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章 191 我有什么错？你们要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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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是谁，算计了他？
放在方向盘上的修长手指慢慢地收紧，手背上的血管经络因为皮肤的紧绷透明到依稀可见。
车内空间一阵静默，后车座上的人在这压抑的气氛里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良久，前面坐着的人转过脸来，抬手，把手里面的东西递给了他。
那是用一只透明塑料薄膜袋子，里面装的东西，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
里面最明显的便是曲卷成一团的，一根长发！
“拿着，送回去做dna比对，我要马上知道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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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城东的一家私立医院内。
唐易恒坐在了白霖的办公室里，白大医生正在埋头写着他的病历，写字的同时还一心二用地跟唐易恒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上次都说了他死了都不管你的事儿了，你还来干什么？他死了，你可以放心了！”白霖没有听到对面坐着的人毒舌的回应，感觉有些奇怪，奋笔疾书的手一顿，抬起脸来，瞅着唐易恒，见他脸色有些郁郁，眼睛里的神色也有些怪怪的，便把笔一放，摆出了医生的姿态来。
“你哪儿不舒服了？”
唐易恒这才有了反应，眼睛珠子转了一下，伸手端起桌案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恢复了神态，“他怎么样了？”
白霖的双手往桌案上一放，十指摊开指尖一阵啪啦啪啦地在桌面上点动着，发出一阵杂乱无章的敲声，探究地看向唐易恒，“还能怎么样？不过还好，他现在挺配合的，毒瘾发作时知道隐忍，也知道控制，配合药物的治疗，相信过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唐易恒往椅子后背上一靠，冷哼一声，“还不算太蠢！”
白霖把双手一收，“我怎么看你好像有心事？”
“有吗？”唐易恒又喝了一口水，话题一转，“陆叔叔的遗体已经火化，等着送回市入殓安葬，这件事要不要告诉他，你来决定！”
白霖若有所思，想了想，表情却很严肃地告诉唐易恒，“他现在不能出去！”
戒／毒也有个过程，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戒掉的，治疗的重要阶段，他不会放他出去！
唐易恒耸了一下肩膀，表示，随便，反正陆叔叔也不稀罕他这个儿子，个不成器的东西！
“唐易恒！”白霖叫住要起身离开的唐易恒，“我怎么觉得，你有些怪怪的，你哪根筋搭错了？”
唐易恒脚步一定，转身又坐了下来，脸色微微一沉，“我今天见到佐宿翰，觉得他，好像－－”
白霖神色一滞，还没有说话就听见唐易恒一阵低声懊恼地嘀咕。
“他右手受了伤，好像还挺严重的，他眼睛里满是血丝，神色也很憔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
“唐易恒！”白霖打断了他的话，眉头一蹙，满眼探究的眼神，“我记得曾经的你还在月黑风高夜把他给揍了一顿来着，宿翰因此还在chuang上躺了好几天，你从一懂事开始就欺负他，你小时候没少坑人家吧？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你这个弟弟了？良心发现了？”
唐易恒的话被打断，盯了白霖一眼，起身啥话也不说了，直接走人，走到门口才丢下一句，“你管我？他再讨厌也是我弟弟！”
白霖看着唐易恒的那道身影在办公室门口消失，半响无奈地笑了笑。
那种只有我能欺负别人一根毛都别想动的心态，用在你身上还真是奇了怪了。
人家佐佐是给你欺负大的，从小到大你处处占尽便宜，处处欺负人家，你要是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关键是你这欺负得也太狠了，哦，别人不能动，就准你把人家往死里整？
佐佐这辈子最悲哀的，一是有了他那个败家的爹，二嘛，就是有你这个霸王的哥！
你还好意思说他是你弟弟？？
白霖嘴角微微颤抖着，我要是有你这样的哥哥，我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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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从商场回来也只做了短暂的休息，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要带的东西，因为等萧景琛回来，他们就要赶去市。
姑父的遗体已经火化，是同顾涵青同一天火化的，顾涵青的骨灰葬在了北城的墓园，而姑父的骨灰，要送回市安葬。
顾念走到柜台边，伸手摸着骨灰盒的盖子，久久地站在那边一动不动，叹息之后便低低哽咽着，“姑父，陆恺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那天在医院，你尸骨未寒，而我这个做姐姐的在训斥了他一顿之后给他绝交，我当时心里是很痛的，我恨他的不懂事，恨他的冲动，可是我知道，我也有错，他才二十一岁，不知道人心险恶，我身为姐姐没有尽到正确引导的责任，在我失去亲人的同时他也失去了双亲父母，我只知道我的痛，却没有去顾及他的心情，看他现在这样，我也很自责，姑父，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他说的那句话是不是对的－－”
“我身来不祥，带来的灾难都让你们来承受了！”
顾念低声地喃喃着，手拂过骨灰盒，把骨灰盒抱在了怀里，“陆恺，他这一辈子也不会再原谅我了！”
她坚持要自己亲自护送姑父的骨灰回市，从医院到殡仪馆火化场，她都没有再提及陆恺这个名字。
也知道，这个时候最该到场的便是他陆恺，可她没有通知他来，就因为这样，他也足够恨她一辈子了！
那次在医院见面之后，她便再也没有了陆恺的消息，他会去哪儿她不知道，她只是想让姑父走得安静些，没有言语上的失控指责，没有撕心裂肺的争吵，她相信，姑父也是不想看到他们这样！
当仇恨已经无法调和，再多的解释都是苍白无力的。
就这样吧，让他恨吧！
“太太！”翠姨轻轻敲着门提醒顾念，“先生回来了！”
顾念收拾好心绪，把骨灰盒用布包上了一层，用包装好，又指了指收拾好了的小提箱，“我也收拾好了，走吧！”
萧景琛在楼下等，他才从公司回来，处理完公司里的事情之后便回来接顾念，一起前往机场回市。
“行程安排得比较匆忙，待会你只能在飞机上休息了！”萧景琛语气里带着一丝歉意，伸手过来握住顾念的手，十指相扣。
顾念被握紧的手指动了动，侧脸去看他，真对视上他看过来的目光，被他那双澄清的眸子‘看’得心口微动，“没事，公事要紧！”
上午跟唐易恒出去逛街的时候，听到唐易恒无意间说了一句舅舅最近在忙着谈判几个大型收购案，他平时本来就忙，闲暇时间少，他能抽出时间陪她回一趟市她已经很满足了！
顾念的善解人意让萧景琛心口温暖，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样，在他的意识里，女人都是想着如何把自己的老公拴紧，陪伴自己的时间是越多越好，各种要求也是层出不穷，相比于那些女人，顾念或许算不上最能让男人一见惊艳的那一个，但却是最让人暖心的一个，就像大冬天里手捧着着一杯暖茶的温暖。
不似短暂惊艳后便会平凡到苍白的那类人，而是细水流长，就像品茶一样来慢慢品味她的美，越是相处得久，越是觉得醇美难舍。
萧景琛伸过手来，揽着顾念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肩头的沉让他眼睛一亮，一个甜蜜负担的念头在他心里一恍，嗓音又变得柔和了几分，“翠姨说你午觉都没睡，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顾念果然安静地闭上了眼睛，让自己靠在他怀里。
萧景琛看着依赖在自己怀里的女人，神情变得明朗起来。
从北城到市，飞机两个多小时，到市机场时是下午四点多，舒华烨派人来接机，他本人因为在下一级城市视察工作，不能亲自到场，便安排了舒家的司机来接人。
舒华烨的本意是接他们去舒家暂住，但顾念婉言谢绝了，她要先把姑父的事情处理了。
舒家的司机便先把他们送到了墓园，也早安排了人在墓园那边等着。
挺着大肚子的顾念要蹲下很不方便，是萧景琛把姑父的骨灰盒给放进去的。
萧景琛让舒家的人先走，他陪着顾念在墓地上坐了好长一段时间。
等着日落西山，等着墓地上起了风，等着墓碑前的鲜花失去了原有的鲜活。
也等到了静坐了许久的顾念轻轻喃喃地那一句。
“阿琛，除了你跟孩子，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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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私立医院！
“佐少！请您再等十分钟，马上就好！”
佐宿翰没有说话，而是伸手挡住了那扇要关闭上的门，阻止了对方关门的动作，“我要进去亲眼看着！”
十分钟之后，佐宿翰接过了检验科主治医生亲手递过来的检查报告。
“佐少，对比结果出来了！”
佐宿翰接过那张报告单，接过去的那一刻他暗自深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是落在旁边的，深吸一口气之后他才把目光转过来，一掠，直接看结果。
眼睛便定死在了页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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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一栋有些年成的居民楼，楼层不高，只有八层楼。
“很累吧，你放我下来！”楼梯间，响起了顾念低低的声音，一边说着还忍不住地提醒着，“你要不要先停下来休息一下？”
顾念没想到电梯会坏，楼层虽然不高，若是在以前她一阵小跑就爬上去了，可是现在，顶着五个月大的肚子，她要是还能脚步如飞，那她也用不着萧景琛抱她了。
顾念两手抱住萧景琛的颈脖，身体被萧景琛抱得紧紧的，在她劝说无果的情况下，她只好抬脸去看楼梯间的楼层数字，每上一层便忍不住地松一口气。
早知道就该让菲尔跟来了！
“你能有多重？”萧景琛一边踩着楼梯一步一个稳地往上走，语气里隐带笑意。
“难道我不重？”怀里的顾念抬起脸来，松开手去摸他的额头，试探着看看有没有流汗，没有摸到渗出来的汗水便嘀咕一句，“果然好体力！”
抱着她一口气爬了六层楼还心不跳气不喘的！
她这一句‘好体力’让萧景琛哭笑不得，却停步，低头伏在她耳边声音一压低，“我要没有一身好体力我敢娶你？”
这话说得－－
几层意思？
配上萧景琛唇角那扬起的坏笑让顾念小脸都皱成一块了。
低头用手掐着他肩头，我掐，叫你不分场合地开玩笑！
第七层，当顾念出现单元楼门口时，正遇上了对门的那对老夫妻，两人正要出门，就见到萧景琛抱着顾念出现，顿时满眼惊讶地看着顾念。
“念念？你，你怀／孕了？”
顾念从萧景琛怀里下来，站定，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这位是－－”老先生的目光落在了萧景琛的身上。
顾念急忙说道：“这是我丈夫，萧景琛！”说着又对萧景琛介绍，“这两位是邻居，尤老先生和尤老太太！”
“您们好！”萧景琛微微一笑。
老太太热情地夸赞了几句，又说道：“哎呀，恭喜啊，对了，你姑父最近都不在家的，我们老两口也好些天没见到他了，他停在楼下的车也一直没见动过，那天我听小区里的邻居说，你姑父那天急着要出门，说是去北城了，你有没有见到他啊？”
顾念心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面对着热情邻居的关切的询问，她居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紧抿唇角的时候贝齿不小心都咬了唇瓣。
“姑父在北城很好，劳您们二位惦记！”萧景琛说着，笑了笑，挽住了顾念的手，轻声说着，“进去吧！”
顾念跟两位老邻居道别，取出备用钥匙打开了门锁，一进门时她便忍不住地双肩颤抖着，被萧景琛伸出双手扶住肩膀，她靠进了他怀里，“我也知道触景伤情，我在回来的路上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到了现在，还是觉得，抗不过来！”
萧景琛用手锊着她颤抖的后背，“一切有我！别怕！”
顾念在询问了萧景琛之后，决定晚上还是住这边的老房子，一来她是想回来整理一些东西，二来，心理也是想着，想看看陆恺到底有没有回来过！
顾念在市还有一套房子，是之前她给陆恺买的，那几年她有了积蓄，又担心陆恺读大学在学校里住不好，便在学校附近给他买了一套一居室的小公寓，面积不大套内六十平米，加上后期装修也花了五十几万。
当时买的时候是她让姑姑以他们的名义买的，她付的钱，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在医院走廊决裂时说出来，可能陆恺这一辈子都不知道那套房子的钱是她出的。
顾念检查了一下室内的情况，灶台上有了一层灰，屋子里也没有人住过的痕迹，陆恺，没有回来过？
顾念把屋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推开她住的那个侧卧，房间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棉被和*，甚至是书桌，都是用塑料薄膜套了一层，以往每次她回来，屋子里都是干干净净的。
顾念把卧室里的窗帘拉开，又把那些罩在chuang上的塑料膜套给取走，这次回市，他们大概要留两天时间。
“今天晚上就住这里吧！”顾念直起腰来，轻轻捶着自己的腰，现在弯腰是不可能的了，这么腆着肚子脊椎尤其是后腰那一段时不时地泛酸劳累。
“你坐着，我来！”萧景琛拉她坐下，褪下外套的他则弯腰把被褥整理铺开，无意间从枕头底下抖出来一本课本，顾念见了，蹲下身去，捡起来，翻了翻，笑了一声，“高中时候的数学课本！”
“阿琛！”
“恩？”萧景琛把枕头放好了。
“你高中读的理科还是文科？”
“理科！”萧景琛回答，并伸手把罩在chuang头柜上的薄膜给取掉。
坐在那边的顾念翻着手里的书，想了想，“也对，在我看来，读理科的人都是天才！”
“为什么？”萧景琛低笑，感觉此时的气氛才轻松了一些，一个下午，从墓地回来，气氛都是压抑的，感觉到她渐渐明朗起来的心情，他也暗自松了口气。
“因为我数学笨啊！”顾念叹息一声。
萧景琛坐了下来，浅笑着表示认同，“恩，我知道！”
顾念瘪嘴。
“但你不是还是选择读了理科么？”
瘪嘴的顾念眨了眨大眼睛，歪着头看萧景琛，“你怎么知道？”
萧景琛表情有些微微的凝滞，唇角却随即一弯，“你的简历里有写！”
顾念表情一阵茫然恍惚，我的简历里有写我高中读的是理科还是文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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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佐家！
萧蓉听见汽车的声音便出门来接，一靠近从车里下来的儿子，就敏感地嗅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很浓的气息。
萧蓉心里一跳，追在他身后，“宿翰，你喝了酒还开车？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佐宿翰伸手把拉住他手腕的手给慢慢扯开，说了一句，“我没事！”
“没事？宿翰，你爸死了，家里就剩下我们娘两了，如果你再出个什么事情，你让我－－”
“你别在我面前提他！”佐宿翰突然大吼一声，用力把萧蓉拽着他的手给一把推开，力道之大把萧蓉直接给推得脚步踉跄，被赶来的佣人及时扶住才没有跌下去。
“宿翰！”萧蓉看着双眼猩红的儿子，刚才那一吼，字眼里渗透出来的寒气和戾气让她心里忍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这是，怎么了？
佐宿翰在推开了萧蓉之后连退几步，猩红的双眼盯着自己的母亲，“我有什么错，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哪里错了？别再我面前提他，我说了不准！”
佐宿翰的这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步伐不稳的他吼完便转身往客厅那边走，身影是摇摇晃晃的。
萧蓉看着他跌跌撞撞离开的身影，捂着心口低低哭出了声，她快步跟上他的步伐，追着他的身影，从客厅到三楼，一直追到他的卧室门口，听见那关门声和落锁的声音，被阻拦在门外的她双肩微微颤抖着，手心贴着门把，听着从门内传来的物品砸落在地板上的动静，萧蓉哽咽的声音轻轻地响起。
“你没错，错在我，是我对不起你！”
如果当年，不是我，或许，你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的！
宿翰，妈妈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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