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坐立难安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下意识的瞅了一眼站在旁边面色阴沉的沈思凉。
沈思凉的声音更加冷冽，冷到没有一丝温度。
“他孤身犯险，一个人来到了云州吗？”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问姚青羽，还是在自言自语。
只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的总是落在我身上。
过了许久，他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
“不过说来也是，之前他离开京城时，什么东西也没有带走，只是带走了一本书罢了，想来也没有什么是他在乎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他有些咬牙切齿，目光变得更加阴鸷，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姚青羽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沈思凉的表情，随后仿佛是终于下定决心了一般。
他暗自吐了一口气，说道，“所以他一个人来了云州，而这两次袭击，也都并非出自他之手，而是欧阳姑娘想要提醒他……”
我大致明白了他们两个人在说些什么，只是，这个欧阳姑娘究竟是什么人？
他们两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在意？
我疑惑不解的盯着他们两个人，从昨天两个人的对话可以看得出来，欧阳姑娘应该与他们相识，并且有一个对她不好的丈夫。
而这两天出现的混乱场面，也根本就不是想要对云州造成多大的威胁。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应该是想要给某个人一些警告吧。
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我感觉脑子有点发蒙，所有的东西都处在一片混沌之中，我看不清眼前的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身处在何地。
毕竟我已经失忆了，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尘土。
只不过那些人影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只是一转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了。
我觉得以前的一切都仿佛是在做梦，而且再也想不起来了。
我用力的揉了揉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沈思凉身上的怒气更加明显，周身的温度变得更加阴寒。
“你觉得他会是那样的一个人吗？为了一个女人孤身犯险，为了一个女人抛弃掉所有？”
姚青羽只是有些为难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
“我们相识最久，我最了解他这个人了，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这样冒险。”
沈思凉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里冰凉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酝酿。
姚青羽只是站在一旁，神情有些呆愣，似乎并没有想要接话的意思。
“如果他敢一个人过来云州，那只能证明一件事，他的野心在此处。”
说完这些话，姚青羽瞪大眼睛看着他，甚是震惊的样子。
沈思凉倒像是有些萎糜，眼神里的光芒突然变得暗淡，似乎在喃喃自语些什么。
我想要听清，下意识的向前了一步。
“不过，如果他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我有些疑惑不解的看着他，他突然失笑出声。
“或许，真的也有可能，毕竟那个时候他曾经不顾一切，放弃了所有，离开了京城……”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是有些话不方便问罢了。
沈思凉说完这句话，目光落在了城楼之上，原本暗淡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
经过一番调度，暴乱瞬间被平息了下来。
那些守城的将士们，一看到战争结束了，所有的人都目光烁烁，在高头大马之上，振臂高呼，似乎是很欢乐的样子，只不过我却是忧心忡忡的。
跟他们的兴奋相比起来，那些因为暴动受伤的老百姓，就显得特别可怜。
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挂着一些伤，老弱病孺们更是泪流满面。
所有的战争引发的结果，无论是胜还是负，最后受伤的人都是老百姓。
他们经历过的森森白骨，那样诡异而又惨烈的场面，是常人根本就没有办法想象得到的。
我顿时感觉有些心酸，这些老百姓们，谁又会替他们着想？
沈思凉定定的看了我一眼，目光阴沉，朝着城楼之上走去。
姚青羽也对着我笑了笑，急忙跟了上去。
站在城楼之上，沈思凉的目光悠远而又深长，看着遥远之外的冰泉城，又仿佛是看在更远的地方去了。
他在看什么呢？是在看那将要发生战火的冰泉城，还是他们口中的欧阳姑娘？
从那之后，鲜卑的人又对云州发起了几次进攻，只不过我们早有防备，并没有让他们得逞。
可是，沈思凉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每天都是浑身煞气的模样。
现在军中可谓是人见人怕，所有的人都不敢接近他，怕一个不小心便会人头落地。
而我也被困在府衙之中，根本就无法逃脱出去。
虽然我也曾想过跟他讲道理，不过每每看见沈思凉阴鸷的目光，最终还是闭口不言。
更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在势力是有多么庞大，我一个小女子根本就没有办法跟他抗衡。
如今的我，只能妥协。
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人，还是沈公子，那天他拼尽性命的保护我，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站在城楼之上，可以看到足够远的地方。
那天我们一同站在那里，满眼的黄沙，和遍布的逃难百姓，仿佛是一副地狱修罗图。
也不知道石虎究竟会不会再过来，既然他已经下了战帖，恐怕这次的战乱不会避免。
只不过，这使得我更加担心。
若是云州被破，石虎他们的兵力肯定不弱，如此长驱直下，下一个就是冰泉城了。
这绝对不可以！那里有我要保护的人。
更何况这几天听沈思凉他们的对话就可以知道，鲜卑人对云州也是虎视眈眈的。
若是此时被屠城，那么到时候冰泉城，肯定也会面临云州一样的处境。
虽然我心中担心，每天都坐立难安，可是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他们的军国大事，从来都不会让我插手。
每日里，我倒是过上了闲庭野鹤般的生活。
可是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我的女儿而已。
万般思绪，只在一瞬间，过得如此之快，半个月之期便到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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