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不挑食的
“好啊好啊，我请客。”沈亦舒正愁没有拉近距离的借口。
陆衍舟带着沈亦舒来到医院食堂，左边的袖口被一股很小的力量拉扯着，他低下头。
“陆医生，不出去吃吗？不用替我省钱的，一顿饭钱我还是请得起的。”沈亦舒轻轻拽了拽陆衍舟的袖子。
“你嫌弃？”陆衍舟不动声色地把袖子从她手里解救出来。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呢，走吧走吧。”沈亦舒赶紧摆摆手。
陆衍舟让沈亦舒找位置坐下，他去打菜，“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我不挑食的。”
陆衍舟点点头。沈亦舒右手撑着下巴，看着他的背影，想着怎么开口合适。
陆衍舟拿着餐盘回来了。
沈亦舒吃着饭，无意识地挑拣着盘里的胡萝卜。“不是不挑食？”陆衍舟看着她。
“哦，不挑啊不挑。”沈亦舒夹起一个胡萝卜吃进嘴里，“陆医生，你们平常工作都这么忙吗，都是这个点吃饭的啊。”她看见快八点了食堂还有很多吃饭的人。
“医生没有固定的工作时间和休息时间，习惯了。”陆衍舟淡淡的瞟了沈亦舒一眼，“食不言寝不语。”
“好的好的。”沈亦舒默默地做了个拉链关上嘴的动作。
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沈亦舒觉得吃饭这么安静实在憋的慌，又怕没机会再开口了…
“陆医生，您能不能帮我一个忙。”沈亦舒看着默默吃饭的陆衍舟，他吃得不慢，却不显得急促，虽然快却给人一种有条不紊的感觉，好不容易等他吃完。
“什么忙？”陆衍舟擦擦嘴，看到她盘里被她嫌弃着挑到一边的胡萝卜。
“就是，我想见一见陈建兴。但是他的病房不让其他人进去，您能不能帮帮我。”
陆衍舟盯着她：“你喜欢他？”
沈亦舒瞪大双眼：“怎么可能？”
沈亦舒想不通陆衍舟怎么会这样的误会，“是李丹丹，就是陈建兴的老婆，她是我的病人。”她放下筷子，“我是心理医生，李丹丹在我那里做治疗，职业道德，我不能说她的病情。总而言之，她现在需要帮助，我想见他丈夫一面。”
陆衍舟摸了摸左手的腕表，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不是因为喜欢陈建兴才想见他好像心里松了口气，“今晚我值班，晚上我查房时先去你父亲那里，之后你跟我走，只能在一旁看，不能说话。”
沈亦舒忙不迭的点点头，“好的好的，保证不给您添乱。”
陆衍舟离开的脚步停下，回头，“我今年28。”
沈亦舒不解，“嗯。嗯？我知道呀”
“我才28，没有让小我两岁的人对我用尊称的习惯。”陆衍舟解答她的疑惑，“不用用到“您”。”
沈亦舒的脸不受控制的红了红，缓缓抬头，冲着陆衍舟笑了笑。这不是礼貌嘛，她赶紧收拾好餐盘，离开这个令她尴尬的地方。
沈亦舒想着林苏溢可能因为担心沈望飞也没吃什么东西，便给林苏溢也打包了一份饭。沈亦舒回到病房，林苏溢和沈望飞都望着她，“去哪了，你爸爸我还躺在病床上呢，你就这么放心瞎跑？”沈望飞不爽地瞪着她。
沈亦舒有时候真觉得自己的爸爸像个小孩儿，“不是有林老师陪着你吗？林老师你饿不饿，我买了点饭，你将就吃点。”
林苏溢打开饭盒，抬眼看着她，“医院食堂的饭？”
“啊，是啊，没吃过医院里的饭，我去尝尝。”沈亦舒不自然的捋了捋本来就很整齐的头发。沈望飞怀疑的看着她，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不过也没深究。倒是林苏溢，好像怀疑了什么，好似不经意间问她：“你觉得衍舟怎么样？”
沈亦舒控制不住的结巴起来，“什么…什么怎么样？”林苏溢自然看出她不自然的样子，还没说话，便被沈望飞打断了。
“什么什么样，我看不怎么样，看上去一脸便秘的样子，一天了也没见他笑一下，这要是和我们成了一家人，我可受不了。”
林苏溢拍了拍沈望飞，“你闭嘴，没有你说话的份。”又偷偷瞄了一眼沈亦舒，“衍舟他爸爸和我是同事，他爸爸就在这家医院当副院长呢，还是南大医学系的教授，衍舟这孩子肯定差不了。”
沈亦舒想不通怎么话题聊着聊着就跑到这么远去了，赶紧打断，“额，沈老板，你无不无聊，我们来下棋吧，我买了棋。”
“好啊好啊，你买了什么棋？”沈望飞也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总觉得沈亦舒还小，现在谈婚论嫁还为时尚早，他巴不得她一辈子待在他身边才好呢。
“那飞行棋和五子棋，你要玩哪一个？”
“…五子棋吧”沈望飞无奈。
————
到了查房的时间，陆衍舟还没到沈望飞病房的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
“欢欢！你怎么回事儿，落子无悔的道理你懂不懂，还有你，你怎么老是帮忙，观棋不语真君子不懂吗？”沈望飞气呼呼的指着沈亦舒和林苏溢。
陆衍舟脚步一顿，“欢欢？”
他举起右手，看了看藏在衣服袖子里的红绳，穿着白大褂不容易被发现，平常也很少人看见他带着和他的气质很不相符的红绳。他按了按，又想到沈亦舒那笑起来让人甜到心坎的一对梨涡，他望着病房里笑得开怀的沈亦舒，好像和印象中的小女孩重叠了。是她吗？
林苏溢率先发现了在门口站着的陆衍舟，“衍舟，快进来快进来。”
“林阿姨，我来查房，沈叔叔怎么样，头晕的症状有没有缓解。”
“好多了。”
沈亦舒看见他，收敛了嘴角的笑意，想起了和他的约定，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先到门口去等他了。陆衍舟检查完走出病房，便看到沈亦舒在门口等着他，冲他讨好的笑了笑。
陆衍舟哑然，真是把目的都写在了脸上，“跟上吧，别说话。”沈亦舒乖巧的点了点头。
到了陈建兴的病房前，陆衍舟转头跟沈亦舒对视了一眼，沈亦舒用眼神给了陆衍舟肯定，向他保证绝对不说话不影响他。
一进门，陈建兴的妈妈马上站起来笑着，透着说不出的讨好：“陆医生。”
陆衍舟冲她微点了点头，“我来查房。今天点滴打的怎么样，速度怎么样，会不会太快？”
沈亦舒偷偷观察着坐在病床上的人，旁边的李丹丹看到她惊讶地瞪大了双眼，沈亦舒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给我削个苹果，再剥个葡萄。”陈建兴躺在床上跟个大爷似的冲李丹丹发号施令，李丹丹却像是习惯了一样，一秒犹豫也没有就拿起苹果开始削。
“你怎么削个苹果也慢慢吞吞，快点快点！什么事都做不好。”还没两分钟，陈建兴就开始不耐烦，沈亦舒感觉心中的怒火正在燃烧，忍不住开口，“你喊什么，你是生病了又不是残了，你不会自己动手吗？”
陆衍舟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她一眼，沈亦舒才惊觉自己冲动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骂老子？谁让你进来的？”陈建兴怒着眉，生气地伸着手指着沈亦舒。
陆衍舟看着他指着沈亦舒的手，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压下他的手，“这是病人家属，在安排住院前，来看看病房条件的。”
陈建兴碍于陆衍舟在场，没再发作，只恶狠狠地瞪了沈亦舒一眼。沈亦舒也怕给陆衍舟添麻烦，就没再说什么，跟在陆衍舟身后离开。
他们离开了，陈建兴的怒气却还没发泄出来，还没等陆衍舟和沈亦舒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他就又开始对李丹丹进行不堪入耳的指责，沈亦舒听着他骂的话，简直把李丹丹的尊严放在地上踩。
沈亦舒生气极了，她刚研究生毕业不久，接触到的病人也还少，从没见过如此粗鄙不堪脏话连篇的人，她看着脚步平稳的陆衍舟，“陆医生，你都不生气吗？”
陆衍舟走到洗手台前，洗干净手，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看着旁边的沈亦舒，示意她也洗洗，看着沈亦舒动了，他才开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自己都没说话，旁人又有什么资格干涉呢？”
沈亦舒洗了手，想起李丹丹默默坐着哭的样子，叹了口气，“确实，李丹丹也太懦弱了。”陆衍舟看着她愤慨的样子，给她也递了张纸，忍不住多说两句，“你的病人是李丹丹，那么你的权限也就仅限于李丹丹一个人，至于你想帮忙，如果李丹丹不开口，她不做出改变的话，你什么、也做不了。”
沈亦舒烦躁地点点头，她也知道。她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正吃着，便看见陆衍舟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专注和…宠溺？沈亦舒摇了摇头，把不合时宜的想法赶出脑袋，又掏出一颗糖“陆医生，你别这么看着我，我还有，给你一颗。”
陆衍舟无奈，她不会以为他是想偷她的糖吧，他想起他刚刚在病房前的猜测，迫不及待的想证实一下，“你…为什么喜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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