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家里与外
在寒风中哼哧哼哧跑着的夏晓枫很快赶到自家的小区门口。
连昙小区四个暗黄色的大字整齐排布在深红色的瓷砖上。
高大的桑树耸立在小区围墙外侧，灰褐色的枝干，暗红色的新枝从黑色的老枝上抽出。
因为今天是星期四，穿着安保制服的莫师傅站在四面有窗的保安厅值夜班。
黑暗中夏晓枫怀里抱着的小女孩在黑色外套的包裹下并不明显，平日熟络的莫师傅也并不在意，只当是从外面带回来的什么大物件。
整个小区，三排一共十八栋单元楼，零零散散还有好几户人家亮着灯光。
从处于第二排与第三排楼之间的小区大门进去，经过一片小竹园，就转到九号楼楼下。
第三个车库就是明爷爷的小药房，往常一直会开到午夜才关门。
毕竟对于上了年纪的老人来说，早起晚睡才是常态。
但是今天却罕见的大门紧闭。
夏晓枫思量着家里的急救包里的存货应该还能撑过几次小病，比如发烧伤寒流感之类。
小小的跌打扭伤肯定还可以应付。
进入楼道，乘电梯上六楼。
声控灯随着电梯门的打开亮起。
“咔嚓”
“吱哟~”
钥匙插入门锁，六零六室的铁门被打开。
夏晓枫打开玄关处的灯，从鞋柜里抽出一双一次性拖鞋放在地上，然后把女孩轻轻放了下来。
把书包丢在一侧。
一脚踏进自己的拖鞋，牵起女孩的手就往客厅的餐桌走去。
自己家还算宽敞，一厨一厅二卫四室，二卫一淋浴一盆浴，四室一主一次一客一杂物间。
夏晓枫看着低头不语的女孩，陷入了极度纠结的思想斗争。
自己并不擅长交际，所以同样不知所措。
在特定的情景说合时宜的话，还要顾及旁人感受，可真难啊！
感受到手中牛肉面的热度好像在缓缓消散。
夏晓枫突然想到自己的泡面，便将它放在了餐桌上。
自己转身去厨房拿水壶给自己烧了壶开水。
提着桶装的方便面回到餐桌边，女孩还是站在原地，双手放在身前不停揉搓。
夏晓枫发现她的眼睛貌似盯着自己手中的红烧牛肉面，察觉到她可能误会了什么。
赶紧打开装着牛肉面的塑料盒，推到她面前，快速说到：
“这是给你的，还有别眼馋我的方便面。”
为了让她放心，还拙劣地装出护食的模样。
“你可以先去卫生间下手再吃。”
夏晓枫善意地提醒了下。
趁着水壶在烧水的时间，充分发挥自己时间管理的能力，夏晓枫去杂物间找急救包。
在视线的死角，他没能看到女孩的小动作与惊愕的小表情。
在一堆药物中翻出了允南白药气雾剂和三七片，正好外敷内服齐活了。
夏晓枫起身时看见在杂物间北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图。
以前不常来杂物间，这幅画基本没见过几次，现在一时兴起，倒是想看看这幅画到底描绘了何等风光，能被爸妈挂在自家墙上。
目测画长有八尺有余，大概两米左右，宽三尺。
凑上去细细看，左起山脉绵延不知几重，黑色的墨迹勾勒出树的轮廓，似是皮肤上毛发，耸立在高山上。
山势向右至三尺之处，便渐缓到荒原，其中平地之上有一座城镇，屋舍俨然，阡陌交通，鸡犬杂布。
周边林场，池塘，酒肆等一应俱全。
像是树木一样画法的人直直站立在房前、街道上、荒原中，数量数不胜数，根本点不过来。
一片繁荣的景象。
但是到了正中差不多四尺之处，底色便由白变黑。
城镇仿佛一分为二，黑与白的交织。
连白色河渠也变成了黑水。
最后两尺的画法更是抽象，一片黑色，有少许白点起起伏伏，不知是平地还是水面，还有些奇怪的图像。
画卷上层左侧的天空中，密布的黑云还能分辨得出，依旧是小点点一样的鸟儿穿翔，只有黑色的圆日显得有点诡异。
一如城镇的黑白分割，天空右侧就变成了白日和几片云朵飘荡在黑暗之中。
画卷的底端便是配字与落款，夏晓枫看画看不出个所以然，只觉得画得很精细，下意识去字里行间找点信息。
抬手时，大拇指不小心划到老柜子上突出的钉子，因为惯性直接按到画的右下角落款处。
顿时，渗出来的血液将夏晓枫的指纹印在画上。
“嘶”
夏晓枫看了下生锈的钉子，又检查了下伤口。
松了口气，伤口不深，破伤风针应该可以免了。
红色的血指纹开始散发淡淡的红色光芒。
还没等夏晓枫转头看去，就感受到头部遭受一次重击，觉得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不能思考。
“咚”
思维的消散，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笔挺地倒在红木地板上。
红光开始渐渐淡去，变成暗红色，凝固在画卷上。
此时，未央区的狭窄小巷里，昏暗的吊灯灯光下。
两具一模一样干尸以一种诡吊的姿势扭打在一起，一同被数根细长的银针钉死在墙壁上。
口罩人站在一旁，修长的手指舞弄着剩余的一根银针，当转笔玩。一手握着电话，侧耳，不知道在跟那头说着什么。
正当放下手机那时。
口罩人突然发现空气中萦绕的西药味早已消失不见。
“怎么回事？好像它还没有被回收吧。”
看着墙上的干尸，口罩人疑惑地自言自语。
低头从口袋里逃出一个沾满泥土的指南针，口罩人瞳孔微缩，因为生锈的指针赫然指向西北方！
“这根本不是本体！是什么时候让它溜了？莫非是她？”
似乎想通什么的口罩人猛然转身，向小巷出口跑去。
吊灯灯光闪烁，西药味再次传来，但是眼前的小巷出口并没有变大。
在原地踏步么。
口罩人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身后伫立的另外两具不一样干尸，鸭舌帽下，眼中寒芒闪烁。
对着手机说到：
“打开备忘录。”
“受害者，五”
“任务对象疑似能转化死者为鬼仆，以干尸的形态出现，带有西药味。”
“现在已经能生成鬼域，鬼域呈现为一条不足一米半的小巷，能延长空间。”
“所有被杀者都可以在鬼域中活动。”
“鬼仆能否离开未知，鬼域能否移动未知，突破方法未知，源头位置未知。”
“目标成长潜力暂定B级”
“正在尝试突围。”
“记录时间：天禧八十九年三月四日十一点四十四分。”
“任务事件名称：药”
“事件等级C+序号086”
“执行人代号：青竹”
“咳咳咳”
苍老的咳嗽声打断了语音。
开始任务执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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