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月：醉蝶花（3） 猫娘姐姐被正太弟弟推倒吃豆腐
因为擅长变化成曼妙男女或珍奇灵兽，加上天性驯良，讹兔很适合豢养在笼中做宠物，一度在魔界风靡。但由于生来胆小，它们往往在运输途中便会惊吓过度死去，加上性喜群居，饲养数量过少时，便会陷入严重忧郁，并且拒绝繁殖。
“我是家族中比较不合群的。”暗珊解释，“经常独自一人去树林中发呆。很小的时候，就碰到了墨瑜。”他扭头瞥了一眼在一旁默然微笑的白鲗，“是他救了我。”
“那群蝠狼吗？”弥月依稀对这事有点印象。暗珊墨瑜二人颔首承认。彼时墨瑜已被贩卖到魔界有年余，被蝠狼收编，却不愿同他们一道杀伐，遭到孤立。救下暗珊一事，恐怕成为了最终的导火索。“不知感恩”的墨瑜当即被撵出群落，由暗珊带回讹兔的居所。
讹兔虽身为魔族，弱势的他们却与妖族同病相怜。暗珊的师傅，同时也是讹兔族的族长，在告诫最年幼的族人不要随处乱跑后，决计传授他与白鲗幻化之术。说到这里，暗珊有些难以启齿。想必这疑问在诸位心中盘旋已久了吧，他想----为何虽自称男儿，他和墨瑜的相貌却极似女子呢？
“我们讹兔，实际上是无性无貌的。”他赧然道，“平日里的模样，来自我们所遇到过的人，所走过的路，所食过的草木。”只有在每年春回之际，讹兔们才会在族中与情投意合的眷属，于海中进行一场比试，决定谁夫谁妻。有些有兴致的小情侣，甚至会商量好明年互换身份，体验不同的人生。
只不过族长告诫他俩说，平日里最好不要打扮过于妖艳，否则走在路上就会被劫持，扮演男性可以保护到自己。待到婚嫁之时，再抉择自己的性别定位也不迟。
那或许是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由于暗珊还有几年才能够参与婚配，族长也没太催促，倒是他和墨瑜私定了终生，年年都互赠信物。那枚蜃蚌，便是暗珊从海中捡拾后，赠予墨瑜护身的。
岂料没过几年，蝠狼们便联合鬼蜮等魔族便袭击了讹兔群落，暗珊、墨瑜随剩余的族人迁至妖界，遭到第二次伏击，族人为了保护最年幼的暗珊全军覆没，只留下一名照顾暗珊的老妪带他顺着河道转移到地洞，墨瑜也被卖入青楼做了伶人----男子的身份并没有保护到他。
就在墨瑜忍辱负重的那些年，地下长大成人的暗珊变化成刺客替墨瑜血洗了青楼----再次相见的二人，伤痕累累，唯有垂泪相顾。
重逢后的墨瑜再也没了早年间的笑若春风，不愿言语，也不愿暗珊触碰。在一个凄冷的雨夜，他独自离开了暗珊，化作白鲗游过万水千山，直到被天庭捉拿，当做药材锁在笼中。
再之后，误以为还有更多白鲗可捉的天兵们打开界门清剿，暗珊趁乱化作其中一名天兵逃出，却差点被认出，只好逃入人界，惶惶度日。
暗珊没有把这段复杂往事说出来，只是简短地概括为“灭族之后，又与墨瑜失散，之后在人界碰见了诸位”。尽管他从弥月平静而充满理解的目光中，隐隐察觉她已经知晓了几分。在失去神智的那阵子，他感受到弥月的记忆和自己的交织在一起----尽管只有一瞬，二者的经历却引起了深深的共鸣。
“我的能力……除了变幻模样外，还能短暂地影响周围的物体。”暗珊说这话时，墨瑜也笑着应和：“可不，当时你跟师傅学的可认真了，倒是我，学艺不精，化成人形后，别说幻化其他物品，就连变成五大三粗的模样都觉得不协调，只能一直这么美下去咯。”倒也不害臊呐。
“难怪。”一直在耐心聆听的弥月颔首。她能感受到，暗珊释放出的黑色城池，实际上就是他本人心底郁郁多年的痛苦。这种负面的情绪，可以非常有效地对敌人造成精神攻击，但也会令拥有类似经历的人回忆起同样的痛苦。这也是为何原本就体弱的踯躅姑娘受到影响后一病不起。
所幸……最终这悲伤的人生中还是会遇到一些人，比如暗珊的墨瑜，比如弥月的苏方和岚素，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可以消解感伤，可以欢歌笑语。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墨瑜一副点到为止的态度，“总之，暗珊留在我这养伤，你们若是有事，早日回魔界便可。”尽管他话里有些逐客的意思，弥月倒并不在意，反倒是此刻室外传来搪白的叩门声：“暗珊，在里边吗？之前你走的太早了，我没来得及跟你说，黎渊主上将于下月讨伐蝠狼群，他希望你能应战。”----这也是为什么黎渊大人派我来这里叫弥月她们回营的原因哦，这孩子如此表示。
暗珊和墨瑜同时愕然对望，墨瑜嘴角微微一翘：“原从你口中，我只觉那黎渊虽外冷内热，却甚为偏袒人类，未想竟是个有血性的人物，不如让我会会他，也方便我替讹兔一族报仇。”
搪白那白净的小脸上顿时浮现出妙计成功的微笑，向墨瑜深深一鞠：“那么，还请墨瑜先生尽快收拾，我们早日上路。”
听到这里，弥月立刻起身，带着搪白和仙玥离开，留暗珊与墨瑜独处。待支走了仙玥，她在走廊暗处扣住搪白，低声：“方才暗珊在屋内的自述，你听去了多少？”
冰雪玲珑得宛如福娃娃般的魔族少年，翘首望着像亲姐姐一样的弥月，嘴角咧开一个带着虎牙的讨喜笑容：“暗珊‘它’是讹兔这种事，我早就听神通广大的黎渊大人挑明了呢。”
“什么？”弥月顿时错愕。“弥大小姐，黎渊大人无所不知。”黑暗中那孩子清澈的眸子闪烁着渗人的光辉，转述着黎渊的原话，“毋需读心，光是平时观察他的一言一行，也同我熟悉的玉兔千差万别，此人身上既无妖气更无仙气，反倒透着一股藏也藏不住的魔息。况且，若真如你所观察那般，长于治疗捣药的玉兔是远不可能拥有植入幻象的能力。容我妄断，恐怕是灭绝已久的‘讹兔’一族，通灵性，好变化，善言谎。”
弥月半晌没有说话，只是眉头皱的甚紧致。她没有继续追问搪白是何时向黎渊打的小报告，只是警告道：“任何人都有保留秘密的权利，不管你今天听到的，还是我大哥跟你推断的，再也、再也不要跟任何外人说一个字。”
“可是弥大小姐会跟岚姐、苏方姐分享这个秘密的吧？因为朋友间无话不谈呢，而且暗珊也说过你可以告诉她俩。”搪白伶俐地巧笑着，“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跟我的朋友亡奈、颢魄、弥罗们也说一说这些呢？”
“够了！”弥月开始有些发怒，“你为什么这么急于公布暗珊的身份？！”
搪白还是在笑眯眯地，只道：“大小姐，你迟早会明白的。总是需要隐瞒和躲藏的手下，不可信任，不可重用。”这一切，都是为了黎渊，为了虞渊。
说着，这孩子扑上来，抱住她的蛮腰，将脸埋在她领口嗅闻着，轻轻道：“姐姐身上……有黎渊大人的气息呢。连我都闻得出来。”
“搪----白----！说什么胡话！”弥月恼了。一直看起来单纯无辜的搪白，那张白净的小脸上正展现出不符合他心性的早熟笑容。他……究竟是什么物种啊？弥月突然感到心底一惊。哥哥弥华从来没有告知过搪白的身世，这孩子就好像突然有一天出现在身边一样，一直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兄妹俩，无私得堪比田螺姑娘。
“姐姐……有了黎渊大人，就不敢亲近我了么？”搪白月光一般通透的脸蛋上浮现出了异常悲戚的神色，将头埋在她臂弯里伤心地哭泣。
“别哭，姐姐不许你哭。”弥月被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磨得心软了，忍不住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得逞的搪白，索性进一步压下来，将她整个人顶在墙角，晶莹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星星一样的光彩，“姐姐的怀抱，好温暖呀。”他用抹了蜜糖一样的声线夸赞着。
“是，是，因为我会用火嘛。”弥月忍不住自满地笑了，在他额头上重重亲了一下，“好啦，不跟你吵了，以后要听话哦。”
“那，姐姐会听谁的话呢？”岂料，搪白并没有放过她，反而彻底不安分地掐弄着她腰上的软肉。
弥月沉默着。她觉得自己真的不认识搪白了。
“姐姐将身体献给了黎渊大人。”搪白仰起头，几乎用审视的目光冷漠地望着她，“那么，姐姐是将黎渊大人默认为王了吧。”他按夜猺族的习性分析着。
发火的弥月开始拼命挣扎，被他用超乎外貌的力气狠狠摁住了，一双星眸几乎要愤怒地迸出火花：“弥华大人会怎么想呢。”
“我对我自己的贞操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弥月厌恶地反驳，猛然撞见搪白两行清泪挂在脸角，“所以姐姐你……只是想跟黎渊大人睡吗？”随后他伤心地哭喊着扳紧她的身躯，“那么，跟我，跟弥罗、颢魄……我们虞渊所有的男人，你都可以无所谓地让他们对待？！”
弥月完全没法理解这孩子在说什么了。他早熟的面庞上，不断流淌着绝望，痛苦，愤恨和失落。天啊……他究竟在怎么看待她和黎渊啊？
“黎渊大人……是弥月大人选中的继任者。”搪白心如死灰地捧住面前猫妖的脸颊，“所以……我也是他的仆人。”他凑上前来，将露着犬齿的小嘴贴在她耳边一字一句地威胁，“我会继续辅佐黎渊大人的……而你，姐姐，不要让我失望。”他的理由不知为何如此无懈可击。
“我不会的。”弥月息事宁人地安慰他。搪白神色阴郁地端详着她的面容，欣赏着她恼怒万分、又找不到由头发作的模样，几近温柔地轻轻啃了一下她蜜色的颈侧，忍耐着留下牙印的冲动，猛然抬头，换上平时那张单纯无辜的笑脸：“嗯！我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目送着那个天真无邪的魔族少年一边唱着歌一边蹦蹦跳跳的离开，弥月气得把身后的墙壁抓出了深深的沟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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