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怎么是他
“不好意思，素玄师尊让你们久等了！”净音笑嘻嘻的进入长安殿，眼睛一扫便看到了一袭白衣的素玄兄。
大殿之上，还有一个人，浅蓝色白边衣袍，低调的装扮之中透着一派仙界之人的贵气，身高同素玄兄差不多，可他一声招呼之后，那神官回过头来。
怎么是他！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也是他再恨不过的一张脸，原本冲着素玄兄的一笑在看见那张冷白的脸时，脸上的笑容随即凝固。
冰寒！
不管是三百年前无尽渊一战，还是三百年后的今天，冰寒的背叛带来的痛与恨，他怎么都不会忘记。
如果当年不是冰寒，他又怎会在上战场之时，才发现自己灵力减弱了一大半，而四界又有谁会在别人悄然不知的情况下，偷走别人灵力？
在妖魔两界统一之后，只有冰寒一人能做到。
那场三界皆知的无尽渊大战，还没开战就已经让各界人仙魔妖蠢蠢欲动，想要观战，所有人仙妖魔都想要出去他这个祸患四界的毒瘤，为害人间的魔头。
清尘曾经是那样相信他，现在想想，真恨不得一巴掌扇死当时的自己。
然后再把当时的冰寒，用黑白无心一刀斩死，然后再剁成肉泥捣成蒜酱。
也不至于冰寒做了叛军，从他手下的随从，变成了天界的神官。
他曾经从来没有憎恨之人，要说现在有，那么也只有冰寒一个，而且是憎恨到了骨子里。
想到这些，不禁握紧了腰间的净心，指尖泛白，但清尘此时还是理智的，他侥幸重生修炼到今日，自己的身份也不能这么快就暴露。
所有让人思绪澎湃的往事，在他的脑海一瞬翻涌而过，那凝结在脸上的笑容很快又舒展开来，慢慢恢复平静。
现在所有人都不认识他，他现在是净音。
毕竟三百年前，他就被丢进焚妖炉，那个让所有妖魔听到就能闻风丧胆的焚妖炉，永世不得超生，可惜他是个意外。
冰寒的脸上也闪过一瞬的错愕，情不自禁道：“他是…”
素玄淡定沉声道：“这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净音”
他骗过了素玄师尊，花了十九年时间，做了他坐下的弟子，成为最厉害的那一个。
素玄朝他微点了一下头，还是没有任何表情。
冰寒哑声道：“怎么与他…”
清尘心里冷笑，想着：“你是想说‘怎么与他如此相似？是吧？’与他的他是谁？既然都下得去手，怎么不敢把名字说出来？”
“冰寒仙君多虑了，净音只不过是我名下的一个弟子而已”这语气平和却也不客气，随即转头，目光撇过清尘，淡然说道：“净音，这位是冰寒仙君。”
虽然冰寒也知道素玄仙君不怎么待见自己，两位仙君基本上没怎么来往，但仙界都知道，素玄仙君还算个有一说一的君子人物，也就暂且相信了，后面去西北步云山有的是机会试探这叫净心的小子。
走上前，对冰寒假笑着作揖道：“晚辈净音，见过冰寒仙君！”
冰寒能够感到这净音的身上并无邪气。
冰寒思索着，三百年前，素玄和那雷震三界的清尘关系非比寻常。
无尽渊一战，清尘战败，素玄作为邪厉清尘的帮手，天星仙君将素玄贬下凡前，在素玄的胸口打了一道封印咒，只要他一想起清尘，便会生不如死。
如果不是真的忘记了，看到一个与清尘相貌如此相似的弟子，他身上的咒符不会没有任何反应，他也不会没有任何反应。
本来冰寒刚刚有一瞬间的怀疑，怀疑眼前这个净音就是清尘，无论是相貌身高，声音，都像极了。
但想到咒符，再根据素玄的反应来看，这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也许只是像清尘罢了，况且四界茫茫，要遇到两个面容相似之人也并非不可能。
素玄道：“话不多说，让我们上路吧！”
冰寒一点头：“嗯！”
此行一去目的明确，西北步云山，黑血蝙蝠常出入之地。
步云山的脚下，原本是没有人住的，在很早之前，那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而且时常有黑血蝙蝠活动，因为黑血蝙蝠三百多年都没有什么动静，又有采药人在那步云山意外发现的黄金，前往步云山淘金的人越来越多，而住在步云山山脚下的人从一户两户，发展到了一座三万人口的小城，而最近靠近步云山脚的那一代城郊区，又突然出现了几只黑血蝙蝠，祸乱百姓，伤及无辜。
清尘又想到当年，也是很多的妖魔突然失控，它们患上了一种毒疫，疯狂的攻击人界的人类，他作为妖界和魔界两界之主，他清尘，自然是背负了毒害人界的罪名。
也就有后来天神们发起的替天行道的“无尽渊”一战。
清尘跟着他们两个走到了大殿中心，他一开始还没有注意到地面上有一个圆形阵法图案，看素玄兄和冰寒顿住了脚步，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地面那圆阵上，那阵图约莫是五个成人拉手成圈的大小，阵法图更像树木的年轮，每一圈年轮上都有他看不懂的古老文字顺着年轮线圈环绕，大环绕小环，一环环一环。
“这就是传说中的万里图阵法？”冰寒问到，虽然冰寒听说过素玄仙尊这里有一个万里阵法图，可以将人在万里的距离内从一个地方传到另外一个他们想到达的地方，不过他却从来没见过这阵法图，一时半会也没看懂那上面的文字。
“嗯！”
“这个阵法图，落地点，准确吗？”冰寒仔细凝视那阵法图问道。
“已经试用过九次，每次降落范围的误差，大概在目的地五公里内。”
五公里内是个什么概念？
天界的天神降落凡间某个地方的时候，不一定是非常准确的，很多误差都是在十公里内，如果不想走这十公里，可以低空飞行，御剑也好，还是御其他的法宝，那十公里也是要耗费半柱香时间才能走完的。
能把降落的误差降低到五公里内，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嗯！好！”
素玄微微一点头，一抬手，将一阵浅金色的灵力注入到这凹凸有致的阵法图的中心，那金色的灵光便从那正中心迅速地流入到各个圆形轨道的字迹中，就像冰山融水流入到大地纵横的沟壑之中，等到每个脉络都联通，那金光阵法似乎在慢慢脱离地面凹陷的纹路，像从模具中剥离出来的黄金，升到了与他们脚踝差不多的高度。
“走吧！”
“好！”
“嗯！”
等到三个人一起站到了那悬在空中的阵法图上，素玄站在最中央，冰寒和清尘一左一右。
素玄念出：“西北步云山”几个字。
原本在他们面前的还是端庄大气的玄安殿，周遭的视线，瞬间模糊，就像无数的影子从那个万里图阵法的圆周之外飞速的向上划去，划成了无数的细线，包裹在他们周围。
在那一瞬间，清尘感觉自己的双脚从地面脱离，似乎从高空坠落，这个降落来的太突然，身体略微的晃动了一下，只觉得一双手紧紧的握住自己右边胳膊往下一拉，自己的脚便触到了那阵法上，就像踩到了地面上，脚底踏实了不少，那一握，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可以稳住他身形。
他低头一看自己的左肩上，是一只修长玉白的手，再抬头是素玄兄，此时素玄兄正凝神看着阵法图下面的变化，但他似乎感应到清尘刚才一时间没有稳住，目光虽然没有在清尘身上，但却耐心解释道：“这个阵法图启动的时候会瞬间降落，所以出发的时候要注意些。”
冰寒微微点头，刚刚他也为这瞬间坠下之感略感意外，但他很快地便稳住了身形，就算从万里阵法图上跌落，他还是可以御剑飞行。
毕竟在这修行的十九年中，第一次出山坐这玩意儿，以前都是御剑飞行，
“素玄师尊，这阵法图是你发明的吗？”清尘忍不住问到。
“并非，此万里阵法图是启明仙君所研制”
原来是启明仙君！
“天天搞研究，把自己宫观炸垮的那个启明？”至于启明仙君搞各种古怪的法器阵法研制，亲手将自己的宫观炸成一个蘑菇云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三百多年，也算是仙界笑柄之一，流传至今。
素玄听了这话，莞尔一笑：“是他。”
冰寒向来少言寡语，听到这净音孩子气的话，他都快怀疑这个净音是不是清尘的重生或转世，脸色也愈加的阴郁起来，想着这两个人是不是合伙起来骗他。
“素玄仙君，你这徒儿倒是很像一个人。”冰寒侧过头，话虽是对素玄所说，眼睛却审视着清尘，那敌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冷冷的杀气。
清尘假装毫不知情，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冰寒仙君，请问您说我像谁？”
清尘可不是省油的灯，冰寒再阴鸷的目光对他可是没有一点震慑作用，想到冰寒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自己若是再怀着以前的性子，恐怕不利。
冰寒半虚眼看了他两秒，眼神复杂。
“像谁都不重要，三百年前的事，与你与我都是过去，逝者故也，没有再提的必要。净音只不过是我的徒儿，和过去无关，和他和你也无关！”声音不高不低，这话也不卑不亢。
“素玄兄可知，私藏魔界中人可是大罪”冰寒一步上前，转过身面对着他们两个，三人在这个圆形万里阵法图中站成一个三角形，这话看起来像他已经发现了这净音的真实身份一般，故作已知全局的样子，想要让对方先摊牌。
这话刚说完，冰寒一抬手，清尘猛的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到了冰寒的身边，与此同时，素玄也抬手，两股力量对流，往反方向拉扯他，清尘一人挟持在两个人中间，又不得发作。
清尘低声喊到，实际上是在向素玄师尊求救：“师尊！”
素玄眼底已被怒气占满：“你放开净音！”
清尘的一只手手腕已经被冰寒握得生疼，其实他想用灵力甩开那只手，可是碍于自己目前身份的原因，也不可对冰寒做出什么不敬的事情来，他心里气的想骂人，想骂这个冰寒还是不是有病，他妈的，不疼吗？！
冰寒却用灵力将这个净心的全身上下都探查了一番，若是神界的灵力遇到魔界或者妖界的灵力便会产生冲突，两种灵力会互相攻击，灵力之间撕咬斗争，要么是仙法灵力被妖魔的灵力吞噬，要么是妖魔的灵力被仙法灵力净化，可是他传到净音体内的灵力都能丝毫不受损的吸收回来，说明他们身上的灵力没有互相攻击，净心的确没有妖魔的邪灵。
清尘又怎么会不知道冰寒在试探自己灵力属性？！可惜他的魔骨已被仙草净化，三百年的时间可不是白等的。
虽然另外一边有素玄拉着，如果素玄用自己的灵气压住净音身上的灵气，那么他只能感觉到一个人的灵气，但是冰寒的确能感觉到两个人的灵气，因为每个人的灵气都是不一样的，
而且他已经反复探查了三遍，都没有灵力受损的情况。
如此反复一来，由外传来的灵气在自己身体里乱窜，又从左手边退出去又涌进来，弄得清尘胃腹发胀，差点没吐出来。
冰寒连忙收回手，作揖道：“素玄仙君，方才得罪了。”
清尘左手得到了解脱，连忙收回去，退到素玄兄的身边。
这是什么情况？故意踩别人的一脚，然后说了一声对不起，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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