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章
关系公开，并没想象中震动大。
得益于肖望的好人缘，村里人见到两人至多打趣几句。
有的盯着他俩欣慰地笑，“哟，二牛和沐芝一起出门呐！”
有的直白问道：“二牛攒够老婆本了吗？”
大家没有恶意，别的闲言碎语很少。
小情侣的压力，准确来说是乔沐芝的顾虑彻底消失了。
恋爱顺利和美，乔沐芝的事业在最近也有了新的起色——她接到了做美食博主以来的第一个广告。发布作品才十几个，全网粉丝数积累了近十万，成绩已经相当亮眼，这时候又接到了首个商务合作，着实惊喜不断。
接下来对接商务、创作脚本、拍摄成品……经过连续几个日夜的付出，乔沐芝赚到了辞职以来的第一笔钱，金额不大，但足够在农村生活一阵。这份喜悦让她仿佛重回学生时代，领到第一份奖学金的时候，靠自己的努力赢得应有的回报，满足感十足，更何况还是做自己喜欢的事。
以前，她从没想过能做成这份事业，和大多数人一样，乔沐芝理想中的生活很平凡，拥有一份工作、一个家庭，无所谓喜不喜欢，可事实证明她想错了，爱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不然生活只会是一潭死水。
马上迈过三十岁的槛，她似乎终于明白了生活的意义。
乔沐芝从没像此刻一样幸福，尽管依旧平凡。
然而平凡的日子也有意外——一向身体硬朗的王秀华突然病倒了。
这天乔沐芝在房间写视频脚本，正专注地工作，忽然听见屋外传来乒乒乓乓的撞击声响，出门一看，发现王秀华蹲在地上，水盆倾倒在一旁，她捂住肚子痛苦呻吟，脸色十分苍白。乔沐芝吓了一跳，问奶奶怎么了，老人已经说不出话。
恰巧那天肖望不在，乔沐芝立即打电话求助，隔壁张芹香听到动静，慌忙赶来帮忙。村里诊所只能治疗感冒这类的小病，遇上这种事还得去大医院。山沟里叫救护车根本来不及，要紧的还是找到交通工具。
“别慌，我给老王打个电话，让他来接。”
张芹香很快找来熟人——一个平时在村里拉客的面包车司机——一起将王秀华送进了县城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幸运没有大碍，是急性的胆结石，只需要动个小手术彻底清除。
可再小的手术也对人体有损害，奶奶七十多岁了，乔沐芝看着很不忍心，直到肖望赶到，才下意识松口气。
她对他的信任与依赖早已经潜移默化。
等到夜里，手术终于结束。
乔沐芝先前只顾焦虑，紧紧抓住肖望的手，从手术室外转移到病房外时，这才注意到张芹香。
她没离开，一直都在。
“大伯母，今天多亏了你。”乔沐芝由衷感谢。
张芹香让她放宽心，“都是一家人，应该的。”
尽管她们之前有些嫌隙，但此刻因为家里老人的身体，心倒是靠拢了。乔沐芝想，自己眼中尖酸刻薄的人似乎并不只有缺点。
“奶奶没事了，我让阿望送你回去吧，这儿有我呢。”乔沐芝说。
张芹香问过她这几天的安排，确认能安心，才应下。
“明天我跟你大伯再一起来看奶奶，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肖望开车送人，一去一回，返回医院已经深夜。
奶奶已经睡着，乔沐芝正倚在病床边打盹。医院陪护环境差，各种不方便，肖望把乔沐芝唤醒，接到了自己租的小屋。
折腾一天，她已经很疲倦，到了床上几乎倒头就睡，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在为她擦脸、洗脚，她只唤了他一声，随后没了知觉。
王秀华住院期间，乔沐芝一直陪在一旁悉心照料，白天忙完，晚上就在肖望的住处休息。老人做完手术，断食一阵，之后也只能吃些清淡的。乔沐芝变着花样给奶奶熬粥，闲下来就陪她聊天散步，日子格外充实。
除了抽空一起去看望奶奶，肖望照常工作，每天下班做好晚饭再开车去医院接乔沐芝。
她照顾奶奶，他照顾她。
肖望很喜欢这段平静的时光，早上太阳初升，一睁眼就能见到枕边的她；晚上一起回家、吃饭，有时在楼下牵着手散散步，夜晚躺在一起，或是单纯地睡觉，或是趁夜色聊聊天，温馨而惬意。
床头落地灯亮着，朦胧的光笼罩着两个相拥的身影。
“大伯说，奶奶前几年就犯过一次病，她不让告诉家里人，觉得只是小病。奶奶平时最挂念我，我呢，自私地只顾自己，对她连最基本的关心也不够。”谈心时，乔沐芝也会为老人生病而自责。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肖望轻抚她的头，“奶奶之前经常跟我提，说妮妮一直念着她，隔三差五就要打电话唠叨她。”
“她还说了什么？”乔沐芝好奇地问。
“她常挂在的嘴边的就是我家妮妮，我家妮妮又给我买了件新衣裳，我家妮妮领了工资还转钱给我，都让她别乱花了”肖望模仿老人的语气，惹得她笑了下，脸颊窝进他的臂弯，亲昵地蹭了蹭。
“我好想还没问过你家里人的事，会不会不方便讲？”乔沐芝仰起脸，轻声地问。
她的目光温柔得不像话，他心头一暖，述说起往事。
“你知道我哥吧？他在我还没记事的时候就生病夭折了，后来我爸妈对我特别小心。他们不在乎我学习好不好，只希望我身体健康，能够开心快乐地长大。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幸福，直到他们过世，那段时间很辛苦，有时候还会恨他们，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后来慢慢想明白，我还有自己的路要走。朝前看，这是我妈最喜欢说的一句话，我想她也一定希望我好好的。”
以前难以释怀的话题，在她面前就能聊家常一样说出来，肖望只觉得安心。
乔沐芝的眼里有理解，有心疼，唯独没有怜悯。
“所以你现在做得很好，不是么？好好吃饭，好好生活，努力赚钱买房，有自己的爱好，还有我。”
目光相接，他的心被填得满满的。
他紧紧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沐芝，遇见你，我真的很开心。”
她翘起唇角，亲了亲他的下颌，“我也一样。”
王秀华出院以后，乔沐芝的生活恢复如常，抓紧赶上落下的拍摄进度，最近还添了一件——准备肖望的生日。
肖望的生日在中秋后，当天，陈碧莲专程来了白云村，她这趟背了一大背篓的东西，地里种的菜、自制的霉豆腐、晒好的红薯干、集市上买来的月饼……还有好些零食，生怕外孙吃不着，中午又为他煮了碗长寿面。
这是婆孙俩第一次一块儿过生，肖望心满意足，格外幸福。
下午，外婆离开，乔沐芝还不见踪影，肖望准备去她家，一只脚刚踏出门，就接到她发来的信息。
她让他打开她最新发布的视频。
肖望疑惑不解，仍然照做。
点开视频，也就打开了惊喜。片头是乔沐芝录制的介绍，为了不喧宾夺主，她没在自己的视频里露过脸，第一次出镜是为了他。
背景是一面白色的墙，她穿了件白色针织衫，站在镜头前，跟粉丝打招呼。
“这是一期特别的节目。今天是对我很重要的一个人的生日，我准备给他做一个生日蛋糕。”
简单的开场白结束，接着是制作蛋糕的一些片段。
她端着盘子对着镜头笑，“他喜欢甜食，所以今天做的是水果慕斯蛋糕。”
她搅拌着碗里的吉利丁和芝士，“有点紧张，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她把成型的蛋糕从模具里倒出来，眼神惊慌，“差点掉地上！”
肖望其实并没关注蛋糕的制作过程，全程被她的表情牢牢吸引，压根挪不开眼。尤其是视频末尾，她狡黠地留个一个小悬念。
“有句话一直在我心里，等待会儿见了面再跟他说。”
肖望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乔沐芝的动作却比他快，在他还没来得及找她的时候，端着蛋糕进了门。
“快来许愿了。”
肖望欣喜地接过，放到茶几上，然后目光就黏在了她身上。
“特意在等我？”乔沐芝垂眸，看着被他握进掌心的手。
“嗯。”肖望乖乖点头。
“其实我刚才来过一趟，不好打扰你跟外婆就回去了。”
他似乎并不关心这个，“刚刚在视频里，你想说的话是什么？”
“你不知道？”
“不知道。”他凝着她，眼神晶亮。
她却故意卖关子，半晌，在他的眼神攻势下放软了姿态。
她一字一句，珍重道：“我爱你呀。”
她爱他的纯真睿智，爱他的善良体贴，这些看似简单，却很难在同一个人身上找到。
多神奇的一个人。年纪不大，做事却面面俱到。读书少，却有标准的英语口音。爱看文艺电影，喜欢的音乐却烂大街的吵闹，矛盾又不矛盾。
最重要的是，他永远在给予他无保留的爱。
她一次次被他打动，一次次陷入心动，彻底沉沦。
她的告白简单动人，他连心尖都在发颤，止不住的激动雀跃。
肖望低下头，在她唇上啄了一口，嗓音低沉，“再说一遍。”
“我爱你…呜…”他噙住她的唇，托着她的脑袋，仿佛要吻到地老天荒。
一吻毕，她湿润的唇染成水红色，亮晶晶的。他陷入痴迷，还想深入，再靠近却被她用手挡住。
“先尝蛋糕。”
两人在茶几旁面对面坐下，乔沐芝打开手持相机，将镜头对准肖望，记录着温馨的一刻。
关灯，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
乔沐芝问：“你许了什么愿？”
肖望笑了笑，“我有东西要给你。”
乔沐芝压根没想到，他就这样递来了戒指。在此之前，她以为只是一次普通的对话，毕竟他的口吻太过平常，跟平时没有两样。
那个小小的红色绒盒里，放着一枚银白的戒指。而他，姿势不知什么时候从坐变成了单膝跪地，一手托着盒子，深深地凝着她。
乔沐芝惊讶地说不出话，手持相机早就不知道搁在了哪个角落。
肖望郑重道：“沐芝，我知道婚姻代表什么，也慎重考虑过，你能考虑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吗？我是认真的，不是因为觉得一个人孤独，需要找个伴，也不是觉得你条件合适，刚好能走到一起。我只是我爱你，我想跟你有个家。”
他在向她求婚，甚至准备了戒指！
她毫无准备，心里那道脆弱的防线一击即溃。
跟上次的心态截然不同，乔沐芝突然觉得委屈，“为什么不趁我喝醉的时候问？”
那样也许她头昏脑胀，就冲动答应了。
他好像嫌她还感动得不够，柔声说：“没关系，我会好好等你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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