾就得自己处理掉。
拖着黄毛尸体的时候，那些血染到我的衣服上，血腥味很明显，我忽然感觉喉咙干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脖颈上。
人类的皮肤还是热的，我的手指按在他的大动脉上，轻轻一戳，就有鲜血从创口流出来……
等我回过神的时候，牙齿距离皮肉已经很近，舌尖也品尝到了血的味道。
我一个激灵，把黄毛推开，浑身冷汗直下。
姜不移蹲在旁边，一脸欣慰地看着我。
他是觉得我终于是个正常的丧尸了所以很高兴吗！
不要随便高兴啊！我惊恐至极，刚才是怎么回事，连面对闻笛赋我都能克制住，为什么还会因为一个死人的血产生食欲，甚至短暂地丧失理智。
我有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我遍体生寒，一时愣在那里，再看黄毛的尸体，甚至有种恐惧的感觉。
为什么我会忽然失去理智。
姜不移见状，把我拉起来，踢开黄毛的尸体。他带我回到公路上，抱了抱我，我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人类不好吃，回家我给你好吃的。
走的时候，那个c级丧尸忽然追上来，他断了一边脖子，居然还坚强地站起来了。c级丧尸跟着我，姜不移回头注视他，丧尸躲开他的视线，仍然跟着我。
姜不移懒得管他，我此时心里乱糟糟，无暇顾及那个丧尸，就默认他跟着了。
我觉得自己丧尸化越来越严重了，和之前相比，我应该更能控制住自己才对。但现在比起人类，我更偏向于丧尸，最近记忆也经常模糊，有些久远的事经常想不起来，难道是觉醒异能的原因吗？
尤其是使用异能之后，缺失的记忆就更多，尤其是上辈子的记忆。
难道丧尸使用异能会有副作用？上辈子我根本没听说过，那时候我没有接触过a级丧尸，也没有听过这方面的传言。
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回到了梨花园，那个c级丧尸真的跟着一起来了，这里大概算得上是丧尸城堡，多他一个不多，我也没管。姜不移热情地邀请我去吃“好吃的”人，我婉拒了，他还很失落。
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琢磨这件事，我得证明使用异能和失忆有关，这个倒是很好验证，问题是，验证之后怎么办。
姜小梨从我肩膀跳下来，它耳朵动了动，忽然发出声音：“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就来a城找我。”
这是闻笛赋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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