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江瑜快速垂下睫羽,整理发鬓,做起落落大方的样子来。
言温松察觉到她要挣脱出去,小臂陡然蓄起一股力气,让江瑜动无可动。
“夫人的脚,就不劳庶兄挂心了。”
他语气凉淡,言瑫却仍是笑着。
江瑜莫名感觉气氛有一丝紧张。
她快被他搂得喘不过气了,微微不舒服地拧一下身体,见挣不开,才泄气没动了。
“我的儿!”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女子尖叫,李氏闻风赶来了。
言温松轻挪视线看了一眼,“爷与夫人有事要忙,便不打扰庶兄母子相聚了。”
言瑫看着两人从面前离开,江瑜被言温松抱在怀里,窘迫地蹬了蹬腿脚。
他眯了眯眼睛,手里扇子重重一落,转身整个人便被李氏抱进怀里。
李氏哀哀啼啼抹眼泪,边哭边喊:“你可终于回来了,你再不回来,云氏可要把娘欺负死。”
浓重的脂粉味让言瑫喘不过气,他推开妇人,皱眉:“先回院子再说。”
丢人现眼。
李氏忙应声,提裙摆跟上。
江瑜这顿饭吃得比平时都安静,她回来后就猜到言温松有话要问。
——她刚才的异常的确过于明显了。
江瑜忐忑不安,一边吃着东西一边偷瞧他神色。
言温松将一小片鱼肉仔细挑了刺,放入她碗里。江瑜乖巧地夹起来,缓缓吃下,也弯了弯眼睛给他夹一块肉丁。
言温松却盯着碗里的肉没有要吃的意思。
“江瑜。”
他忽然喊她的名字。
江瑜微弯的脊背僵了僵,等他继续说。
“你跟言瑫见过?”言温松半偎椅背,手里攥一块腰间垂下来的水滴状白玉。
事关重生,江瑜是不可能承认的。
不管言温松如何试探,她只一个劲摇头,她并不担心言温松真能查到什么。
于是江瑜将手里的玉箸轻轻放下,微微调转身体,对他认真说:“我没见过他,爷信我好不好?”
言温松伸出手,将她的脸往自己面前带了带,江瑜也乖顺地把小身子往他身边挪了挪,又调皮地冲他眨巴眨巴眼睛。
他忽然就泄了气,戳着她鼻尖问:“那你方才怕什么?”
江瑜拖着腮,软软说:“今儿下午,在大伯母的院子里瞧见了言继海,爷,他好像疯了。”
言温松点在她鼻子上的指尖一顿。
算算言继海中毒的时间,他的‘解药’似乎也该用完了,没有镇定药物在,必将走上癫狂之路,不过,若能扛过去,也不会死人。
但那天揍言继海时,他查看过对方的身体状况,被酒色掏空了一半,又挨一顿狠揍,再加之烟毒的折磨,想顺利熬过去,不太现实。
言温松不觉得自己错了,一命偿一命,言继海只能算是咎由自取。
“夫人想必已经猜到他是怎么疯的,胆子那么小,怎么还敢往爷怀里凑?”他收回手,冷冷淡淡,像不会在意她接下来的回答。
江瑜却起身,站在他面前,让他与自己对视,然后用两只小手捧起他的脸,慢慢凑近他。
言温松的眸光动了动,一把反扣住她的手,“夫人想做什么?”
江瑜温着嗓音说:“岁岁想告诉爷,岁岁怕的不是爷,只是因为言继海的模样吓人,爷又在边上,才会害怕。不过后来爷来了,我便不怕了。”
她的回答勉强解释得过去。
比他料想的情况要好。
江瑜睁大猫瞳看他,倒把言温松一个大老爷们瞧得有点心虚。
他今晚之所以这么兴师动众,是以为小妻子看上言瑫那张脸了,毕竟他的脸随了李氏,容貌出挑,而自己现在病容犹在,两相比较,相对吃亏。
偏这两人今日还撞一块去了,言瑫视线更是黏在江瑜身上下不来,威胁感让他心存不适。
“那夫人觉得我与言大郎比,谁相貌更胜一筹?”言温松突然问。
江瑜懵了一会儿神,才如实说:“爷好看。”
言温松浅浅地弯了下唇角,将人抱在怀里坐着,微低下头喃喃:“爷准夫人见色起意。”
江瑜瞪大了眼睛。
言温松已经轻轻松松攫住了她的唇瓣,在唇齿间辗转厮磨,从交合的口舌间,她听见对方极轻地哼了一句。
“现在……如你所愿。”
江瑜:“……”
冬子速度够快,晌午前已经将言浴峰的侍卫召集到了府上,比料想的多,有十八之数。
“一些是连着带过来的。”冬子喜滋滋道。
言温松打量众侍卫一圈,有几个原身去上京时见过,看着便觉眼熟,他问了一遍众人名字,仔细记下,而后挑了四人守松和院,其余全部用去保护江瑜。
下午言温松与江瑜带着一行人去巡查言浴峰夫妇留存下来的产业。
这些产业主要分布在纺织、胭脂香料、金银首饰、古玩字画还有一些庄子。
庄子倒是好收回,只认地契田契,契据齐全,便不会生事,但之前租出去的钱被言继海收了,江瑜想着回头去大房那边与云氏商议一下。
她询问言温松,言温松只说她决定便好。
他不在意那点钱财,她的小妻子与云氏有往来,那笔账想算清估计不会容易,且现在大房云氏能不能做得了主还是问题。
至于剩下的一些店铺,干着低买高卖的活,换了东家,店掌柜私下的小动作便不好使了,自然有人心里不乐意,碍于对方人多且自己不占理,便隐忍不发,江瑜让冬子跟伤势刚好便来报道的春生将这些店铺管事的人记下,打算让人暗中查账,寻了错后,再换成自己人。
回去的马车上,言温松听完她的想法,目光微闪。
他今日过来,没希望她能做到多好,明面上收回个七七八八,别被人欺负了就行,未料想江瑜想得竟如此周到。
让他意外。
江瑜又细数了几家成衣店,纺织是言府核心产业,里面涉及到的人利盘根错节,那几家店掌柜反抗比较强烈,想来言继海之前给了不少好处,诱惑他们背起旧主。
“这么重要的铺子,应该都是府上的自己人吧?”江瑜揪着眉心问。
言温松做思忖状:“往年确实如此,但那几人爷看着面生,该是言继海后来提拔上去的,至于是不是府上的私奴还得另说。”
“如果是咱们府上的人最好,卖身契在言家便翻不了天,不过大伯母那边情况似乎不太好。”江瑜忧心忡忡,“言蓉的亲事还没定,如果言继海这个时候死了,我怕李氏仗着言瑫男丁的身份胡作非为,毁了她。”
言温松从犄角旮旯里找到有关言蓉的记忆,是个畏畏缩缩的小丫头,打小便不怎么敢见人,原身最近的一次记忆还是几年前从上京回来,给她带了点京圈姑娘们的小玩意儿。
“听夫人的语气是打算插手那边的事情?”言温松问。
江瑜双手拄着下巴,咬了咬指尖说:“我只知道如果大伯母倒下了,李氏更难对付,到时候言继海私吞的钱,咱们铁定是拿不回来了。更何况,”她余光去寻他,“言蓉是爷血脉相连的妹妹,爷就没有恻隐之心?”
言温松不置可否。
这局势云氏何尝看不清?言瑫都快马加鞭从京城赶回来了,李氏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她要拿儿子争家产,言继海见了言瑫,必然会心生不忍,逼云氏退位,李氏的盘算便得逞了。
云氏如果聪明的话,当务之急就是快刀斩乱麻,在母子俩动手前先下手为强,左不过三两天,大房就会有大动静,只是眼下那边还没急呢,他这小夫人竟先打抱不平起来了。
他状似不满道:“夫人怎么对谁都比爷上心?”
说完身体往车厢边一歪,耷拉下脑袋,像个备受冷落的深闺怨妇。
江瑜目光一滞,须臾,将小身子往他边上挪了挪,然后讨好地扯了扯他衣袖,糯糯喊:“夫君。”
言温松没动,倒想看看她能做到哪一步。
江瑜咬咬唇,压制住羞窘感,半弯起身子,缓缓歪在他怀里,两只香臂去圈他脖颈,“夫君夫君。”
“你就只会叫夫君?”言温松捏住她下巴,轻声问。
江瑜缩了缩脖颈,又任由他把她按得更近些,两人的脸几乎快要凑到了一起。
她长而卷翘的睫毛被他呼出来的热气拂过,扑簌簌地颤,心便也跟着颤。
言温松喉管动了动,收紧臂弯,快要吻下去时,马车对面飞速骑来七八匹快马,为首的士兵高举金灿灿令牌大喊:“避让。”
人群吓得急急躲开,冬子也快速调转马头。
马车停稳后,担忧地撩开马车帘子。
却未料到会看到江瑜趴在言温松身上,两人正在接吻。
这可把驾车的冬子与春生惊得面红耳赤。
他烫手山芋般急急松开马车帘子,驾行马车。
被人发现了,江瑜的面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大脑陷入短暂的迷茫,身子趴着一动不敢动,完全不知所措。
她盯着言温松,动了动唇。
言温松却轻轻笑了一声,翻个身,护着人滚到地板上。
他在上,她在下。
他压着她。
她彻底起不来了。
“夫人紧张什么?”这才在哪里,以后再紧张也不迟。
他心里有的是花样,都想同她一起试试。
江瑜咽了咽口水,望向他漆黑深邃的眼,胸腔擂鼓阵阵。
“被、被冬子看见了。”她小声说,不舒服地稍抬一下胳膊与腿脚,又被言温松压下。
他将人桎梏在他与地板的狭小空间内,腿抵在她膝间,然后缓缓地,缓缓地,伏下了脑袋,安抚性回了句:“他不会往外说。”
“可……”
声音淹没,温温热热的触感使得江瑜灵魂都颤了一下,软嫩的身子也轻轻抖起来。
言温松的两只大掌紧紧扣住她手腕,让她无法挪动一寸,只能被自己围困。
士兵走后,马车外又恢复了鼎沸人声。
吆喝声,笑声,议论声,讨价还价声,孩童受惊的啼哭声……它们通通搅合到一起,又顺着耳道冲击上江瑜的耳膜。
在这些声音里,她还听见了黏腻腻的水声。
她忐忑地蜷缩起手指。
马车颠簸,江瑜下意识去抓言温松维持平衡,对方却顺势将她半抱进怀里,扣紧她腰。
两人腰腹紧紧相贴,她身体后仰,脑袋后垂,仰着头,被迫接受他的亲吻。
言温松亲了一会儿,又去亲她额头,眉眼,鼻梁,脸颊,还有下巴。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
用力,再用力。
仍是觉得不够。
他目光慢慢来到她齐整的领口,顿了顿,腾出一只手,曲指,一边吻她一边去解她腰侧的带子。
“爷。”江瑜突然攥住他的手腕,眼神慌张。
言温松用指尖蹭了蹭她粘腻腻的唇瓣,牵出一根细细的银丝来。
江瑜面红如霞,小手去遮他眼睛,“不要看。”
言温松低低笑出声,将她手拿下去,俯身在她耳边喃喃:“这是岁岁的,爷还没吃够。”
江瑜目光躲闪,努力不去回想刚才的事。
“夫人就疼疼爷吧,疼疼爷吧,疼疼爷好不好?”言温松软声诱哄,摸向她腰间,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去勾那带子,见她没反应,轻声说:“爷就只蹭蹭上面。”
他轻轻软软亲着她,江瑜脑中嗡嗡嗡的,呼吸错乱,没能及时回应,他便当小夫人是默认了。
深秋凉意堆叠,披风滑落马车地板,响起浅浅的暧昧声。
江瑜冻得哆嗦了一下,很快便陷入炙热的怀抱里,胸口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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