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公子从何处来？

听得这话，衣着富贵些的周嬷嬷摆了摆手，让丫鬟们进去收拾，自己则是走到柳依依的身边劝慰道：“姑娘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没得气坏了自己的身体。”

        她是柳依依的奶娘，当年出嫁的时候随着陪嫁过来的，因着脑子十分好用，所以也是她的左膀右臂。

        见她进来，柳依依却是没说话，只是任由她过来给自己揉太阳穴。

        待得丫鬟们收拾完，她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下人们出去，这才咬牙切齿的将方才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道：“往日里我倒是小瞧了她，谁曾想竟是个面甜心黑的，竟是在这儿等着我。”

        她说到这儿，又呼出一口浊气，疲惫道：“嬷嬷是没见今日老爷的表情，夫妻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对我。”

        听得这话，周嬷嬷只轻声安抚道：“姑娘何必如此动怒，这次栽了跟头也不是坏事，不过几个下人罢了，能让咱们得了她的底细也算是个好事儿。其他几个倒还罢了，处置了便是。但那赵嬷嬷跟商陆，您可不能在大意了。”

        闻言，柳依依拍了拍额头，道：“嬷嬷倒是提醒了我，方才只生气，倒是将我给气糊涂了。兰草——”

        她话音落下，便见兰草快步走进来，行礼道：“给夫人请安。”

        柳依依点头应了，沉声道：“你带着我的印鉴，去一趟北城兵马司打点一番，那两个人若是能保出来就罢了；若是保不出来，就去找顺天府尹，他知道该怎么做。”

        待得丫鬟去了，柳依依攥着手中的茶盏喝了一口，重重的放在桌案上，沉声道：“江瑶光这个小蹄子，让我这次栽了如此大的跟头，我决计饶不得她！”

        ……

        栖止院内这般大的动静，府上人不多时便知道了，因此被叫去打扫院子的时候，那些丫鬟婆子们早失去了先前的轻慢，取而代之的则是害怕。

        不过直到打扫干净之后，江瑶光也没有露面，倒是让她们好生松了一口气。

        “小姐，您不是要睡觉么，怎么换了这么一身？”

        有了之前的教训，白芷这次从头到尾都在盯着下人们干活。不想等到她回到房中，就见自家小姐已然换了一身男装，虽说瞧着英姿飒爽的，可这怎么看也不像是睡觉的模样啊。

        闻言，江瑶光将手中折扇转了个圈，挑了下白芷的下巴，带着几分戏谑问道：“本公子相貌如何？”

        不得不承认，江瑶光换了男装之后，别有一番风流倜傥的意味，但白芷与她实在是太熟悉了，摇头失笑道：“您这是准备出去？”

        江瑶光点了点头，将折扇随手扔到一旁，笑道：“出去办点事，你且守着家。”

        见白芷想说什么，江瑶光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有更重要的事情——今日回来时马车出事，那车夫被踩踏重伤，现下就安置在府上。你且去询问一番，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将来龙去脉打探清楚了，抓着动手脚之人，晚上回来报与我。”

        白芷之所以被放在自己身边，其实就是被外祖父拿来当做女护卫培养的。她性格良善，但于兵法一道上颇有研究，虽说于内宅上不大精通，但若遇到这种拷问审讯，她却是十分精通的。

        现下只听江瑶光的话，白芷的神情便瞬间冷肃了下来：“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负所托！”

        江瑶光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我记得外祖母先前就让人核对过清单的，你办完这些，顺便帮我将现下所在册的东西重新核对入册，以防万一。”

        府上的东西她从来不贪，但她的私库，谁也别想动。

        见白芷正色点头，江瑶光又嘱咐了她几句，方才拿了折扇，转身出门了。

        穿过长安街，又绕了几条幽深的小巷，先前那些热闹喧嚣便都被抛在了身后，四周安静的连脚步声都带着回响。

        地上的青苔湿滑，制作精良的鹿皮小靴很快便沾染上了泥点，江瑶光却是浑不在意，顺着记忆中往前走着。

        分明已经临近正午，可这巷子里的幽深暗沉，竟像是到了夜里。

        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江瑶光看着那一堵黑漆斑驳的墙面，手中折扇顿时收紧，抬手循着四方角敲了七八下。

        下一刻，便听得那墙轰隆隆的转了个面，眼前豁然开朗。

        丝月管弦之声瞬间涌入，瑰丽殿内亮的晃眼，妖艳舞姬轻舞蹁跹，带着红狐面具的姑娘站在面前，声音几乎酥到了骨子里去：“公子从何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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