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窃贼
血色浸染的空间里，气氛如同凝固的雾凇，冷的吓人。
而龙吟声响过之后，血色的雾气顿时逸散，露出了王座的真面目。
漆黑的祸炎，缠绕交叉成一条条锁链，宛如黑蛇般，将座位上的人双脚束缚。
这人面容俊逸，头上遒劲有力的龙角，有些破损，少了威严。
他站起身时，嘶吼发出的声音，赫然是龙吟之音。
阵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力量，更是从他身上溢出，仿佛正在复苏。
他站在空中，哪怕双脚被漆黑祸炎束缚，也依然像一位王，一位睥睨四方的王。
望着空中长有龙角的怪人，方铭忧抿着唇，双手紧握，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你是谁？”
冷静问出这话，方铭忧心中已有猜测。
“呵呵…我是谁？”
长有龙角的少年，冷笑两声后，微抬起双手张开，虚抱天空，举目抬头，语气凌厉起来。
“吾乃星海之主——掌控秩序的伟大存在！”
说完这话，他猛地低头，怒视方铭忧，一字一句，杀意凛凛。
“黑渊！你是窃贼！你——窃取了吾的力量！”
方铭忧眉头一皱，打消心中猜测，冷冷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莫名其妙卷入帝印中的记忆洪流，本来就已经够匪夷所思了。
方铭忧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等着自己的，并非未来的自己，而是一个陌生的龙角少年。
“呵呵哈哈哈！好一个我不明白！”
瞧见方铭忧这神情，龙角少年仰天大笑，杀意不增反减。
许久之后，他收敛笑容，俯视方铭忧，冷漠道：“吾不会交出秩序的力量的。”
“…你窃取了小鲤的力量？”
听到秩序二字，方铭忧隐约明白些什么。
这刹那，有一个念头转瞬即逝，他没来得及抓住，但这并不妨碍他将眼前怪人与小鲤联系起来。
“你！是你！你才是窃贼！龙相是吾的！”
龙角少年忽然异常激动，双目瞪出了血丝，狰狞面貌像是要将方铭忧吞掉，才肯罢休。
方铭忧注视着他，看了许久，忽地笑道：“历史都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你被囚禁在此地，说明你是失败者。”
“闭嘴！长空万宇那个贼子呢？叫他出来！吾早该料到的！这就是你们的阴谋！假意投靠吾！暗地里却密谋颠覆之举！”
“…你是帝无遮？”听得这些话，方铭忧眉头紧锁，旋即诧异出声，“不对，你到底是谁？”
源自星相的感知，眼前的龙角少年，分明不是人类，其本体应是星兽。
却不料龙角少年听到这话，刚才还急躁愤怒的表情，瞬间变得平静。
他缓缓坐下，两手摊放于王座两侧，靠着后方，低声道：“吾可以交出秩序的力量，但你们必须答应吾的条件，否则一起迎接毁灭。”
“哦…”方铭忧挑挑眉，似笑非笑，“你似乎选错了对象，我是谁？我可是黑渊本身，你跟我谈条件？”
从先前龙角少年所喊，再联系已知的所有信息来看，方铭忧确定，自己必然是黑渊的一部分。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像黑渊一般，可以同时存在于三个概念时空中。
既然如此，他本身就是这世界最大的麻烦，又何必再顾虑其他？
消灭黑渊的唯一办法，定是他所想的那样，而非那个疑似未来自己所说的那样。
“你…”
龙角少年盯着方铭忧看了会，确认找不出破绽后，叹口气接着说了起来。
“当真要赶尽杀绝？吾承认，那尊古老的星相，确实与吾族签订过契约。”
“但吾族中属于祂的力量，已经被你夺去了，连秩序本相也归了你。”
“吾留下最后的力量，也是怕你清算吾。”
“不过，吾可以保证，只要你放吾离开，吾就献出秩序的最后力量，助你成为秩序本身。”
“怎么样？这是吾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龙角少年满怀期待，注视着嘴角含笑的方铭忧，一改之前的态度。
“这个先不提，我很好奇，你怎么变成这样子的。”
扫了眼血色天空，方铭忧嘴角笑意渐浓，心中冷意却聚拢，化为彻骨寒意。
东昭帝朝之主，相传一直在追寻长生之法，企图以星相的姿态，实现永恒超脱之身。
根据典籍记载，帝无遮在帝朝剧变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之后古国初创，星海各处时常有帝朝遗留势力造反。
讽刺的是，他们口中说着光复帝朝，却并不承认帝无遮之女——帝兮言的身份，反而将她视作卖国之人。
可以说，古国子民绝大多数讨厌帝后兮言，便是他们干的好事。
而从典籍中来看，这些人似乎并无幕后指使。
可看到眼前的龙角少年，方铭忧却不得不往某些方面想。
“…所以，这是穿越时空的代价？”
龙角少年深深盯了方铭忧许久，眼里流露出几分沧桑和了然。
方铭忧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过去，现在，未来三个概念中，他属于现在。
如果未来自己真想改变一些事，没理由不直接告诉自己。
所以答案只有一种，未来自己无法对现在的自己说话。
甚至可以说，未来自己无法与现在自己同属一个时间节点。
“吾明白了…”
龙角少年愣了会，忽然痴痴说了句。
随即，他望着方铭忧，平淡道：“黑渊，你应该明白，消灭你的本体，那意味着什么。”
“不用劝我，帝无遮前辈，相比这个，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方铭忧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凝视着龙角少年渐渐阴沉的脸色。
“还有，你能告诉我，这个空间里的血色，为什么这么像祂释放的吗？”
“…”
龙角少年不再说话，脚边的祸炎锁链尽数幻化，覆盖他全身，染得他漆黑一片。
咔嚓！
血色空间划过一道黑色亮光，巨大的裂缝随即从虚无中诞生，降临在场中。
而裂缝之中，则是一只庞然巨眼的投影，真真假假，如水中倒影般漾着，朦朦胧胧。
它浮挂在龙角少年上空，血色的力量丝丝溢出，尽数钻入龙角少年体内。
待一切就绪，龙角少年缓缓低眸，冷漠看着方铭忧。
“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吾，不过是顺应天命。”
呼！
方铭忧抬起手，七彩色的星炎汹汹燃起，火光照亮那双还算清澈的眼睛。
他顿了顿，酝酿一番后，抬头无畏与龙角少年对视。
“祂的走狗，都得死。”
“尤其是你这种窃贼！”
“长空——帝君！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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