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交易
姜大娘眼睁睁看着儿子消失在黑暗中，扭头看向这群如同吃人野兽一般的乡邻，瞪大双眼。
“你们和那鬼怪，没有区别！”
她跪倒在地，仰头嘶喊道：“鬼怪啊，就让红烛村毁灭吧，就让我们都成为献祭品吧！”
当初他们被流放到这里时，当权者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红烛村就是一个祭品村，以人祭鬼怪，拦住他们东去。
村民们听着她疯疯癫癫的话语，心中更加惊慌了。
“闭嘴吧，老太婆！”
“姜大娘，做人不能太自私，你自己想死我们不拦！”
“就是，不过是拿你儿子的一缕魂魄换取红烛村长久的太平而已，你至于这样吗？”
……
“呸！”姜大娘撑着膝盖从地上爬起，朝众人啐骂道：“如果我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们拼命！”
轰！！！
一声巨响掩盖住了他们的吵闹不休。
这声惊雷是在他们头顶炸开的。
村民们吓得腿软，直接跪倒在地，不停跪拜，嘴里不停地喊着“饶命”。
他们不敢抬头，更不敢四处奔逃。
出了村子有等待他们的官兵，必死无疑。
不出村子，死的未必就是他们。
年年都有死刑犯被流放到这里，若运气好，他们可能永远都不会被鬼怪选中。
“娘！”
姜铁柱从黑暗中奔来，脸上挂着傻笑。
他拉着姜大娘，指着天上，大声道：“娘，好大的雷，要下雨了，铁柱最喜欢下雨了！”
姜大娘看着面前这个判若两人的儿子，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
她一个身形不稳，瘫坐到了地上。
姜铁柱赶紧弯腰去拉他，“娘，娘，你怎么了？”
姜大娘坐在地上用力拍打着双腿，大声哭喊，“老天啊，降个雷劈死我们娘俩吧！”
“不要，不要。”姜铁柱惊恐地摆摆手，“铁柱不要被雷劈死。”
看到姜铁柱痴傻模样，村民们知道有救了。
他们似乎忘记了方才的争论，对姜大娘的语气好了起来。
“大娘，咱们红烛村有救了，你就想开些。”
“是啊，铁柱虽然脑子不灵光，可身体还跟以前一样，壮得像头牛。”
姜大娘抹了一把眼泪，恶狠狠地瞪着他们，“滚！都给我滚！”
她紧紧拽住姜铁柱的手，看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你们等着吧，厄运迟早会降临在你们身上的。”
村民们见姜大娘又咒他们，不禁面露厌恶。
还未开口论理，又一声响雷在他们头顶炸开，地面都晃动了两下。
他们看向姜铁柱，不安地问道：“铁柱，仙姑呢？她怎么说的？”
姜铁柱一脸迷茫，旋即傻笑道：“仙姑美，很美。”
一个男子吓得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不得胡说！”
村民们几乎屏住了呼吸，他们能够感觉到，鬼怪马上就要来了。
若没有人阻止鬼怪，这次被带走的人说不定就是他们了。
他们无力反抗，像待宰的羊羔一般，在小院子里瑟瑟发抖。
头顶的乌云与响雷，他们都不敢抬头去看一眼。
就在一片寂静中，突然传来了一声喊叫，吓得人群纷纷往后退去。
退去的同时，他们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以为鬼怪已经选中了他人。
结果待他们看清楚时，却发现是一个年轻人被逼疯了。
他挥舞双臂，喊叫着冲出姜家小院，消失在黑暗中。
村民们并未阻拦他，也未表现出惊讶，只是又恢复了紧张恐惧的气愤。
对于这种情形，他们早已见怪不怪。
在巨大的恐惧与压力下，总有几个脆弱的被逼疯。
——
九夭小心翼翼地收好玄霄的那缕残魂后，才缓缓跃下榕树，朝红烛村走来。
她瞥了一眼天上的盖顶乌云，冷笑了一声。
不过是掠取一个人罢了，却弄得如此声势浩大，实在令人不爽。
她安谧乾坤袋中找出玄霄送她的毕方鸟面具戴上，又用斗篷上的帽子遮住了满头银发。
听到姜家小院里的吵闹，她微皱眉头，“吵什么？”
姜铁柱一看到她，就兴冲冲地跑到了她跟前。
“姐姐，你这面具真好看。”
九夭推开他，隐起灵力，混在了人群中。
那妖魔若知道她的存在，说不定就会躲起来。
看到她的到来，村民们仿佛吃了一颗定心丸，不再感到那么恐惧与紧张。
虽然他们不知道九夭为何站在他们中间一动不动，但猜测她自有她的道理，便也学着她的样子，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九夭忽觉左手边传来一阵凉风，眼疾手快地抓住姜大娘刺向她的钗子。
“一根破钗子就想杀了我？”
她看了看眼中满是愤怒的姜大娘，收住了要将她推开的手，只松开了她。
“是你害了我儿子！你是妖！你是魔头！”
一旁的村民听了姜大娘口无遮拦的话，又变得不安了起来。
一个胆大的对九夭点头哈腰，笑道：“仙姑，姜大娘疯了，请你别和她一般见识。”
此言一出，引得其他人纷纷赞同附和。
“仙姑，姜大娘她有罪，但是请您莫要怪罪。”
“是啊，仙姑，我们会处置这个冒犯仙姑的毒妇的。”
“仙姑，我们对您诚心一片，求您救救我们。”
……
九夭厌恶地扫了他们一眼，冷冷道：“吵死了，闭嘴。”
相比这些自私自利的村民，一心为了儿子的姜大娘倒要真实多了。
村民们被她一训斥，吓得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言语。
黑暗中，只有姜大娘悲戚的哭声传来，令人如芒刺背。
接着是几声巨雷在院子四周炸开，好像特意围着这座小院一般。
不知是谁吓得哭喊了起来，“他来了，他来了！”
村民们都能隐隐感觉到，这次鬼怪的目标，就是这座小院里的其中一人。
他们开始后悔，不该跟着来的，反正逼姜铁柱交出魂魄也无需这么多人。
“住手。”
九夭清冷的声音在黑暗中似另一种雷声响起，在每个人的心中炸开。
她在让谁住手？答案不言而喻。
村民们突然像被法术定住了一般，面露惊恐，一动不动，只有双腿在不停地打颤。
九夭抬起头，穿过人群，停在姜大娘身边。
“我让你住手，没听见吗？”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就在姜大娘身边凭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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