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伤害了你却不自知
原来他在自己生日的一周后就回国了。
孟婵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决定不再关注许子誓的信息。
朋友圈翻到底，孟婵就闭目养神起来。林按的手紧紧攥着方向盘，关节发白。
表面上他无动于衷，但一种不安的情绪在他身体里肆虐，不断刺激着他的心脏。
那种拼命用力可还是抓不住某种东西的无力感，又回到了林按身边。
不安的念头又不断出现在脑海里，原来这果真是铺垫。
.........
已经凌晨一点了，孟婵把客户反复退回了几次的方案修改好，发过去后，像往常一样拿出抽屉里的手机，刷新朋友圈。
她来回看了很多遍今天的朋友圈，发了会呆，将手机放下，把刚关机的笔记本电脑开机，从文件夹里调出那封准备了很久的辞职信，发给领导，然后去洗澡。
32岁的孟婵看着镜了里皮肤仍算紧致，身材依旧轻盈的人。
突然就想起27岁时，在镜子面前换了一套又一套衣服，眉眼藏不住笑意的自己。
27岁的孟婵跟自己17岁喜欢的人在起了。
很幸运，很美好，对不对？
算是吧，反正当时孟婵是觉得自己连续十年的生日愿望没有白许。
孟婵一直以来都隐形在许子誓的生活里，许子誓看不见她，但她确实就在那。
在许子誓生活里的小小角落里。
孟婵刚出生时爷爷给她取名孟妮后来上中学妈妈嫌这个名宇不好听，才改名为孟婵，也许应了“婵”字，孟婵从小就是一个谨小慎微的人，安静又敏感。
所以当性格无趣但倔强的孟婵单方面喜欢上一个阳光爽朗的男孩时，就注定了她要默默付出好久好久。
其实那时候喜欢上一个人也很筒单。只是因为在一个可以心动的氛围下，一个人对自己做一个小小的动作，或者一个眼神就足以矣。
许子誓就是走进氛围的那个人。
孟婵高二转学到许子誓的班级，那年夏天的黄昏操场上，干净清爽的少年背对夕阳向她迎面走来，笑着说，“你好呀，新同学。”
让孟婵心动了一个青春。
本来就是学生时代的喜欢，孟婵又是个胆小的人，所以她从来都没有对许子誓说过喜欢，只是整个高三的课间，她总会刻意从许子誓的位置经过，留心他跟朋友们的对话，终于有一天孟婵听到了他们讨论心仪大学，就跟许子誓报考了同一座城市。
城市那么大，两个人的学校在城市的两边，所以直到大三都没有偶遇过。
那次网吧，通过许子誓的空间和微博来了解他的生活动态。
这时候孟婵总想：幸亏当时拉下面子让全班填写了同学录，才好音思要到他的联系方式。
孟婵也悄悄去过许子誓的学校，她有点近视，每次遇到跟许子誓身形相似的人迎面走来，她总忍不住心跳加速，可走近之后的那些人都不是他。
孟婵把许子哲学校音边的小吃店都吃遍了，她默默记下那些比较好吃的，学生多的地方的小店，就算见不到，可以吃到许子誓可能喜欢的小吃，孟婵也很满足了。
有的时候孟婵觉得自己很搞笑，连在许子誓面前出现的勇气都没有，可是她就是那样的人，天生卑微，就像路边矮矮的野花，总是被很多人忽略。
大三那年几个高中同学来这座城市旅游，联系上孟婵，说想一起聚一聚，得知许子誓已经答应了后孟婵也应下了。
孟婵不喜欢打扮，聚餐那天她在寝室里来回换了很多套衣服，还都是裙子，室友见了打趣她，“孟嫌是去见喜欢的人吗？平时老是买裙子，没怎么见你穿过嘛。”
孟婵不喜欢身体上的太多地方裸露在外面，所以很少穿裙子，但是许子誓在高中的时候谈的女朋友有各种各样的裙子，孟婵猜测许子誓应该比较喜欢穿裙子的女孩，所以虽然买了很多，却只有在去许子誓学校逛的时候才穿。
一向对室友闭口不谈自己情感生活的孟婵这次到大方地点点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认真地说，“对呀，要去见喜欢的人啦。”
室友听了都纷纷张罗着帮孟婵打扮，尽管她们提醒了孟婵今晚有雨，穿裙子可能会着凉，孟嫌还是执意穿了裙子。
三个室友忙活了一下午，最后满意地说“你看上的男生要是这都不为所动，那一定是瞎了。”
孟婵从脸红到了脖子。
孟婵到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他们都惊呼孟婵的变化。
其实孟婵本身长得就很清秀，只是高中的时候大家都埋头苦读，不注意打扮，所以刻意打扮了之后的孟婵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孟婵的位置在许子誓的对面，两个人点头示意了一下，刚刚大家夸她好看的时候没有听到许子誓的附和，他的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
孟婵有点难过，他是没看出来自己的变化吗？
大家吃的是火锅，在烟雾缭绕的环境下，孟婵仔细的盯着对面那张有点模糊的脸，不用怕被发现。
他的脸瘦了，五官更立体了，眉眼间比以往深邃一些。
一眼望去没什么变化，但是气质硬朗了许多。
许子誓跟大家聊着一些高中干过的傻事，又带大家玩了几局游戏，气氛总算没有那么拘束了。
看着许子誓一如昨日的笑容，孟婵的笑意从心底漫到了眼角眉梢。
吃完饭后大家又去唱歌，孟婵刚刚喝了几杯洒，昏昏沉沉的，迷迷糊糊的在包间的沙发上睡了一会儿，睡醒后，就到门口转一转。
外面果然下雨了，四月中旬的雨夜穿裙子的确有些凉，冷风一吹，孟婵的醉意醒了不少。
突然身边边有个熟悉的声音，扭头一看是许子誓在打电话。
他从嘴里吐出烟露，他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
孟婵不知道。
她本来很反感烟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疯了。
居然觉得许子誓吸烟比别人要优雅的多，让她讨厌不起来。
许子誓打完电话，转身看见正对着自己发呆的孟婵，笑了一下，“回个电话，怕你们不喜欢烟的味道，我抽完就回去。”
孟婵已经很久没有跟许子誓面对面说过话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就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向脚下看去。
许子誓把烟熄灭，没有在意孟婵的淡淡然，做出赞许的表情，“变化很大嘛，比以前更好看了。”
孟婵红着脸，盯着许子誓清澈的眼睛，笑了笑。“可以陪我去买点水果吗？大家应该都唱累了，我们也要尽一点地主之谊嘛。”
许子誓把外套脱下递给她，孟婵呆呆地接过外套，点点头。
许子誓去前台借了两把伞，回来看到孟婵正一板一眼地折自己的外套。
好笑的看着她，“我不是要你帮我拿着，你穿的有点少，等下出去可能会冷。”
孟婵惊讶地望着他，反应过来后说了一声谢谢。
裹上外套，接过许子誓手里的伞，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一路无言、许子誓回忆起孟婵的折衣方式，很特别。
有些熟悉，又想不起来哪里见过。
而孟婵贪婪地哼着这件衣服上的味道，除去刚刚吃饭时染上的油烟味，依稀还能闻到一股别的香气。
那是许子誓用了很多年的洗衣液的牌子，中学时，许子誓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他身上就是这种味道。
两个人回来的路上，孟婵想了很久，怕大家误会，还是在回包厢之前把衣服还给了许子誓。
许子誓也没有推脱，像对待别的朋友那样，嘴甜的说了一句“还是女孩子身上的味道好闻，我的衣服都变香了。”
就是这句玩笑话，让孟婵在此后的很久，依然用那天用的洗衣液和洗发水。
她想留住自己身上许子誓喜欢的味道。
回到包厢时，大家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其实也就是为了捕捉彼此之间的暖昧。
又过了大概两个小时，雨停了，大家也都收拾着离开了。
许子誓要帮同学们送回宾馆，就让孟婵自己打车回去。
在车上，孟婵盯着刚刚存进手机的号码，嘟喃道，“原来他早就换号码了呀.........”
然后把手机里另外一个烂熟于心，备注同样是许子誓的号码从通讯录里删。
那是高中毕业时孟婵要到的许子誓的联系方式，她已经背会三年了。
但是一次都没有拨通过。
孟婵走在学校的小路上，看着绿色的枫叶往下滴着雨滴。
有一点点想哭，但又没有理由。许子誓本来就从来都不属于她啊。
许子誓说，“我单身有段时间了，”他眼睛亮亮的，很幸福地说，“现在我也有一个喜欢的人，最近就可以在一起啦。”
他还笑着说，“你还没有谈过恋爱吗？可以试一试嘛，你身边肯定有不少人。”
孟婵看着他毫不作假的姿态，笑了，“好，我试试。”
你看，你最喜欢的人，用最真诚的笑容，把你轻轻推给别人，他连他伤害了你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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