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chapter27
唐海和林弗被带到了一座海底宫殿，宫殿看上去复古奢华，四处堆积满沉船的宝藏，里面的夜明珠与唐海梦里的一模一样，悬浮在每条走廊每个分殿中，光亮挥散了深海的暗沉无光，所有景象都变得清晰可见。
大大小小的深海鱼在宫殿内外游动着，深海常年没有阳光，所以生活在这里的鱼都颜色晦暗，但因为海底宫殿的夜明珠宛如烈日，因此人鱼们的尾巴颜色倒是鲜艳多样。
不过夜明珠本质上并不是太阳，人鱼们的肤色也大多都是常年不见天日的雪白。
至少唐海现在见到的是这样的，除了领头的紫尾人鱼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
林弗则完全没有心思去观察这些，他陷入了尴尬的无底洞中。
他竟然在那么多怪物面前发情了。
太难堪了。
其实林弗的尴尬是多余的，人鱼一族天性□□，□□蓬勃，又是典型的弱肉强食社会，所以对他们来说，当众□□、一夫多妻、一妻多夫都是随处可见的事，他们的脸皮比林弗想的要厚多了。
：“cuviestasniakronprincogiestasbela（你就是我们的王储？真漂亮。）”
一个强壮的雄性红尾人鱼从唐海身边游过，轻佻的用尾巴拂过她的尾鳍，唐海侧过头看了一眼对方妖艳眣丽的脸，弯起眼睛柔声道，
：“lasamaalvi(你也是。)”
红尾人鱼围着唐海绕了一圈，：“asbrando，(我叫白兰地，)”
唐海听完他的话，颇有耐心的回答：“anghai（我叫唐海。）”
：“doindividua,niciujnosireno,kajpostkiamlisukcesossurlatrono,linomigasceto,vihavasvianproprannomon(好有个性，我们每一位王储都叫塞壬，继位后就叫刻托，你有自己的名字。)”
白兰地说完，又往唐海身边凑了凑，带有蛊惑性的嗓音在耳边贴近，
：“mitresatasvin,auo,latutaber,neniupovasvenkimin（我很喜欢你，要不我来当你的王妃吧，整个百慕大除了刻托没人能打的过我。）”
林弗看着前面越挨越近的两只鱼，嘀嘀咕咕的说着他听不懂的鸟语，想也不想的黑着脸伸手抓住白兰地的尾鳍，用力一甩把他从唐海身边甩开。
：“聊天就聊天，耳朵灌水了没事挨那么近？”
他冷冰冰的嘲讽道。
林弗是不介意自己的伴侣有男性朋友的，他不会干涉对方的社交圈，但在诺雷星在有伴侣的情况与异性交往过密是会被非议的。
他甩开白兰地也是单纯认为他超过了正常的社交距离。
林弗的想法坦荡的不带任何私人色彩。
至少现在的林弗是这么想的。
白兰地被甩开后并没有生气，他重新游回来，绕着林弗游了一圈。
：“preskauforgesisvin,laamantodelakronprinco（差点把你忘了，王储的爱人。）”
：“viestasplifortaoli,vinehavasvoston,cuviestashomoankoraugrandajflugiloj（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强壮多了，竟然能甩开我，你没有尾巴，是人类吗？还是大翅膀人？）”
在人鱼族，雄性人鱼尾巴越强壮有力，长度越长，地位就越高，雌性人鱼尾巴越漂亮地位越高。
强壮纤长的尾巴的重量的不言而喻的，加上雄性人鱼的反应力，是很难在海底挪动他们分毫的。
白兰地毫不吝啬的对林弗表现出了赞赏的神色。
他说完话，也不管林弗是否应答，又游回了唐海身边，
：“bluaokuloestasverekvalifikatakielviaprincino,domiestosviaamanto（蓝眼睛确实有资格成为你的王妃，那我就当你的情人好了。）”
白兰地大言不惭。
：“kiellahomojnomastion,junioro（人类管这叫什么，小三？）”
：“jes,mipovasestiviajunioro（对，我可以做你的小三。）”
没文化的土著轻快的决定道。
唐海：“…………”
：“tioestasbone,（不用了，）”
她果断拒绝，一点迂回都没有，偏偏白兰地还不解的皱眉，摆着尾巴游到唐海面前，高大健美的身体轻易地将她笼罩。
：“kialasforta,sedankaumiaestasgrandaneniupovasestipligrandaolueblebluajokuloj（为什么？我不仅强壮，我的还很大，除了刻托，没人能比我的大，蓝眼睛能吗？）”
：“mikomfortigosvin（我会让你很舒服。）”
说完，他还打算掀开自己的鱼鳍，以验证自己话里的真实性。
？
没病吧？
没病吧？？
唐海沉默到忘记了做出拒绝的动作。
：“brandy。（白兰地。）”
带着威压的嗓音从前方传来，一直在被白兰地作比较的刻托尾巴一摆，卷住白兰地把他甩到了前面，同时动作的还有林弗，他伸手准确利落的捂住了唐海的眼睛，往后一带远离了白兰地那个臭流氓。
林弗简直无语到忘了母语。
这算什么？
那条蠢鱼怎么敢当着他的面性骚扰他的伴侣？
这种行为在诺雷星是犯法的，在地球却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理所当然。
粗鄙的野蛮鱼。
：“离那条鱼远一点，你是我的伴侣。”
林弗脸色阴沉，声音冷的像是要化成冰锥刺穿唐海的耳膜。
他的话里不存在什么占有欲和醋意，就是纯纯的不爽和离谱，但唐海还是煞有介事的转过身绕到他的背后，双手攀着他的肩，
：“那你带着我游吧，我不和他讲话了。”
话落，她亲昵的蹭了蹭林弗的侧颈，漂亮的鳍耳轻轻抖动，像只亲近人的小猫一样。
林弗：“！！！！”
刚刚消下去的热气一下子又涌了上来，但这次更多的是心脏的酸胀，少了大脑的硝烟，林弗的冷脸险些维持不住，海水好像又开始沸腾了，在他周围燃烧。
伴侣之间……是这样相处的吗……
林弗脑袋空白。
他将唐海从背后拽过来，捏着她的后脖颈把她搂在了怀里。
熟能生巧，无比顺手。
：“不许对本将军撒娇。”
不过才两天，他就适应了有妇之夫这个身份，上手的相当流畅，连害羞的频率都直线下降。
他的伴侣是个热情的人。
林弗默默的想。
唐海将下巴搁在林弗的肩上，歪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眉眼，又不知好歹的用鼻尖蹭了蹭他。
撒娇？
唐海没有撒娇，她单纯的在耍林弗，看着林弗一本正经害羞的样子真的很有趣。
林弗看她是小猫，她看林弗是小猫。
—
他们又游了一会儿，前面领头的刻托才停下，
他侧头对跟在一边的白兰地说了些什么，白兰地点点头就游到林弗面前，神色蔫蔫的开口，
：“cetopetisicambronkunbluajokulojlihavasionpordiriallakronosola（刻托让我带蓝眼睛选个房间住下，他有话和要和王储单独说。）”
林弗照旧听不懂他的鸟语，只皱皱眉没有表示，唐海则直起身，捧着林弗的脸细声细气的道：“你先跟白兰地离开，我等一下来找你。”
说完了她还故意撅着嘴跟林弗波了一个，林弗又炸了，他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恨不得把手上如烫手山芋的唐海甩出去。
唐海看他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无辜的问：“你怎么不亲我，这是告别吻。”
！！！！！
林弗的眸光溃散，一张冷脸终于没能维持住，裂出了缝隙，他艰难的开口拒绝，
：“不要……”
：“伴侣都是这样的，就算将军以前不大喜欢我也会有告别吻，现在将军为什么不肯吻我，是彻底讨厌我了吗。”
唐海楚楚可怜的瞎扯。
果然，林弗一听这个理由就无法拒绝唐海的要求了。
他猛地闭住眼睛，视死如归的在唐海嘴上啾了几口。
唐海感受着他的莽撞，愉悦的笑出了声，松开手离开林弗的怀抱。
真不知道林弗真正谈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也像现在那么有趣吗？
唐海耍完人，心情很好的想到。
-
唐海跟刻托一前一后的游进大殿中，唐海四处看了看，将此处和梦里的地点对上了号。
刻托一直没有说话，他游上宝座，背对着唐海，唐海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才注意到宝座上方的高墙上挂了一副巨大的人像。
刻托伸手去抚摸用珍珠镶嵌而成的画，低低的开口，
：“tioestasviapatrino（这是你的母亲。）”
没有任何客套、寒暄和铺垫，他直白的刺人。
唐海应声去看那副画，画上的女人与她容貌相似，却更加柔和温软，像是真正的神女莅临人间，温柔得不可思议。
同样银白的眼睫眉发，圣洁温暖，唐海看着那副栩栩如生的画，心里却只有一个念头，
珍珠有那么多种颜色吗。
刚刚由林弗带来的好心情在顷刻消散，只剩下一片荒芜。
啊，真没意思。
她变得冷漠且麻木。
刻托还是没有转身，但却是知道唐海在想什么一样，语气平平的回答，
：“thesearemytears，idyedthem（这些是我的眼泪，我把它们染了色。）”
人鱼是浪漫又神秘的生物，他们有落泪成珠的能力，而人鱼为爱人所流的一生一次的红珍珠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刻托一生为了佩拉流过很多泪，他的红珍珠也是为了佩拉所流的。
佩拉死后，刻托就失去了落泪的能力。
他转过身，游至唐海面前，唐海看清了他的脸，发现自己与他相像的地方少得可怜。
：“viestasmiainfanokajsia（你是我和她的孩子。）”
刻托居高临下的看着唐海，像是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话一般告诉了唐海这个事实。
唐海现在却是彻底平静了下来，没有刺激，没有麻木，没有害怕，她就像是面对陌生人一样面对着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
：“viaspektassi（你很像她。）”
刻托又开口道。
刚刚相认的父女俩没有任何温情可言，反而冷冰冰的令人害怕。
唐海礼貌的微笑着：“所以呢，您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想告诉我吗。”
她□□裸的表示他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并不重要，刻托听完她的话，短暂的皱起了眉，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添了点情绪。
他似是不满她的冷漠，沉声道：“tioestasviahejmomiestasviapatromirevenigisvin,keminevolasdiriionalian（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的父亲，我将流浪的你带回来，并不是为了说别的话。）”
家？父亲？
唐海褪下了笑容。
她觉得可笑，又笑不出来。
：“家？抱歉，阁下肯定不知道我是个孤儿，人生的前十八年是在福利院中度过的，这两百年在诺雷星给人卖命，比起这里，这两处无论哪一处都更像是我的家吧。”
可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唐海跟刻托回来的目的是为了一次性解决这件荒谬的事，解决完了她就会离开这里，去找元素，然后回到诺雷星继续当她的执行官，而不是为了跟这个大言不惭的男人煽情，来一通感天动地的父女相认。
很明显，他们相认，他不感动，她也不感动。
他们俩像是失去了感动的能力。
如果是两百年前，刻托找到她，唐海肯定会痛哭流涕的与他相认，并且原谅被抛弃的十八年所经历的无边痛楚，她那时渴望亲情，渴望家人，渴望温暖，莫垭瑞暂时给了她希望，可这只是暂时的，很快唐海就重新陷入黑暗中。
如果说在福利院的十六年是刽子手斩断了她的四肢，那么在她那位养父手上就是刽子手挖出了她的眼睛，而在莫垭瑞手下，则是刽子手穿透了她的心脏，碾碎了她的大脑，将烂透了的血泥重塑成如今的她。
唐海现在一点也不渴望这些东西。
唯有暴力至上，唯有权利至上，唯有虚伪至上。
她早就过了需要人庇佑的年纪。
父亲是什么，母亲是什么。
不过是造成悲剧起源的母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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