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小意思
青铜鬼牢内，充斥着暗淡的森光，血腥气息弥漫在空气中。
两座白骨刑架上，柳北水、尉迟炎被紧紧地捆绑着。一名穿着黑袍的侍从，鬼魅般打扫着地面，轻微的拖地声将柳北水惊醒。
经过三天惨绝人寰的折磨，他已变得瘦骨嶙峋。缠绕着黑色魂烟的白骨锁链，已深深勒入他的骨头上，皮肉如干枯的树皮一样，出现大量龟裂的痕迹。他的双臂与双腿，被固定在刑架上，动弹不得。
此时，他也没有力气动弹了。
他的双手上，十指手指前端全部被剪断，露出森白发黑的骨茬，每一道断指处，都插入一根锐利的金针。地面上、青铜墙壁、刑架上、他与尉迟炎的身体，溅得四处是血。漆黑的淤血，凝固成滴，粘连在金针末端，如黑色蜡珠一样。
仅仅三天，柳北水的瘦了一半，身体只剩下皮包骨头。
他蓬头垢面地低着头，浑身衣物褴褛，布满一道道紫黑色的毒疤。他虚弱的几乎没有了气息，可是，被惊醒之后，他却首先抬头看身边一眼，确定尉迟炎还在身边，方才艰难地吸口气。
“呜呜！！”一只漆黑、粘稠、咬不断嚼不烂的黑色章鱼，被塞在尉迟炎嘴中，将他的嘴堵得严严实实，恶心的触手还蠕动在他嘴边。他扭着头，瞪大双睁，盯着柳北水，愤怒地想说什么。
“省点力气吧。”柳北水沙哑、虚弱地说道。
倏地，青铜鬼牢的暗门打开了。
克尔拿着金钳子，与鸿飞莹走了进来。
一见到他们，尉迟炎双目就赤红起来，如一头极度凶残的野兽，疯狂地挣扎着，恨不得冲出去一口一口吃了他们！
柳北水则是一脸麻木。
鸿飞莹冷漠地坐到黑色宝座上，克尔则走到刑架前，打量着柳北水的断指处，发现没有一根手指长出来。
“身体枯竭了。”克艾遗憾地说道：“再好的再生水，都生不出肢体了。不过，最美妙的时候到了。”
“今天，没有手指头可剪了。”柳北水麻木地冷笑道：“帮老子剪剪头发吧。”
克尔伸出染着青色指甲的手，托起柳北水下的下巴，指着前方的一张血色灵境，道：“看看自己的样子，一定要记得你最痛苦的表情，那可是一件妙不可言的事。”
血红的灵境内，倒映出的不再是，当初那个云天大陆第一公子的英俊容貌，而是一只饿鬼般凄惨、恐怖的样子。
“他也不是你的亲弟弟，就是一个狂傲的小鬼。”克尔疑惑地说道：“为了他，你承受了所有的苦，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你不会懂。”柳北水沙哑地说道。
“我也不需要懂。”克尔说道：“不过，我相信你马上就会松口。”
“放心好了，二爷的嘴是器魂打造的。”柳北水说道。
器魂，可以铸造出天下最坚硬的武器。
“是么？”克尔抓住一根插在柳北水断指处骨髓里的金针，猛地拔了出来。
一道粘稠的黑血，旋即喷射出来。仿佛有一柄恐怖的剔骨刀，深深地剜在他的骨髓内，他本来麻木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被捆住的手脚疯狂地挣扎、狂蹬着。
“啊啊啊啊！！”
凄惨的嘶喊声，反复回荡在鬼牢内。他的身体悲惨地颤抖，胸膛极度向前弓挺，枯瘦的表情因剧痛而扭曲起来。
这种令人极度抓狂的痛苦，不应该出现在人间，它属于地狱！
每当克尔出现后，柳北水都要在地狱走一圈，这对尉迟炎来说，也是一种究极的折磨。他同样疯狂地颤抖的身体，如果能用死换来一个反击机会，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咬透克尔的喉咙！
两座白骨刑架，疯狂地颤抖很常一段时间。最后，柳北水的身体从僵硬变成虚脱，松垮地垂下脑袋。
克尔丢掉手中金针，恶魔般森笑道：“还有九根呢。”
而后，他走到鸿飞莹面前，躬身问道：“小姐，明天他们就要被处决了，真不要折磨一下那个小鬼？”
鸿飞莹盯着尉迟炎，摇了摇头，道：“他一直在遭受折磨。”
尉迟炎双目圆睁，盯着柳北水惨烈地模样，眼角因极度抓狂、崩溃而撕裂，鲜血形成血泪，缓缓流在脸颊上。
柳北水在一阵死般的沉寂后，重度迷糊地抬起头，眼皮拖拉着，嘴角吃力地牵动一下，对尉迟炎微弱地说道：“小意思。”
“呜呜！”刹那间，两行泪水从尉迟炎的眼中流出。
“哭什么？”柳北水无力地垂下头，声音越来越小，“今天，我们承受的痛苦，流得每一滴血。大哥，都会替我们，讨回来。”
…………
午夜。
灯火辉煌的皇城周围，逐渐安静下来。
一道鬼魅般的黑色身影，扛着一只一丈高的麻袋，里面装着一具昏迷的金狐皇卫。可是，当他路过皇墙边一条肮脏的阴沟时，却停下了脚步。一只断掉的指头，遗落在阴沟边。他伸手捡起，轻轻嗅了一下，身体猛地一震。
继而，他伸手将阴沟边的一张破布揭开，下面堆积着近百截断指，散发刺鼻的臭味，已然腐烂生蛆。
他如一尊雕塑，无声地站立着。他的拳头死死地握着，甚至指甲深陷到掌心，鲜血滴落下来都不知道。
…………
翌日，上午。
金狐国帝都东门，雄伟的城门前，穿行着来来往往的神遗族、半兽人。城楼上站立着一排威严的卫兵，如一尊尊雕塑般肃穆地屹立不动。城楼下，两站立着两名身穿青铜甲胄的侍卫，他们浑身被铠甲包裹，除了背后的金色尾巴和头盔上的眼缝，浑身严丝不露。
“喂！”倏地，一名青铜侍卫横戟拦住一辆马车，喝到：“铁奴不得进入皇城！”
马车主急忙下车，向那名侍卫赔礼道歉，并让仆人将带来的几名铁奴领走。
小小的风波平息后，那名侍卫扭头看了一眼，另一名一直沉默不语的侍卫，好奇地问道：“你是八卫队的吧？”
“是。”另一位侍卫简短地回道。
“难怪之前没见过你。”那名侍卫絮絮叨叨说道：“也不知道皇宫中究竟发生什么事？自打新圣女来了，老陛下就一直没出现过……”
“那两名人类重犯，什么时候处决？”沉默的侍卫问道。
“正午吧，还有一个时辰。”
闻声，沉默寡言的侍卫仰起头，看了一眼天穹上的太阳。然后，他将长戟丢下，转身朝城中走去。
“喂，你去哪？！”他身后的侍卫吃惊地问道。
“一会你就知道了。”沉默寡言的侍卫头也不回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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