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吻
1938年10月柏林
接下来的几天，弗雷德里希花尽了心思带凯瑟琳去柏林的各个角落，美术馆、剧院、城市宫、动物园
其中也不乏一些凯瑟琳从未去过的地方，比如附近宁静的村庄和市中心的二手市场
这些新奇的经历让她对柏林这个城市又多了一些多样的想法
弗雷德里希一直都没有穿他的制服，而是自己的常服
虽然有时在那些市民阶层的场所里，以如此近的距离碰到犹太人还是会让他不自觉地皱皱眉头，但他却不忍因为自己而毁了凯瑟琳的心情，便总是假装没有看见他们
这几天凯瑟琳都没有去书店，只是一门心思地把自己投身于和弗雷德里希的计划中
斯坦先生对此自是乐得清闲，但他心底里对于这两人的结合仍不妥协
不同于斯坦先生，一连几天来送花的雅各布都没有看到凯瑟琳，让他有些失望，就一直缠着斯坦先生问，吵得这位老先生不免有些头大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去得那么快，希姆莱给弗雷德里希的假期就要结束了，第二天两人就将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中去了
虽说他们还是能够一同共进晚餐，但对于习惯了朝夕相处的两人，这也未免是一种小小的折磨
晚上吃完饭后，弗雷德里希看着天上皎洁的月亮，想起了两人初识时的样子，月亮从始至终都是两人的见证者呢
今晚不那么冷，阵阵晚风甚至有些解闷，他看着餐厅对面的喷泉公园，想趁着如此好的景色和她一同散步
凯瑟琳欣然同意，熟稔地挽上他的臂弯，两人徜徉在高大的树木下，斑驳的月光透着树冠的缝隙间投印在石板路上，像是点点星光
从背后看，两人像是相识已久的夫妻，互相依偎着慢慢走着
公园不大，不一会两人就走完了一整圈回到了公园的入口
公园的入口是一个颇有规模的喷泉池，正圆形的池子中央矗立着一尊爱神的大理石雕像，四周还雕着展着翅膀的小天使们
月光罩在整尊雕像上与她交相辉映，仿佛雕像们白玉般的身躯都活过来了
弗雷德里希拉着凯瑟琳走到正对着喷泉的长椅上坐下，他们静静地看着眼前的雕像
耳边是泉水的流淌声，渐渐地两人之间也有些暗流涌动
弗雷德里希侧过脸来看着凯瑟琳的侧脸，此刻她的瞳仁也映射着明亮的月光
凯瑟琳意识到了他的目光，也侧过脸来看着他，对着他微微一笑
虽然这些天来他的小心思始终逗得她很是开心，但他却觉得此刻她的笑容却是最美丽的
他被她的笑颜恍了神，就这么灼灼地看着她，不动声色地偷偷吞了口唾沫
她看着他这幅样子，她似乎记得上一次他这样如此直接地看着自己，还是在两人和解那一天，但此刻他的这个样子却让她有些拿不定他的想法了
她看着他眼中冰蓝色的光芒，内心猛然狂跳起来，连带着脸上都染了些红晕
两人就这么一动不动地对望着，突然弗雷德里希慢慢地向她微微倾身，分秒间两人间的距离就已然拉近了许多，近到足以听清对方细微的呼吸声
凯瑟琳瞬间意识到了他的意图，她本能地有些抗拒这样亲密的举动，但身子却一动也不动，就像是失去了她的控制一般
她就这么看着他慢慢向自己靠近，看着他微微侧过头来
她颌上了眼
没有了视觉的辅助，她只觉得其他感官敏感了许多，她已经能闻到他领间喷洒的古龙水了，她感到自己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似是自己在用全身的力气感受他的存在
唇上一凉，继而就是柔软的触感
瞬间的凉意让她条件反射地睁开了双眼，却直直地撞进了他灼灼的双眼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很久，甚至他只是蜻蜓点水似的啄了一下她的双唇
她的身体比她的理智先反应了过来，脸更加地红了起来，她别过脸去不看向弗雷德里希
他拉起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酥麻感瞬间侵袭了她的全身，让她起了些许鸡皮疙瘩
虽然她也十分欣喜，她的教养还是告诉她这并不得体
正想开口数落他的唐突，但一看到他那双含情脉脉的双眼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因为那一吻，两人间的距离甚至连半臂都不到
凯瑟琳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下一阵忐忑
听着他认真地说，“凯瑟琳小姐，你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吗？”
她想起来之前自己赌气时的话，没想到他却当了真
没有等到她回应的弗雷德里希有些急了，他又补上了一句，“一个星期已经到了”
凯瑟琳看着他，只觉得更加像那条夹着尾巴的小狗了，不，他应该是头小狼
她突然笑了出来，但只是让他感觉更加的着急
直到她笑着点了点头，他一颗始终吊着的心才真的放了下来
他看着如此灵动的凯瑟琳，直接吻了上去，他用右手托着凯瑟琳的头，左手拢在她背后，霸道地覆上了自己的唇
凯瑟琳被他这个突然袭击吓了一跳，努力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的后路都被锁死了，于是就耐着他延续这个吻
直到她感到自己渐渐地都快呼吸不过来了，她猛锤着弗雷德里希的胸口，用尽自己的余力推他
终于，就在她感到自己就要昏厥过去了的时候，他结束了这个绵长的吻
得到了自由的凯瑟琳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边带着埋怨的眼神看着某个有些神气的男子
她甩开他握着自己的手想要擦掉晕开的口红，却没想手抬到一半就被他重新捉了回去，牢牢地握住
她有些啼笑皆非，没想到在外让人闻风丧胆的党卫军中尉竟然是这样小男孩脾性
她没好气地说，“你怕不是把抓犯人的手段都使到我身上了？”，边满意地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看着朝着公园外走的人们，抬手看了看时间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弗雷德里希当即就明白了，两人站起身来一同向着奥托的车走去
回去的一路上弗雷德里希的手都没有放开
直到眼看着冯·巴尔曼府邸快要到了，凯瑟琳突然认真地说自己要整理一下妆容，他才堪堪松开自己的禁锢，但眼神还是丝毫不离开她
他看着凯瑟琳从包里掏出小镜子和口红，有些纳闷这么晚了她怎么会要补妆，但是她开心就好
奥托把车子稳稳地停在了正中央，弗雷德里希把她扶到门口
两人在门前站定，他用尽全身力量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仿佛想把凯瑟琳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们互相道晚安，弗雷德里希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凯瑟琳叫他，他有些不解地转身
但还没有转过身就看到猛地向自己袭来的她，她用力地在他的脸颊上印下了自己的唇印，深深沾满口红的唇印
为了用力她还微微踮起脚尖，用自己的双手抱住他的脖颈
他先是条件反射地想要挡开，但最后也只是堪堪把住她的腰身
她十分满意自己在他的俊脸上留下了这么一个饱满均匀的正红色唇印，对着他不怀好意地轻笑着
这下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方才她如此坚持要给自己补妆了，原来是要来整蛊自己
他宠溺地看着她这副幼稚的模样，她一定是拿定了在这巴尔曼府他不能对她怎么样，一定是这样的
凯瑟琳笑着看他坐进车里，又朝他挥了挥手，直到车子开出了庄园她才转身进屋
奥托此时的惊诧之情已经浮于表面了，他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时不时地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家长官如沐春风的样子
这几天长官放假他不是没看到两人关系的进步，却没想到这两人进度如此之神速，这巴尔曼小姐竟然还在自家大宅的大门口就这么献上了一枚香吻
果然自家长官脸又俊人又好，怪不得柏林那么多少女都钟情于他，这进度能不快吗？
或许是弗雷德里希终于察觉到了副官八卦的眼神，再也绷不住了，忍不住出声笑骂着让他仔细看路，奥托只是嘻嘻一笑
同样的，来迎凯瑟琳的安娜看到这一幕只是瞪大了双眼，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位小姐吗？她该不该把这个消息报告给夫人？
凯瑟琳似乎是知道她内心的挣扎，看着车子离开后就转过身对着她一笑，在唇上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就提着裙子上楼了
只留下安娜一个人在偌大的大厅里凌乱，这都是哪跟哪啊？她好像更加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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