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
这是卓江寒给费渺的表白。
原来在感情上内敛强势，从不直白诉说感情的卓江寒也有主动示爱的时候。
在他和卓江寒的相处中，卓江寒从来都是想要掌控他的感情，索要他的爱，但却从来没有对他回馈过只言片语。
一个“伴侣”已经是卓江寒给他的优待。
而此刻来看，伴侣只是一个位置，一个身份，不是感情。
可这又说不通卓江寒在海底的以命相救。
不，如果，他仅仅是周函知，把自己当成独立的人格，确实说不通。
但如果把自己带入“费渺替身”，那似乎就解释的过去。
卓江寒给了“费渺替身”伴侣的位置。
卓江寒不顾自己生命去救“费渺替身”。
卓江寒对“费渺替身”关怀备至。
卓江寒得不到费渺，就要得到“费渺替身”的全部感情。
卓江寒得不到费渺，就要找一个有些像的“费渺替身”来做金丝雀。
瞧，所有的事情都穿成了一条线，所有的行为都有了逻辑，所有奇怪的表现都有了缘由。
多么简单的故事，只要理解了“费渺替身”这个关键词，一切事实都浮上水面。
“周函知”并不重要，哪怕他叫“周狗蛋”都无所谓，重要的只是他那张脸。
只要像费渺，他就有资格做卓江寒的伴侣。
而不是爱人。
周函知捏着明信片的手有些无力，指尖不受控的颤了下，明信片滑落到地上。
他看着脚边的明信片半天才聚焦，弯腰捡起那张卡片，刚起身就听见书房门一响。
“在干什么，怎么不开灯？”
周函知陡然惊出一身冷汗，他连卓江寒什么时候回来的都没注意。
房间顶灯“啪”的打开，周函知被强光刺的眨了眨眼。
“哭什么？”卓江寒还站在墙边按着开关，他皱着眉头见周函知突然落泪，又啪的关掉灯，“眼睛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周函知垂在桌面下的手中还攒着明信片，他慌乱的将明信片夹到书里，合上桌子上的书，随便换了一本铺开。
“不用，刚才睡着了，你一开灯有点刺眼。”
卓江寒已经走到他身边，动作熟练的为他擦掉眼泪，语气轻柔，“怎么不去床上睡，不是跟你说了不用等我。”
周函知清清嗓子，吞下涌到喉咙口想要质问咆哮的各种情绪，用十年演技伪装成最优秀的替身演员，“你吃饭了吗，我帮你挂外套。”
他纤长灵活的手指脱下卓江寒的西装，好像等待晚归爱人的样子。
卓江寒穿的很正式，西装里还套着马甲，周函知又在广告屏投射进来的蓝色光线中去解卓江寒马甲的扣子。
他的手在抖，一颗暗银色的金属扣子卡在扣眼中怎么都打不开，任凭他急的眼泪打转那颗扣子也解不开。
“要转一下，”卓江寒灼热的手握住他因为冷汗而微凉的手指，带着他转动纽扣，暗银色的扣子弹开，“发生什么事了？嗯？”
“有些……想你。”
周函知伸手去解卓江寒的衬衣扣子，手指在卓江寒胸前划过，在夏末的燥热中流连出一片令人心悸的清凉。
这样的暗示，没人能拒绝。
卓江寒一把将他推到窗边的小阳台上。
那是周函知最喜欢的书房小阳台，上面铺着榻榻米，晴天可以沐浴阳光，雨天可以聆听雨声。
对面的广告牌又变换了页面，发出红黄蓝交替的色彩，那些色彩给卓江寒渡了一层微光，吸引着他像飞蛾，献祭自己。
卓江寒吻在他眼角，吮下那颗莹澈的泪，“告诉我，到底怎么了？如果你不说，我会自己去查，查你晚上做了什么，见了谁，知道了什么。你知道，这里每个房间都有监控。”
周函知在他身下一僵，他忘记了，书房里还有监控，他去见徐容颜的事，卓江寒要是有心去查，也根本瞒不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卓江寒注视着他，神情凝重，“但我不想去查你，你是我的伴侣，我会给你尊重和信任，所以，你也要相信我，试着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好吗？”
周函知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恍惚，“我不信，好像做梦一样，总觉得不真实。”
“做梦？”卓江寒唇间溢出声喑哑的笑声，他捉着周函知又细又长的手指狠狠咬了下，“你觉得这是做梦？”
周函知侧头望向窗外闪烁的灯影无声喘息，细弱纤瘦的脖颈像孤零零的海棠花枝，被卓江寒含在口中，随时会被残忍折断。
卓江寒叼着他的耳垂，极其轻缓的撕咬。
当感官刺激强于情感伤痛，也就无暇去思考揭开心尖上的疤痕。
他不是没有想过离开，但剧情都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他很快就要下线了，实在懒得去做多余的事。
算了，就放纵一回，爱都爱了，又不能收回来。
反正等他死了，这个世界的人事物就再和他没关系。
接下来的几天，卓江寒依旧早出晚归，周函知没再从他口中听到费渺的消息，也没有听到有关他生日的事情。
周函知也有自己的事要忙，白天卓江寒离开汇丽后，他也会紧跟着离开，估摸着卓江寒要回家了，才赶在卓江寒之前回去。
有两次被早归的卓江寒撞见，卓江寒问他干什么去了。
周函知拿出个小小的“残疾人互助协会”徽章递给卓江寒，“你还记得那个李老师吗？我加入他们的协会了，这几天没事，一直在做志愿服务。这是我帮协会定做的徽章，送你一个。”
卓江寒忍不住弯弯眉毛，接过那枚塑料徽章，“等我过几天忙完了，和你一起做志愿者。”
“那么个小小协会，哪里劳动卓大总裁做志愿者，你忙就行了。我也就这段时间有空，再过些日子就不去了。”
“你要拍戏吗？我成立的娱乐公司最近拿了些剧本，你可以挑一挑，你愿意来这个公司我帮你付原公司的违约金，不愿意来也没关系，剧本可以按投资的方式合作。”
周函知看着卓江寒将那枚徽章放进平时收藏饰品的盒子，旁边的格子里放着卓江寒之前给他绑头发的那条星星发绳，再旁边的格子里是一条白金项链。
那是参加电影节前，由化妆师带给他的，项链上挂着个戒指，里面刻着jh。
他后来找化妆师问过，化妆师说是和礼服一起，由卓氏的人带给她的，具体是谁给的项链，她也不清楚。
周函知一度忘记了这条项链，直到在泰国看见卓江寒脖子上挂着条一模一样的链子，一模一样的戒指。
卓江寒一直带着那条项链，他没有机会，更没有勇气去看看那个戒指的背面到底刻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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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周函知犹犹豫豫开口。
“什么？”卓江寒又把手表摘下来放进另外的抽屉，一抽屉放了数十块不同的手表，每一块都价值高昂。
“不，没什么。”周函知闭嘴不再言语，把目光从卓江寒的颈间挪开，“你之前不是还非要我转去你的公司吗？怎么现在就没关系了？”
“不勉强你，你随意就行。”
卓江寒扯开领带，顺手把领带塞到周函知手中，当着他的面开始换衣服。
周函知脸颊发烫，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被卓江寒逮住咬了下嘴唇。
第二天下起小雨，周函知醒得早，本来是要出门，结果床还没下，又被卓江寒压在怀里眯了会。
等他收拾好自己，被卓江寒亲自送到“残疾人互助协会”的时候，断臂的李老师和不会说话的王大哥都已经在门口等他。
李老师隔着车和卓江寒打个招呼，对周函知脖子上的惹眼红痕视而不见，递给周函知一顶印着“残疾人互助协会”的小红帽。
周函知带上帽子和墨镜，穿着连帽衫牛仔裤，一整个来志愿服务的学生样子，任谁也没法把他和最近名声大噪的电影红人周函知联系在一起。
他们三个打车去了司法公证处。
“周先生，如果您确定要在您去世后，将您遗产中的二千万全部捐给残疾人互助协会的话，请您在这里签字确认。”
“我确定。”
周函知在遗产公证书的最后一页签上字，将其中一份递给不停擦眼睛快要哭出来的李老师。
“李老师，也请你遵守约定，在我死之前要保密，以及这个钱以后只能用于救助残疾人。”
李老师眼眶通红，挥手照着周函知的手不轻不重的打了下，“别胡说，人哪有那么容易死。你最近给我们的帮助已经很多了，之前给的经费还有很多；这些钱真的没必要啊。”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什么亲人，也不知道该给谁。”
“那……那你给早上送你来的……”
周函知把公证硬塞给李老师一份，“他不要，也不需要这点，放好了，你很快就用到了。”
李老师用手里的公证又打了下周函知的胳膊，“你怎么老是咒自己，再让我听见你这么说，我可生气了。”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
周函知和李老师一转身，好家伙，一直在他们身后默不出声的王大哥已经涕泪横流。
他握着周函知的手不肯撒手。
两个人手足无措的安慰半天，最后还是周函知在隔壁买了个熊大熊二给王大哥拿回家哄孩子，王大哥这才被哄好。
等周函知处理好钱，他又打车转到方炯然那，方炯然楼下摆了两辆豪车，两辆一模一样的宝石蓝阿斯顿马丁。
方炯然是爱车，但凡有点钱都花在车上了，全公司上下都知道方炯然的女朋友没有任何一任超过半年，因为他把车当女友，一年起码倒换两辆车。
但买两辆一模一样的车还真不是方炯然的风格。
临近中午，公司里人不多，但有好几个陌生面孔周函知都叫不上来名字，他们公司这段时间显然赚了不少，聘了不少工作人员，也签了不少小偶像。
走到会议室门口，里面一个男孩突然从会议室里冲出来，把周函知吓一跳。
那男孩抬头一看是周函知，霎时止住步子，脸上弥漫上一层讽意，挂着再明显不过的讥笑看着周函知。
周函知一时不明白这男孩的敌意源自何处，但他现在也没兴趣管无关人员，和男孩擦肩而过时周函知看见男孩眼角的痣，思绪“突”的跳了下，他顿住脚步蹙眉说：“你是之前跟着胡葭那个？”
“周老师还记得我，看来我给周老师留下的印象很深嘛。”男孩倚在会议室的外墙上，双手插兜一副和周函知有仇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我经济公司，我不在这在哪？怎么，周老师觉得我配不上和你一个公司？”男孩子语气冲的很，明摆着对周函知有意见，“你是不是还觉得我也配不上胡葭？”
周函知头疼的揉揉额角，“……公司既然签你，说明你有能力值得签，我不了解你，对你没有任何意见。至于你们的感情问题跟我更没关系，谈恋爱没有什么配不配的，你们互相喜欢就行。”
“是吗？你觉得和你没关系，哼，难道你不知道，胡葭找上我就是因为我的这个？”他抬指点着自己眼角，笑的嘲讽，“感情？感情算什么，感情是最不值钱的。”
周函知没想到又和自己扯上关系，那天的情形像海啸，不受控的从他极力想要忘掉的记忆中翻涌而来，周函知忍了几忍，没忍住反胃恶心的感觉，不由自主的捂着嘴差点吐出来。
“喂，你怎么了？”
那男孩看见周函知脸都白了，伸手去扶周函知。
周函知躲了下，男孩子的手被晾在半空。
“噢，原来你是恶心我。恶心我做你的替身。”
这就有点好笑，他是别人的替身，竟还有人做他的替身。
“不是，不是你。”周函知平复了下呼吸，自嘲的笑笑“我是讨厌所有找人做替身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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