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楚青对我说，她是两个月前觉醒的异能。那天她和外婆在外面，有两个人冲过来抢劫——末日之后，治安不再像以前那样。外婆不愿意交钱，被打了，她当时又害怕又愤怒，强烈的恐惧和怒火在她胸口燃烧，那两个人在她的视线中变得模糊，她只看到了一阵血光，再之后，她就昏迷过去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外婆绝口不提当时的事。她自己也查过新闻，那天的事还没有找到凶手，但已经被认定是异能者做的。
她在情绪激动的时候会使用异能，平时就算想用也用不出来。楚青并不知道自己掌握的异能原理是什么，更别提控制升级之类的了。
被情绪操控的异能，实在是太危险了。
当天晚上她勉强睡了一会，第二天天刚亮，我就叫醒她准备离开。刚从酒店下去，一排黑色的车就朝着昨晚事发现场呼啸而去。楚青紧张地抓住我的袖口，躲在我身后，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打开后座门，让她进去。
路过收费站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又加强了警戒。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正在一一做检查，他们身后都背着那个黑色的箱子。
我开车过去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件事，那个机器可以检测晶石的存在，我包里还有几个晶石碎片，是那个c级丧尸给我的！
但此时对方已经朝我走过来了，我握紧方向盘，脚放在油门上，佯装镇定。
机器并没有响，对方检查了证件，又问了几个普通的问题。
我瞥了几眼机器，它完全没有动静，心里慢慢松了口气。那人看向我肩膀的姜小梨，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我正想怎么回答她，那边有人忽然叫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便放行了。
车子刚开出收费站，那边就有人喊：“注意异能者——”
我脚踩油门，飞快地离开了这座城市。
为什么没有响，那机器对晶石碎片明显是生效的。我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碎片，对了，我脑子里还有一块晶石呢，这机器怎么总是对我不管用。
肩膀上的姜小梨转了转耳朵，趴下睡觉了。
从收费站离开后不久，手机就弹出了当地的新闻，有五人在昨天晚上被大量丧尸攻击，此事极为异常，目前正在调查中。
丧尸有自己的行动范围，一般是不会主动离开的，而且很少出现丧尸集体狩猎人类的事件。
我划掉新闻界面，打开音乐。
昨晚楚青还处于浓烈的负面情绪中，今天就好多了，她早饭吃了面包和牛奶，此时正趴在窗户边看外面的风景。过了一会，她就躺下睡着了，昨晚发生了很多事，对于一个小姑娘来说，她现在应该很累。
我们还是走的国道，因为国道上随时可以停车。中午的时候，我把车停在路边，然后叫醒楚青。
楚青醒来后，揉了揉眼睛，发出哇的声音。
只见眼前是一片茂盛的草丛，更远处是高大的树木形成的绿色海洋，草丛随风摇曳，像一块毛茸茸的地毯，上面点缀着粉色蓝色橘色的小花。
我和她走下车，迎面吹来带着绿意的微风。楚青不由得跳了两步，跳进草丛里，滚了两圈。
我站在车边吹风，享受着大自然的赠予。林边的风，不在乎高低贵贱，也不在乎物种品性，平等地吹过大地，过去如此，未来亦是如此。
以后不管是人类毁灭了还是丧尸毁灭了，风都不会为此停歇。
楚青忽然跳了起来，我看过去，只见一条细小的蛇正躬着身体对她吐出信子。我立刻大步走过去，蛇的身体在左右摇晃，楚青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蛇像弹簧一样，伸出头部，我猛地在半空中抓住它的身体，然后用力甩了几圈，蛇长长的身体缠在我的手臂上，我看出来它已经有点晕乎乎的了，但还是回头咬了我一口。
楚青脸色大变，我挥了挥右手，示意让她上车。
她听话地往回跑，我抓住那条蛇，用力抡了两圈，把它远远地扔出去了。
我回到车里之后，楚青扒着椅背，问：“你没事吧，我看见你好像被咬了。”
我摇了摇头。
虽然确实是被咬了，但毒素并没有产生作用，也没有血流出来。等过一会，那两个小洞也会消失。
楚青心有余悸，想往外看又不敢的样子。我开动车子，过了一会，楚青小声问：“我可以坐在前面吗？”
我点头，她就从中间那个缝爬到副驾驶，然后双腿并拢，乖乖坐下。
“刚才我很害怕。”楚青低着头说：“我感觉心脏跳得很快，身体很热，眼前看不清东西……之前每次，都是这样的。”
“但是我看见你过来，我就不害怕了……和你在一起，我感觉很安全。”楚青解释着自己为什么要坐到前面来：“我想靠你近一点。”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算是安抚。
自从坐到副驾驶之后，楚青的话就变多了。她和我说起自己的事，说以前在哪里上学，后来丧尸出现之后，学校就停学了，她一直在家里学习。母亲是很早之前去a城工作的，她没有爸爸，但有个舅舅。
小孩子太好懂了，我能感觉到她在讨好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开朗热情，因为大人都喜欢这样的小孩。
虽然我会保护她，但小孩也注意到我的异常。
路上唯一能保护她的人又让她感到害怕，她心里大概也很矛盾吧。
姜小梨一直趴在我的肩膀上，自从离开梨花园之后，它的存在感就变得很低。我只把它当宠物，也不知道它还有什么其他作用，放在肩膀上也没管过。
姜小梨耳朵动了动，楚青惊讶地问：“这是什么？好可爱啊。”
看来姜小梨很受欢迎嘛，大家都对它很好奇。我没回答，楚青就自己伸手想去摸一摸姜小梨的耳朵。她的手离姜小梨还有一厘米左右距离的时候，姜小梨的眼睛忽然变红，转头咬了她一口。
楚青吓了一跳，立刻收回手，眼圈红红的。我没想要姜小梨还有咬人的功能，于是把它放在了左边肩膀，也不让楚青再摸它了。
在路上，我尝试让楚青练习主动使用异能，或者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激发情绪又压抑异能，不过效果并不好。算了，反正到时候把她交给她母亲之后就不关我的事了，她妈妈总会有办法的。
两天之后，我们抵达a城，随着车流缓缓进入收费口。
以前我曾经来a城旅游过，对它的印象就是，地面特别干净，每一条路都又宽阔又明亮，两边高大的建筑物简直闪闪发光，连广告牌都纤尘不染，不愧是国际大都市。
收费口也有盘问的人，这次比之前更加详细，我精神高度紧张，幸好这一次也没有出问题，那个人还告诉我申请残疾证的地方，让我尽快把证件办下来，生活会方便一些，我真是谢谢他。
其实我不明白他们监管这么严密干什么，防的是丧尸还是异能者？异能者总有办法混进去，而丧尸总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开车进城吧——除了我之外。
随着车流缓缓进入a城，这里和以前比，大体上没有变化，但空旷了很多，路面也不再是以往纤尘不染的样子。
楚青趴在车窗上看着周围的景象，我按照雇主给的地址开过去，距离越近，小姑娘就越是紧张。
“我妈妈长得很漂亮，她特别白，很高，头发卷卷的。”楚青喃喃道：“我上一次见到她，还是三年级的时候，她回来给我过生日，第二天就走了……她还会记得我吗？”
一个消失的父亲，在其他城市工作的母亲，楚青的家庭明显是有问题的，但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城里开了一个多小时，我终于找到了她家的位置，那是一个普通的小区，门房老大爷在睡觉，我拉着小姑娘下车，她穿着新买的衣服，背着书包，我给她整理了一下头发。
我和楚青很轻松地混进小区里，转了两圈，找到了她妈妈的住处。
九号楼一单元1502。
我敲了敲门，同时在手机里打字，准备等会要说的话。
【你好，这是你的女儿，我受她外婆所托，把她送过来。】雇主肯定和她女儿沟通过，我并不用多做解释。
屋内传来脚步声，楚青抓着我的袖口，躲在我身后，即期待又害怕，一双眼怯怯地往上看。
门开了，一个男人出现在门口，他头发乱糟糟的，脸色疲惫，皱着眉问：“你是谁？”
我看着手机里那行字，一一删除，重新打。
男人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骂了一句有病，准备关门，我伸手拉着门，他的力气怎么可能和我比，铁门纹丝不动，男人惊疑不定地问：“你们到底是谁，来干什么的？”
我终于打好了字，拿给他看：【我们来找这家住户的主人，楚玉婷。我受她母亲所托，把她的女儿带过来。】
男人脸色微微一变。
这时候我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这男人不知为何竟然在楚玉婷家里，而我们在这里这么久，也没见楚青的母亲出来。
“楚青？”男人面色复杂地盯着小姑娘，说：“青青，你来晚了。”
楚青小声叫道：“……舅舅，我妈妈呢？”
哎呀，看来是我想多了，这个男人居然是楚青的舅舅，小姑娘之前还提过的，舅舅经常和她一起玩，两人感情很好。
男人痛苦地说：“你妈妈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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