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阿宁
千叶镇有一座姻缘庙,庙的旁边有一棵的老树,老树上挂满了求姻缘的红带子,远远看去就像一棵红色的树,因为没人知道这棵树是什么品种,所以镇上的人们叫它红叶树。
据住在镇上的老人们说,这棵树有不少的年纪了,有人说它有着上百年的岁月,有人说它其实已经过了千年,也有人说千叶镇还不存在的时候这棵树就在这里了。
在长长久久的岁月里,它仿佛在等什么人。
七月初七,因为是七夕节,千叶庙里香火旺得不行,来姻缘庙求签的人络绎不绝,从清晨开始,庙里的和尚便忙个不停。
上香,求签,许愿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来的人各式各样,所求之愿却大抵相同,无非是未嫁的闺阁少女祈求一个有情郎,新婚的少妇祈求一个长久,迟暮的的老妇为儿女相求姻缘。
每一个红缎带承载着一段姻缘,挂在了红叶树上,满目的红,艳丽极了。
喧闹声从清晨响起,伴随着太阳逐渐消弱,湮灭在了晚上,红叶树伫立在那里,静谧的月光洒下来,恍若披上白纱。
片刻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安宁。
是妖精阿宁。
她受了很重的伤,脸色惨白,气息微弱,怕是撑不了几个时辰了。
阿宁躺在了红叶树下,抚摸着树干,眼神是说不出的眷恋,她闭上了眼,躺在树下,说:
“阿树,我回来了。”
“阿树,我要死了……”
“阿树,不出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一片平静,没有人回答,她似在自言自语,似乎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她又说:“我把东西还给你好不好?”
话音落下,红叶树突然有了动静,它的枝干动了一下,抖落下来一片叶子,似是回答。
阿宁捡起那片叶子,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落了下来,再开口便带上了哭腔:“你可真是绝情啊,阿树。”她左手捂住眼睛,好一会才止住眼泪,手放下来时已经恢复平静。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没等红叶树回答,阿宁自嘲地笑了:“用你的东西来算计你,我也很绝情啊,阿树。”
“我怀孕了,我已经没办法再生下她了,但是你可以救她。”
忽然从枝干中传来一道蓝光,直冲阿宁的腹部,红叶树终于开了口,一道清冷的男声传来:“你把核丹放在了她的心脉里。”
阿宁垂眸,不敢直视红叶树,“她妖丹还没成形,我迫不得已,我耗尽所有的修为设下了一道禁忌,等到她十八岁,妖丹也已经成形……阿树,再等十八年吧。”
白树说:“把核丹从她体内剥离,对我而言不是难事。”
不料阿宁却笑了:“你不会的,阿树,你心太软了,你舍不得,不然也不会放任我这么多年。”
这恰恰也成为了阿宁来求助他的底气,她自私地利用白树的心软。
“我承认我是很自私,但这都是你的错不是吗?是你放任了我的存在,你要负责到底。”阿宁反过来责问白树,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对,我没错,错的是你白树!”
白树驱动灵力,灵力从树叶慢慢渗出,从点点的碎光聚成一大片,最后注入阿宁的腹中,微微鼓起的小腹慢慢变成平坦的样子,一团蓝光从肚子里跑出来,蓝光里还包裹着拳头一样的东西。
仔细去看,那是一个婴孩。白树将其安放进树干里。
随着孩子的出生,阿宁仿佛是耗尽了最后一口气,骤然倒地,趴在了地上,她能感知到自己的气力正在慢慢流逝,眼神也逐渐模糊。曾听人类说,临死前的人脑海里会闪过自己的一生,和自己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但是在这最后一刻,她想起却不是爱她负她的那个心上人,而是白树。
她这一生因白树才得到新生,他赠与她机缘,放任她的成长,她却贪得无厌,生了妄念,犯下大错。
善因不一定会结下善果。
“阿树……对不起……原谅我吧……”
一阵风吹过,似乎一切都没发生过。
……
阿宁生下的是一个小女婴,但是气息十分微弱,虚弱至极,白树施展灵力探查一番,便发现了异样,也许是因为没有足月,体内的妖丹只有小小的一颗,妖力也十分薄弱,她的生命力全靠白树的核丹散发出的灵力维持,核丹同时也在催化妖丹的形成。
或许这就是阿宁把核丹转移进孩子体内的原因,白树心想,为了护住她的心脉,保住她的性命,如果没有核丹,这个孩子原先该是救不活的,按照人类的说法,阿宁怀上的应该是是死胎。
三日后,白树将孩子交给了在千叶庙山头修行的妖精汤婆,她常年住在山上,而千叶庙在山脚下。白树跟她大略说了事情的缘由,还嘱咐了她几句话:“这孩子劳你好生照顾了,我不能常来,每月十五,我会来看她。”
汤婆与白树认识百年有余,交情颇深,离去前汤婆问白树:“这孩子,有名字了吗?”
白树:“她父亲陈氏,名字,就叫叶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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