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4.残忍的温柔

东方寒拿着手机的手微微一抖，突然间周围变得安静起来。电话那头的沉静，此时此刻仿佛需要一个人先开口打破此时沉默压抑的气氛。

        “你过得好吗？”卓林的声音里，没有任何一丝承载对她的愤怒，语气只是那样轻柔的问她。

        “我……”声音一顿，东方寒此时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着，说不上来，咽不下去，堵得她心都泛起了丝丝缕缕的疼。

        “高远老师对我说过。”坐在床头的卓林，抬头望着窗外沉静的夜色，目光里，带着一些淡淡的悲伤，“说你的身上压着太重的负担，这些负担已经让你无法逃脱。旭王鹰阻止不了你，组织的人阻止不了你，ace班的人阻止不了你，连我……”声音微微哽咽，“也无法阻止你，这就是你曾经对我说的。这是你东方寒的宿命。”

        “是的，逃不脱，也摆脱不了。”终于她开了口，脸上带着淡淡的静色，“我早已跟随我的国家一起步入了地狱，安逸的生活已经不再适合我，像我这样的人……”说着，她慢慢转过身，抬头望着不远处那在阳光照射下散发着神圣光辉的教堂，那种耀眼的光对东方寒来说却格外的刺眼和讽刺：“像我这样罪大恶极的人，结果只有两种，继续颠肺流离的生活，要么就是死。卓林，我是一个连明天都许不了给你的人，你懂吗……”

        站在身后的安哲也看着她，面色渐渐充满忧虑，目光里，还有一丝连他都没有察觉对面前这个可恶家伙的怜悯。

        这一刻他才知道，东方寒并非脸上那样的无情。

        对于一个没有未来的人，对于一个随时随刻会死的人……她的选择听上去并没有错。

        “为什么还要说这种话！你当时在雪山上不是说，你想要好好活下去吗？”她的自暴自弃，不由让卓林的声音提高起来，语气却是那样的哀伤难过，“东方寒你当时说的那些难道都是在骗我吗？我可以忍受你和其他男人离开，也可以接受你不喜欢我的事实，但是我却无法接受你这样的不告而别，还有你是如此的看轻自己。东方寒，你要逼疯我吗！”

        他想自己已经被逼疯了，在她消失不见的那天起。日日夜夜被有关于她的噩梦所折磨，每天精神不断受到摧残，他已经不是过去的自己了，甚至认为她的存在比家人还要重要。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真的疯了，就像是易长峰说的一样，疯的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东方寒没有说话，任由卓林发泄压抑已久的情绪。

        “你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只是想去复仇那么简单吗？”卓林的话，让东方寒禁不住一愣。

        “你隐瞒蒋杰还活着的事实，任由蒋俊熙那样羞辱你，无情的把我们丢下，更是要和我断的一干二净，别人觉得你这么做，无非是一个冷血无情的家伙。但是我知道，你选择跟张子楚走，因为他和你是一样的人。不是吗，小寒。”

        黑色眸瞳微微睁大，东方寒拿着电话的那只手都微微一颤。

        她从那个修罗地狱中活下来，沾染了无尽的血腥和仇恨。却遇到了旭王爱，她无法成为一个无心之人，没有她，也不可能知道原来活着竟然是可以如此的平静和美好。但是旭王爱的死，终至又把自己再次逼入绝境。

        原本以为，她不会在遇到这样的人，这样一个想杀却又下不了手的人。

        可是，卓林，这个叫卓林的人，就像是一个把她埋掉所有敢情又活生生重新挖出来的人，这个宁可牺牲一切也要她活下来的人。

        东方寒忽然一笑，泛起了丝缕苍凉。

        “为什么要遇到你，为什么你从来就不懂的隐藏自己，为什么我要遇见你。”

        卓林啊卓林，你再次把我逼到了绝地，我到底是该感谢你还是该怨你？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这些东西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

        你的温柔，对我来说却是如此的残忍、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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