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音乐曲结束,他们在恢宏的结尾中退场,在优美而又昂扬的大提琴声中,上鹤玉道他们离开篝火旁。
脸上绽开的笑颜就像是有雨露的玫瑰花,平井子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或许对于如此的篝火大会感到新奇,旁边唱起校歌的同学们俨然变成合奏。
曲调也随之改变,迎合着歌声原本的旋律,所有人都在跟唱,望着温暖的篝火,氛围也逐渐上升起来。
有男老师去邀请五中十琉璃。
原本抱着咖啡杯的五中十琉璃只打算今晚看看戏,可没想到却有人邀请自己,是一位体育老师,健硕的身材和棱角分明的五官。
不过她却没有兴趣。
五中十琉璃指着旁边的人:“诶,还真是抱歉啊,如果石田先生愿意的话,可是试着去邀请旁边的老师哟。”
石田将龙摇摇头,他看向夜空的星星:“只是觉得五中十老师太孤单了,和高中生们一起跳舞不是很好嘛,至少能怀念一会儿高中生活。”
“所以我选择在这里喝咖啡。”五中十琉璃眼睛在往一个方向看,“这是我亲手煮的,能在大冬天喝喝咖啡,也是很不错的选择。”
她的目光在看高桥西美。
对方也在坐着,坐在老得红漆都可以剥离的木椅上,两条长腿塞进长长的靴子里,脸上的却冷到鼻子微红,下巴已经埋进围巾里,想从中感受一会儿温暖。
“今天可真冷啊,要喝点热咖啡吗?高桥。”五中十琉璃说着,自然地坐在长椅上,手中的咖啡杯也随之递过去。
“你煮的?”
高桥西美看了看泛在表面的泡沫,然后犹豫了一下,又轻轻喝上一口,两人的间接接吻便如此完成了。
“里面加了红糖,口感挺不错的,其实是准备加姜糖的,不过考虑到可能口感会比较奇怪,所以就找了替代品。”说起咖啡,五中十琉璃很有研究。
高桥西美放下杯子,“很暖和,喝了之后的确很暖和,想让人睡一觉。”
“能够在冬天里睡觉的,让我一下子联想到熊了。”五中十琉璃说,“请问高桥算是哪种熊呢?”
“这个问题......白熊算吗?看上去茸茸的,蛮可爱的样子。”高桥西美想象着熊的模样。
五中十琉璃一脸叹息:“可熊也是食肉动物啊,它们也会杀人的,看来高桥还是太善良了。”
“也会有温顺的熊吧。”高桥西美望着远处的篝火,“不是所有的熊会杀人。”
这是理科生和文科生之间的对话,一边是现实与冷静,一边是想象与美好。
接回咖啡杯,高桥西美望着黑褐色的液体表面,她喝了一口下去,试图在里面找寻对方的味道。
“没有人邀请你跳舞?”
“拒绝了,不喜欢跳舞。”五中十琉璃表面上说,可心里只想和高桥西美一起。
“那还真是可惜啊,都没人来邀请我。”高桥西美对自己的魅力产生怀疑,虽然别人来邀请自己会拒绝,可有没有人来邀请自己却又是两码事。
‘没人邀请正好。’五中十琉璃在心里大声的说,没有人来也就代表着自己的机会。虽然两个女的一起跳舞的确很奇怪。
“比起某个家伙,我们这里的确算是冷落了。”五中十琉璃望着上鹤玉道的方向。
“嗯,你觉得上鹤同学怎么样?”高桥西美问她,“会不会有种渣男的感觉。”
“如果从某种角度来讲,上鹤玉道同学的确很渣,但是从老师的角度来说,我觉得并不是这样的。”
五中十琉璃非常相信,“正是因为是高桥西美的学生,正是因为了解他,所以我才敢如此断言。”
“原来是这样。”高桥西美说,“我也觉得不会是这样,我相信上鹤同学,我也了解他。”
“虽然是这样,但总感觉上鹤玉道并不是很能被了解透彻。”高桥西美说,对于自己而言,那么就总是带着一点点神秘感。
正如高中时看的《凉宫春日的忧郁》,凉宫春日在招收部员时总要带着神秘色彩的高中生,无论是外星人还是超能力者。
“至少他是我见过最厉害的学生。”高桥西美又补充一句。
“诶,居然是这么厉害的评价,看来上鹤同学的确不简单。”五中十琉璃说。
“他的确很不一般。”
视角转回上鹤玉道。
和平井子跳舞回来,便又牵住源平姬的手,似乎自己也做好了这样的打算,哪怕旁人会投来异样的目光。
“今夜的雪花真漂亮。”
不过就算飘着雪花,篝火也不会熄灭,里面加了燃料,周围跃动的气浪瞬间消却着低温,空旷的地面上围绕着长焰。
他们欢声笑语地跳着,谁能记得相遇时的模样呢?大概那是正值青春的时候,只要度过今晚便忘掉一切吧;
至少趁还没后悔的时候。
谁都会在花发古稀的时候感叹时间的无力,可青春没抓住的时候又是否会后悔,所以就尽情沉沦吧,酒徒喝朗姆酒的时候也从没考虑过是黑夜或者白天,只要醒来能闻闻衣领上的酒味就好了。
上鹤玉道与源平姬共舞。
平井子在旁边兴趣缺缺地看着,母亲的手里不知何时端了一支香槟,她问平井子要不要尝一口,平井子也只是摇摇头,然后紧了紧脖颈上的围巾,似乎很冷。
气泡酒翻腾着,细小的气泡附着在杯壁上,原本是金黄色的,却又被映照成橘红色,篝火的火光照耀着,跃动的焰尖反映在杯壁上。
“想唱民谣。”平鹤爱说。
“一起唱吧,《明月之歌》怎么样,刚好现在是夜晚,《雪之夜》也不错。”
乐团立马换曲,原本轻松诙谐的曲调立马变成柔美宁静,闭上眼静静听,真的有种夜晚坐在乡间的田坎上,旁边是萤火虫和稻花,月光下的人影随着麦浪而起伏。
于是,平鹤爱跟唱了起来。
歌声柔和甜美,这样的调调过于婉转,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他们当然听过这首歌,不过却是从长辈的口中。
“当遥望月亮的时候,我总是孤独的一人;
“是离开在家乡的电车上;
“可是,安静的月亮啊,现在的我已经回不去了;
“所以请听我倾诉,远在东京的我,好想坐着轮船回到北海道,寒流吹拂的港湾,撩拨着温暖的心弦;
平鹤爱停下歌声,其他人已经跟唱起来,如此婉转的歌声让人动容,脑海里总有回到故乡的场景,背负着行囊的少年,归来时却已经是沧桑的大叔。
舞池中,在最后的收舞中,源平姬拥进上鹤玉道的怀里,似乎不肯放手。
“我爱你。”上鹤玉道低着头,在源平姬的耳边低语上一句,似乎这么简短的一句情话,就抵过所有。
源平姬点点头,像是在默许。
“只需喜欢我一个。”源平姬又在上面加上一个条件,但上鹤玉道看上去不会答应。
源平姬也不担心,以后有很多机会,何必又选择在今晚呢,再拥抱一会儿就好了,再感受一会儿对方的体温。
可惜,上鹤玉道却还是松手离开,牵住源平姬的手,两人走回平鹤爱她们所在的地方,樱井酒子在那里等着,似乎已经是虎视眈眈。
“现在又该怎么办呢?上鹤部员。”樱井酒子说,她偏着脑袋,看着上鹤玉道。
源平姬警备的看着她:
“想跳舞吗?如果是的话,我建议你跳一支独舞。”
“这件事,还不需要你来操心,”樱井酒子说,脸上挂着冷淡的表情。
源平姬说:“这倒也是,不过在这里我要声明一点,玉道可是我的男友哦。”
“什么?”平井子盯着她,“上鹤可是我的男友,请把关系划分清楚一点,源平姬。”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句话。”源平姬说,似乎两人又有种要吵起来的架势。
幸好上鹤玉道及时跳起来充当综和剂:“诶,不是说好要做朋友的吗?”
“好啊。”源平姬双手环绕在胸前,“如果是魔王的要求的话,勇者也就只有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谢谢勇者的恩赐。”上鹤玉道很配合地来上一句中二的话语,旁边的平井子冷哼着,似乎懒得去计较。
对话又回到上鹤玉道和樱井酒子那里。
作为拥有完美的身材和完美的容颜的樱井酒子,自身的魅力是无可置疑的,但却又充满着冰冷的气质,谁也不敢靠近。
如果把樱井酒子比作是冰块的话,谁也不敢去触碰她,因为手会被极冷的温度所冻伤,而她也没有要融化的打算。
但她又遇见上鹤玉道这个“火堆”,尽管自己不想融化,可火堆还是会把自己烤化的,一点点的消融,自己的观念、态度、认知同样也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这样的改变同样是无可避免的。
樱井酒子看了一眼平井子脖颈上的围巾,然后又问上鹤玉道:
“我的礼物呢?”
“什么礼物?”上鹤玉道一脸雾水。
樱井酒子指了指平井子脖颈间的围巾,“不打算送给我一条?这样”
7望着外面灿烂的阳光,今天的神奈川很晴朗,天上的白云漂浮着,俊美的少年望了望暖和的太阳,然后继续低头看他的漫画书。
关于漫画书上的中二内容,上鹤玉道没有做太多研究,睡在床上的少女喜欢看这些读物,比起这些,什么科学杂志古典名著的,更像学者或者花白老人爱看的,或许正是这些热血而又不可能实现的漫画,撑起了少年们的梦。
看了一会儿,少年兴趣缺缺地放下书,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时间就这样静静的溜走,而源平姬安静地看着他,就像在欣赏艺术品,可惜他本身就不是艺术品,他的眼睛有一种独特的魅力,真像父亲最爱的那瓶红酒。
“笃笃笃——”源氏的员工们敲门了,开门走进的却不是他们,而是源家家主的妻子——源雾理奈。
她穿着和服,看上去像是在参加冬日祭,可脸上的妆容却有些随意,但依旧很有气质,光是看就会让人不自觉地尊敬她。
“上鹤桑啊,还真是好久不见。”源雾理奈说,看着他,但脸上却没有什么笑意,古板的就像是只知道铅笔和草稿纸的教授。
“理奈阿姨,还真是很久没见了。”上鹤玉道说,考虑到以后的事情,便拿出相互尊重的态度来。
可是源雾理奈却很不喜欢这个家伙。
她并非不能接受穷小子逆袭大小姐千金的故事,可却不喜欢这个家伙,似乎正是因为他改变了原来的源平姬,改变了原本自己所铺设好的轨道。
“我来看你了。”源雾理奈对源平姬说,可语气里委实没有什么情感,就像是陌生人看望病人一样,是不是该买一束鲜花插在旁边的花瓶上,不过这样的确太客套了。
源平姬说:“这点病还不需要你的关心,不过刚好能赶上篝火大会,想看看年轻人跳舞吗?”
“不感兴趣。”源雾理奈一贯如此,“先把你的病养好了再说。”
“不行。”
源平姬看着她,她当然了解自己的母亲,说一不二的人,总为着源家着想,可以前她也是女孩,女孩不就应该喜欢一些好玩的事情吗?
她想改变自己母亲的观念,就像曾经睡上鹤玉道拯救她一样。
可惜这样的改变是无力的。
“去看看吧,有平井子那家伙在,那家伙总喜欢和你说话,聊聊天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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