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牵着一只大铁锤
店小二摆好酒菜，好奇的问：“赖皮，你就不怕挨打，你一直这么勇的吗？”
赖皮冷哼一声，朝门外吐了一唾沫钉子，“怂包才怕，看见我脸上的脓疮了没，打我？我溅她一手脓。”，他前半句是说给门外男人听的，后半句是给无名侠客放狠话，店小二听见赖皮话，差点没把早饭给吐出来。
“呸！一个要饭的泼皮在这装什么东西。”，一人看不惯骂了句，这要是放平时自己非得给这赖皮几个大爷的耳光，只是碍于今天无名侠客坐在里面。
众人转而又向巷口看去，“鲁尼昨个不是说今天带上大铁锤来锤她的吗？怎么还不见人？”
不一会儿眼尖的喊道，“来了来了，恶霸鲁尼来了。”，鲁尼是城里的铸剑师，恶霸的名号倒不是因为其本身恶，而是长得恶，便得了个恶霸的称号，其实一般真正的恶霸反倒是看起来毫无战斗力的肺痨鬼。
昨天被打的壮汉气势汹汹的向酒馆走来，他身后跟着一条恶犬，那狗满脸横肉，龇牙咧嘴的淌着哈喇子。
“只听过狗仗人势，没见过人仗狗势的。”
“小心点，别被他听见了。”
鲁尼自信的扫了一眼众人，大步流星的踏进酒馆，有了鲁尼带头，其他人也跟在后面往里走，鲁尼见无名侠客已到，对身后的人喊道：“你们关好门，我要放铁锤了。”
原来鲁尼口中的铁锤是这条恶犬，铁锤这凶神恶煞的样子确实让人有几分顾忌，“鲁爷，你这狗不会乱咬人吧。”，相比被掌掴他们更怕恶犬伤人，城东李员外上次被狗咬了，现在还在粪坑里刨屎吃。
“怕啥？它又不咬我。”，众人听完这句话吓得逃也似的跑出了酒馆，顺便把门带上了。
众人趴在门外听动静，只听见酒馆内响起狗吠人叫，桌椅板凳砸烂的声音，良久，渐渐回归平静。
众人再次推开门时，发现鲁尼已经躺在地上，脸上手上身上全是通红的巴掌印，就连赖皮脸上也多出几个巴掌印，那巴掌印五指叉开，正好滤过赖皮脸上的脓疮，这着实是好深厚的掌法。
而铁锤则躲在一角瑟瑟发抖，它虽然毫发无损，但也被吓的屎尿屁一起出来，众人这才发现它是条母狗，怪不得鲁尼这么勇。
“瞎子，你讲你的。”，无名侠客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说书人咽了口口水，微微颤抖的手一拍惊堂木，“书接上回，上回说道‘天下第一才女受歧视，愤而隐居避世，王贵附庸风雅得蟋蟀墨宝，墨夷子传道受业，徒弟问柴米油盐。’”
“我刚才要讲什么来着？”，殅不知为何突然恍惚了一下，忘了自己要讲什么。
洛三提醒她，“师父，您讲到师公收开门弟子，按剧情走向，接下来应该是收关门弟子了。”
经洛三一提醒殅想起来了，说：“对，我是师父的关门大弟子，还是关了两次门的那种。第一次是我被那家伙扔在司寇宫门外，师父听见婴儿的哭声，疑惑的打开了门。”
“下一秒她又关上了，她说她第一眼就觉得我长得丑，‘这么小的孩子能可爱到哪去’，师父给做好心理建设，再次将门打开，我正朝着她咧嘴笑笑，我猜那时候我以为她在跟我玩躲猫猫呢。”
“师父说那一刻她的心都化了，但纠结了一刻钟，师父在把门玩坏之前，还是决定任我自生自灭，也许我的父母正躲在角落里看着，她不收就又抱回去。”
“其次司寇宫如果开了收留女婴的先例，以后只会有更多的父母心安理得的，将女婴遗弃在司寇宫门外。”，总有人一边哭着说养不起，一边拼了命的想生个男孩，遗弃女婴还美其名曰给孩子找个好人家。
“几个时辰后，师父还是忍不住，偷偷把我抱了回去，她说我小时候长得磕碜，家丑不可外扬，所以我成了她的关门大弟子。”
“之后师父又陆续收了妙菱、凝南两位师妹，师父将毕生所写传于我三人，妙菱精通了音律，凝南精通了舞艺。虽然我什么都学，但什么都学的浅薄，教人会误人子弟，所以师父没让我像她们一样下山开宗立派，这样不怪我，师父走的那年我才九岁，妙菱和凝南虽是师妹，但比我长七八岁。”
“我知道师父是舍不得我下山受苦，师父临终的那几年，她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至，她皓首穷经将自己的毕生所学整理成册，最终在临终前完成了《五年庙堂三年江湖》书籍的编写。”
“再后来我也成了师父，笙的乐理、玄的剑术、你的文笔、酩的曲奏、徽的舞艺都是我前一天晚上恶补师父留下的《五年庙堂三年江湖》，第二天再教你们的。”
洛三的脸如一湖镜，并没有太多涟漪，并不惊讶，殅反倒是被他这副平静的表情给震惊到了，连问：“你为什么不觉得惊讶？”
洛三淡定揭开了真相，“师父，其实你每晚躲在房间背书的声音我们几个都听的真切，宫商角徵羽，抒情哲理内在音乐性，乐理、曲奏、舞艺这些还好，二师兄最怕你在房间练剑时一不小心捅死自己，所以她不敢问你太高深的剑术，都是自己偷偷看书练的。”
殅被这群小家伙的贴心给感动到了，她完全不在意徒弟们比自己厉害，青出于蓝胜于蓝，长江后浪拍前浪，她欣慰的摸着洛三的头，不是很柔顺。
“背书不念出来记不住，我说你们悟性怎么这么高，个个都是天才般，我没教就会了。也罢！我也算没辱没师父的名号。”
“师父，师兄师弟们都下山开宗立派了，你为何独独不让我下山，难道我和你一样吗？”，洛三虽知道不让自己下山是师父的疼爱，但他也想一展拳脚，不然这一手文章写给谁看，师父就会说牛碧，啥也不是。
“你真的决定好了要下山，丢下为师一人在这荒郊野岭吗？”，殅眼中满含不舍，还有硬挤出的一点泪光，她凑到洛三的面前，想让他看见自己眼中大大的眼珠与不舍。
洛三的手划过殅的脸，落在她的眼角，用指尖扣了扣，“师父，你今早起来眼屎都没擦干净。”，殅努力营造的“杨柳岸、晓风残月”的氛围一下荡然无存。
“哎，男大不中留，也罢！你走吧！”，殅瞥过头去朝洛三挥了挥手，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走之前一定要红妆一次，你答应我的。”
洛三一脸无奈的问：“师父，你为什么这么偏执的想看我女妆呢，这不是让你在司寇宫的美貌排行榜上又要下降一位。”
殅垂头丧气，连连叹气，“你马上就要走了，以后司寇宫就剩我孤家寡人一个，到时候榜首还不是我的，而你连为师最后的一个小小心愿都不能满足，我就是想让你光明正大做一回女人，我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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