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致命玩笑（一）
听清任务内容后空青脑中一片空白。
什么意思？这不是违法吗？
纵然震惊眼前的一切，但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先冲向地上躺着的女孩。
女孩的脉搏呼吸已经消失，空青颤抖地收回自己放在对方颈动脉的手，感觉指尖一片冰凉。
女孩的身体还有温度，但空青已经被吓到浑身冰冷，这是她第一次目睹生命在自己面前逝去，她下意识将手伸向衣服口袋，掏出一个手机，就要拨打120。
“姐姐……你要干什么……”看见空青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妹妹慌忙甩掉了手中的凶器，朝空青扑来。
空青此时脑中一片混乱，根本就搞不清这次开局是怎么回事，她拿手机的力度并不大，轻而易举被对方一把抢走。
女孩看清空青手机上还未拨出的号码，一脸不敢置信，她将手机用力摔在地上，哭喊着抱住空青：“你要让我进警局吗姐姐……我不能去啊……”
空青能清晰地感受到，恐惧和慌乱让女孩身体剧烈颤抖，如同一只刚刚出生的雏鸟。
“……姐姐，帮帮我，我只有彼此啊……”
女孩哭得撕心裂肺，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反复重复着你一定要帮我，原本长相清纯的她因为眼泪，显得更加楚楚可怜。
空青抱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妹妹，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女孩逐渐冷静下来。
她回头看了眼自己刚刚冲过来的方向，发现一开始进入游戏时，她正站在家门口，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震惊，以至于她刚才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这样看来，应该是她才进家门，正好撞见凶案现场。
友情值和血条的下方还出现了一个五天倒计时，已经变成了4天23小时55分。
这次游戏甚至没有任何背景介绍，也没有给空青缓冲和接受的时间，一上来立马进入事件，没有任何提示，线索只能靠空青自己搜寻。
空青思来想去决定先从妹妹下手，询问是获得信息最快最直接的方式。
她安抚着女孩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向妹妹询问：“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你一定要帮我……”情绪激动的妹妹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她一直在重复，只希望能够得到空青的帮助。
为了先稳定女孩，让她能和自己正常对话，空青只得先答应下来。
听见空青答应后，妹妹把祝空青抱的更紧：“姐姐，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她情绪并没有恢复正常，甚至哭得更厉害。
空青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要不是因为这个游戏，她肯定一辈子都不会遇见这种事，而这个妹妹也是凭空冒出，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情况下，祝空青实在无法做到与她共情。
在祝空青几番温声细语的询问下，妹妹没有半点反应，还是只知道哭。
本就着急的空青这一下更烦了，她用力将趴在身上的女孩扯开，捧住女孩的脸，直愣愣地盯着女孩的眼睛，没有半点耐心地威胁道：“说发生了什么，要不然我现在就报警。”
这话一出，刚还一直流泪的女孩噤了声，她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把下唇被咬到发白。
在空青准备去捡地上的手机时，她立马说道：“浅苍葵和我进家以后她就开始打我，我太害怕了一时冲动，在反抗的时候”
说道这里她又开始哭，她坐在地上胡乱地擦着眼泪，粘着血的手混着泪，抹了一脸。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这样做的，但是她把我按在沙发上，用围巾勒我脖子，我感觉我要死了。”
空青将目光投向妹妹的脖颈，看见了那道还未消散的红印，以及散落在一边的围巾。
客厅一片混乱，地上四处散落着一些原本应该放在茶几上的杯子和小摆件，甚至还掉着几本课本，离她们最近的沙发上，沙发垫歪歪扭扭，并不像其他沙发垫那样整洁。
确实如妹妹口中所说，这里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但空青并没有放松警惕，她又问道：“她为什么打你？”
“我不知道”妹妹一直哭着摇头，重复着这句话。
没有事情的发生是没有原因的，冲突的原因一定有问题，空青想道，总不可能是因为浅苍葵是个变态，没有任何原因，就是想对妹妹出手吧。
她抱着手臂上下打量着哭泣的妹妹，想要分辨出她是否在说谎。并不是空青冷血，而是如果想要得到线索，在思考问题时就一定得作为一个旁观者，毕竟当局者迷。
连续几次询问后，妹妹才支支吾吾说道：“在学校时她就一直欺负我，但我不敢告诉姐姐，我怕姐姐担心，这次来我家，也是她威胁我，我没办法才带她来的，谁知道她一进来就开始打我。”
此时离浅苍葵死亡已经过了一小时，伤口也早已不再往出流血，空青也不再提问，毕竟当务之急是如何处理尸体。
浅苍葵并不胖，就是一般女孩的正常体重，但人死后，血液循环停止，肌肉逐渐坚硬，空青的体力并不好，所以想一个人拖动尸体还是比较困难。
“别哭了，先想办法把这里拖干净。”
空青也没什么经验，但如果想要隐藏尸体，血迹肯定是不能留的。
妹妹慌忙起身去洗手间拿了拖把和桶。
两人合力将浅苍葵抬到一边，开始用拖地上那滩已经凝结的血块，妹妹看着面前像戳碎的豆腐渣的血，脸皱成了一团，似乎现在才意识血腥味的难闻。
空青则在一边开始搜找浅苍葵身上的东西，女孩躺在地上，瞪大了双眼，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死前经历的事，虽然她的脸已经开始变色，但不难看出女孩是个美女。
空青从对方口袋中找到一个手机，一把钥匙，和一些零钱。
手机虽然设有密码，但好在可以指纹解锁，空青拉着女孩的手指，打开了手机。
翻看了一下女孩的短信，发现基本上她的收信对象是母亲，而且能从她和母亲的消息中看出，她们家并不富裕，而且她是一个人在外租房，空青松了口气。
既然是一个人住的话，那拖延几天不被发现还是可以做到的，如果是和父母住在一起，那不怎样，今晚浅苍葵没有回家，父母肯定会选择报警。
看着屏幕上浅苍葵向母亲承诺的一定会考个好大学时，酸涩感一下涌上了空青的心头，她感觉舌根泛起了些许苦味，心里长叹一声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很难想象这样的女孩会在学校校园暴力别人。
空青将女孩的手机设置成常亮后，点开了女孩的社交软件，聊天框没什么未读消息，她手机上备注的这些人名，空青当然是一个也不认识，但女孩的聊天框有一个置顶。
这个置顶备注着太宰治，名字后面还加了一个小小的红心，不用想都知道应该是高中女生的男友，空青一下又紧张了起来，如果她有一个男友，那不是也很容易发现她失踪。
空青点进去后发现，浅苍葵和这个叫太宰治的聊天并不怎么亲密，好像就停留在同学这层关系上，应该只是浅苍葵的暗恋对象。
他们最后一次聊天还停留在上个周，而且太宰治基本不会主动找浅苍葵，空青又松弛下来。
只是比一开始要放松一点，紧张还是紧张的，毕竟不管怎么说与一个凶手和尸体共处一室，很难不紧张。
空青打开购物软件，记下浅苍葵的住址，又打开地图查了查路线，发现离现在这个家距离两公里多，并不远。
空青现在得到的线索实在是过少，她甚至都还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叫什么名字。
躺在地上的浅苍葵再也不可能动起来，她身上还穿着和妹妹一样的校服，空青辨认着校服上的校徽，得知了学校的名字，手机上的日期显示今天是周二，那明天妹妹甚至还要去学校，空青伸手将女孩的眼睛合上。
妹妹正在努力清洗着客厅的地板，桶里原本装的清水现在已经变成了红色，因为一直没有换水，妹妹手上的拖把也早已变红，在地上留下一道道红棕色的拖痕，一直无法弄干净地板，但她却像意识不到为什么，还在努力地拖地。
空青也不清楚她是因为慌乱忘了换水，还是根本没有做过家务，所以动作才会如此僵硬，可现在并不是一个说教的好时候。
她站起身走到妹妹身边，提起那桶血水倒进了洗手间的马桶中，看着满马桶的红色，空青感到一阵眩晕，根据妹妹的描述，明显是浅苍葵更有问题，而且从现场来看，妹妹并没有说谎。
但也无法排出这个可能，毕竟活下来的是她，她想怎么说都可以，而浅苍葵根本无法开口。
空青按下冲水按钮，看着里面的血水卷成一个旋涡，最后重新变成清水，她的呼吸也跟着逐渐放缓，一个人独处时，她感觉自己才真正冷静下来。
这次游戏任务的目的让她摸不着头脑，而且每个剧本必有的交友对象也还未出现，空青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如果交友对象出现，也许能为她分担一下……
空青忽然意识到，她现在竟然会开始想有个朋友与她一起承担，而之前，她做事从来都是一个人，从来没有过想要一个人陪自己的想法。
短短两天，私人订制竟然真的改变了她，空青并不清楚这种改变是否是好的，因为至少自己以前一直很独立，而现在却想要依靠别人。
她忽然感到了恐惧，意识到自己被改变的恐惧感。
空青走到洗手池边，想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却在抬头看镜子时被吓了一跳。
镜子中的那陌生却又熟悉的张脸并不属于她，清纯可人的长相俨然与正在客厅忙活的妹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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