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马牛蛇鸡
年大头年方十一,却是天生臂力,蚕眉豹眼,鼻直口阔,宽额长脸,一双长臂有如猿猴,腿却短。泪流尽,伤心余,看天渐暗,风吹冷,父逝母随,一种说不出的凄凉,陇上心头。从何氏手中取下那张破布,见得上面几道红线,成一图,有山,有水,还有路。细看之下,竟和现在的处境相同,他当然不知道,这一切全是注定,只见图中两条大虫,横卧之势,有如父母,而中间一条活龙,目含泪珠,刚昂着头。隐隐约约间,他似乎明白些什么,擦了一下眼泪,环顾一下四周,见溪桥对面,有一翘石,正是图上龙眼望去之处。把破布收入怀中,冲那翘石奔去,见翘石后面,有两个人形大小般的天坑,而翘石,正如人间碑石。
伤痛之余,他把父母尸体搬了上来,大的天坑中,放父,小的天坑中,放母,再从旁边捡些杂草乱石,算是把父母给埋了。坐于石碑前,不觉间从地上摸得一尖石,看了看,在石碑上歪斜写道:年父年母之墓。
写完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电闪雷鸣,地动山摇,倾盆大雨瞬间而下,山上一股泥石流崩塌下来,年大头闻声望去,那一股泥石流恰好落在石碑后,形成了一坐壮观的大坟。
年大头也不理这些,因为雨大,快步下山,往破庙赶。
温温的太阳照着大地,集市上车水马龙,吆喝声,叫卖声高低不齐。一家铁匠铺前,站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赤脚短裤,衣衫褴褛,花黑的脸上,一双豹眼黑白分明,拳头紧紧握着,盯着那打铁的铁匠。
铁匠左手拿着一把尚未成型的大刀,在火里烧得通红,右手拎起铁锤,砸起一团一团的火花,溅向四周。少年咬着牙,面显萧杀,目含凶光。如那打铁的铁匠与他有杀父杀母之仇。
看的时间久了,那铁匠不自在起来,把那打扁的钢刀插进炉子里,又抽出一把,对着那少年,晃了晃,吐了一口粗痰,骂道:“看个球毛,滚!”
少年身子一缩,退了一步,眼神中的杀气更盛,扭头就走。这时,远远传来一阵锣响,人群推推嚷嚷让出一条路,几匹高头大马,缓步而来。见得打头的那匹枣红色的大马上,一人高举铜锣,边敲边大声嚷道:“闲杂人等,靠边让路,陕西飞贼,斩首示众喽~!”
嚷嚷声很快来到跟前,少年退到一边,见几匹大马后面,还有一匹瘦马,拉着一辆囚车,囚车上,绷着一个七尺来高,身材魁梧大汉,麻绳勒得身上青筋暴胀,嘴里绷着一大大铁球,头顶发辫高高的吊着头,晃来晃去。后面跟着一群小孩儿,从地上捡些石子烂瓜,扔打那囚车,发出阵阵顽劣的笑声:“打中了!我打中了!打中头了,~”等等之词。
那囚车后面,又是跟着一队官兵,不时作抽刀状,威吓那些顽童。
囚车经过少年面前时,少年抬眼看去,正好碰到那飞贼的目光,那目光有如一道刺眼之光,朝他射来,有摄人心魂之感,少年眼中的杀气,被这一道光射,顿时减了不少,多出些恐惧。
一个乞丐模样,**岁的女童,从人群中钻来,拉了拉少年的衣角,道:“大头哥!走!”说着拉起少年的手,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而正在此时,一条黑影从二人头上飞过,直奔那囚车而去,铛铛几声,斩断那绷紧飞贼的铁镣,众人一阵惊叫尖呼,前面高头大马上的官兵,忙勒缰绳,回过头来,见那黑影把陕西飞贼抱着,飞落在地,想夺路逃去。后面的官兵围了上来,那群顽童此刻面色一变,不再作顽劣之状,而是都从腰间抽出短刀,迎着官兵,一阵乱杀,小小人影,竟在瞬间,穿梭于官兵之间,绕到官兵身后,官兵就倒下了小半,再反身绕回时,见人群惊跑,顿时整个集市,空出一大片宽地,马上四人,从马背上腾起,在半空中抽刀,扑向那黑影。
年大头退躲到一墙头,睁圆双目,紧紧盯着那四人,见四柄钢刀,从天而降,分别取那黑衣人的眼,胸,背,腹。惊愕之余,也是暗自为那黑衣人捏了一把汗,眼见刀尖逼近,那黑衣人把陕西飞贼一推,那飞贼就像一根柱子,倒在地上,而他却身子一晃,年大头没有看清楚,他是怎样绕出那四柄钢刀之尖,才反身跨步,斜斜一剑,迎着那敲锣头带高帽的汉子咽喉刺去,那汉子反应也是快,见一招不着,反倒受攻,瞬间收回刀尖,身子一闪,躲过了这一击,剑擦着他的鄂下滑过。这一惊还没过,又见得三柄刀尖,从黑衣人后背惊起,黑衣人跨步还未收回,眼看也来不及收回,却见他不收反动,一条腿跪在地上,身子矮了一半,躲过刀尖的同时,就地一滚一缩一梭,窜出一丈来远,那四人见状,跟了过去。那一群小顽童大约七八人,见陕西飞贼这里落空,无人守看,便相互传眼神,很快分出二人,奔飞贼而来,余下的缠住那些官兵。俩个小贼奔到飞贼身边,想拖起飞贼离去,无奈那飞贼身高体重,奈何不得。年大头看到这里,心急如焚,也顾不得安危,把自己也当成了侠士,飞奔过去,抬起那飞贼的两腿,与同二小贼,把飞贼拉入转角处。女童也跟了过去,嚷道:“快解开他身上的绳子!”二小贼中的一小胖子,‘哦’了一声,用短刀割断陕西飞贼身上绳子,无奈那嘴里的铁球,是用一根细铁链穿着,用一把锈锁锁在脑后。
飞贼被松开手脚,想活动一翻,可能是得被绷得时间久了,动不得,却嗯嗯乱叫,怒眼圆睁。又跑来两个小贼,把刀往腰间一插,大家对视一眼,年大头明白,这四人是要抬起陕西飞贼离开,便先抬起陕西飞贼的大脚,一把就撸了起来,撸得那飞贼脸色大变,疼痛无比。那四小贼见他力大,又对视了一眼,两人一条手臂,抬起陕西飞贼,拣巷子深处奔去。
到了一僻静处,一老妇见众人奔来,忙上前把众人迎了进去。一小顽童从腰间取出一根火筒,点燃,一股青烟箭一般的冲上天空,发出一声巨响,‘嘭’爆炸了。
关好门,众人在屋内休息,那些小贼嘻嘻哈哈,在后院玩闹,有一小贼上前,拉起女童的小手,要她一起游戏。那女童看了看年大头,就跟去了。
年大头有些失落,见众人小贼不理自己,独步到陕西飞贼身边,看那老妇人用些药水,擦试飞贼身上伤口,默然的上前,接过妇人手中的棉布,细细的擦起来。妇人见他如此细心,正要说话,突然一扇紧闭的木门开启,吱吱声响,年大头扭头看去,见从门内,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娇艳绝伦,媚眼如波,拖着一身紫色长裙,款步而来。到了年大头的身边,一股淡淡幽香,钻进他的鼻子。她伸出芊芊玉手,有如凝脂一般的冰凉,摸在年大头的手臂上,年大头虽小,但因过早的混迹街头巷尾,男女之事听得不少,此刻也生出些萌萌羞涩,全身犹如一只快被某样东西捅暴的气球,及其难受和兴奋,但更他让兴奋和难受的,是少妇的一对**,就鼓鼓的在他惊愕的眼前晃动。
正不知所惜时,另一扇紧闭的木门又吱吱响起,这一次从门内走出的不时女人,而是那黑衣人,还有四个小贼,黑衣人见到少妇,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是把剑放在门边的一张木桌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下。那四个小贼,却围在少妇身边,吵吵闹闹要好吃的,少妇站起身子,四个小孩儿手拉着手,形成一个圈,跳着,齐喊道:“九姑!九姑!九姑!~”
少妇站在孩子中间,理了理垂在耳际边的头发,笑道:“别闹别闹,有的有的,老地方了!”那四个小贼一听这话,各自放开手,挣着朝后院跑去。
年大头呆若木鸡,痴痴望着,陕西飞贼的手像是能动了,啪的打在头上,嘴里因为有铁球,只能嗯嗯乱叫。那少妇笑嘻嘻的过来,眼波流转,打量了年大头一阵,伸出兰花指,轻轻的勾了勾他的头发。陕西飞贼又是一阵嗯嗯嗯!那少妇转过身,从头上取下一颗很细的发夹,娇声道:“六牛儿,别急嘛,人家这就给你打开,你看,你看看,这针不都在这儿了!”说着扭着娇躯,绕到六牛身后。年大头没有看见,她是怎样把六牛后脑勺上的锁打开的,因为六牛一直看着他,而少妇的手是在他的脑后。
六牛一把抠出嘴中的铁球,吐了几口口水,口水中带着血红,叫道:“哎哎哎!马儿,来杯茶水!渴死人了!”马儿名叫五马,就是刚才劫囚车,救六牛的黑衣汉子,拉长着脸,无表情,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
六牛大大喝了一口,道:“嗯!舒服!嗯!舒服!舒服!~”
那少妇又绕到年大头这边来,拉起他的手,道:“小弟弟!跟我走吧!姐姐可是有好吃的呕!”说完扭起娇躯,拉起年大头就要离去。站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妇开口了,道:“蛇妖儿,你太要脸了!
这少妇叫九蛇,外号蛇妖儿,冷,艳,娇,色,毒。蛇妖儿抬眼一看她,爹声道:“哟!老鸡婆!你吃醋了!哼!”
年大头被这蛇妖儿拉起,心里怪怪的,脚步挪不动,一脸的窘迫。蛇妖儿摇头晃脑的说道:“走吧!我的小鲜肉,姐姐我喜欢,哼哼哼哼!~”
那老妇排行第八,叫八鸡,六十有余了,但看上去风韵犹存,也是娇躯拙扭,那张脸涂得白白嫩嫩的,抖着一双**,走了过来,对年大头道:“孩子!你那来的就那去吧!别理这烧狐狸!”说着就要伸出手去,抢过年大头被九蛇抓住的手。
“哟哟哟!”九蛇说,“老母鸡了,还装清高,不玩了!不玩了!”说着把年大头的手一放,扭着身子,走到五马跟前,道:“马哥哥!人家要你陪嘛!好不好嘛!”说着半个身子,朝五马的怀里扑去。
六牛身上的伤像是又些疼,他也不理众人,自顾自的琢磨自己的伤口,那动作笨拙得如一只棕熊,年大头看向他,他那憨样,在心里想,怎么看也不像眼睛里能射出毒光的人。
八鸡从九蛇手里抢回年大头,见九蛇去缠着五马,也放开了年大头,走到六牛身边,站在他得身后,轻轻的给他揉起脖子来。
年大头搞不懂,刚刚还挺抢手的,怎么一下子就没人理了呢?突然觉得无聊起来,他想到后院去,叫上那个跟来的女童离开这里。刚一迈步,突然听到脚下骂了起来,“那个不长眼睛的杂毛,踩了老子的手!”年大头被吓了一跳,众人却笑了起来。九蛇躺在五马怀里,五马一动不动,有一种坐怀不乱得感觉。见她一推五马,哼道:“假正经,我的小耗子来了!”
说着从五马身上蹦了起来,一脚落下。年大头又听到一声尖叫。“哎呦!我的妈妈!压着手指了!”这声叫完,那地面原本有一块松动了的地板,又突然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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