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一片黑暗

闻声，叶青城等人禁多看小扁两眼，万万没想到，这头瘦扁的老驴，竟然是一个活化石！除了活了一万年的树王，估计世间再难找到比它活得更久的老家伙了。

        “可惜，它见证了一切，却记不住所有事。”焚天鳄怅然地道：“谁都不知道它的来历，即便是算尽一切的清玉子老祖，他一生都没有占卜出它的过去和未来。它是一个永远也解不开的迷……”

        焚天鳄自言自语地说了一会，便将目光停留在叶青城身上，道：“你是云氏选中的人？”

        叶青城一怔，没想到焚天鳄这么快就转到正题。他身上揣着《驯兽秘典》，背后有玄血剑，手上有青羽的戒指，这一切肯定逃不过焚天鳄的眼睛。

        “是。”叶青城拱手说道。

        “可怜的小鬼。”焚天鳄冷冷地说道：“你以为自己很荣幸？”

        “呃。”

        “他们不过是一群卑劣的屠夫。”倏地，焚天鳄眼中掠过一抹怒色，道：“他们会利用一切，去达成他们那虚幻的目的！”

        “前辈言过了。”叶青城本是一心虔诚与敬重，但是，云氏被说的如此不堪，他心中不由衍生怒气。

        “哼！”焚天鳄冷哼一声，道：“你可知道云天死后，云氏暗中培养了多少人？”

        叶青城没有说话，对此，他一无所知。

        “一百名天才！”焚天鳄说道：“每十年一个！但是，他们被送入大荒之后，只有一个人打出了名堂，被他们指定为继承者，结果，那个可怜的小家伙刚刚崛起，就被暗杀了！他就是被你们歌颂了五百年的宫川明！”

        这话在叶青城心中，引起轩然大波！

        原来，叶青城不是第二个被云氏培养的人，在他之前的一千年间，竟然有一百多位？其中只有宫川明一个名满天下，其余的人都在没翘楚之前，就夭折了？！

        弥漫着酒香的空气中，凝聚着沉重的气息。

        “在你们这些小鬼眼中，他们伟大、执着、威严、不可亵渎。”焚天鳄说道：“但是，在我看来，他们古板、偏执、愚蠢，是一群十足的狂妄之徒！他们空有一身修为，却偏偏要保护你们这些软弱的人类。天地法则何其残酷，弱者就该死绝，一味的保护，只能让人类越来越软弱无能！”

        “人类也曾辉煌过。况且，人类也得到了相应的惩罚，请给我们改过和崛起的时间。”叶青城说道。

        十万年前，人类在驯兽始祖——冥火，带领下走上了崛起之路，曾一度称霸世界几万年。后来，人类越来越狂傲，滥杀、偏执，最终被隐藏在世间的蛮兽反扑、击溃，最后导致了大灭绝的惨剧，是云天率领着云氏，为人类争取了最后一次生存下来的机会。

        “一千年了。你们除了越来越弱，还有什么作为？”焚天鳄说道：“如今天下四大势力，修罗海、大荒英雄城、龙族、云氏，最强的巅峰都是兽类，没有一个是正统人类，你们以为还有机会？可笑，那些被云氏秘密培养的小鬼们，竟然天真地以为，可以给人类带来光明？”

        “即便将来我与那些被秘密培养的前辈一样，死于大荒试炼，我依然对云氏感激不尽。”叶青城反驳道：“如果没有他们，我们只能等死。死在努力的路上，总比死在绝望中强。”

        “死？”倏地，焚天鳄手中的酒碗，猛地燃烧成一团火焰。他漆黑、竖立的瞳孔，猛地变成了赤色，冷冷地说道：“你知道这个字多重吗？你知道老夫枯守这座空城一千年，所承受的东西有多重吗？死！随便说说的事？！”

        这座英雄城是云氏建立的，当时所有慕名而来的强者，皆对云氏极其敬重，视他们为首领。然而，北海一战，所有强者几乎死绝，唯一活下的焚天鳄，已将所有的痛苦与愤怒，转移到云氏成员身上。

        这时，柳北水与叶青城的性格不同，彰显出来。叶青城在面对固守之事时，毫不退让，哪怕面前的是传说中的焚天鳄。而在柳北水看来，这分明是在没事找到。人类、云氏、大荒、命运这些事，与他们这种级别的人物，有多大关系？他急忙端起酒碗，谦卑地笑道：“前辈能在城中枯守一千年，其毅力与信念，令晚辈敬佩不已，晚辈敬前辈一碗。”

        焚天鳄没有理会柳北水，而是对叶青城说道：“把你背后的小猫，抱给我看看。”

        叶青城什么话都没有说，转身将背后的竹篓取下，把里面正在沉睡的离火抱出来，交给焚天鳄。

        焚天鳄没有接过离火，只是看了一眼离火脑袋上的伤痕，道：“这是一个好苗子，它自愈能力很强，不需要我救治，一个月后它的丹核会自然愈合。”

        “前辈。”柳北水端着酒碗有点尴尬，迟疑着说道：“大哥这只盟兽，是千年不遇的真火天魔，您在城中忍受着孤独折磨，不如把它留下陪您吧？”

        “原来，你们想把它送来，让我收它为徒？”焚天鳄虽然已衰老，思维却非常敏锐，道：“是青羽让你来的？”

        “是晚辈自己想到的。”叶青城说道。

        “多谢你们带小扁前辈来，让我看它一眼。”焚天鳄收敛了怒火，萧然地站起来，道：“回去吧，我不想做无用的蠢事。”

        说着，焚天鳄提着剩下的半坛酒，朝门槛走去。

        见状，柳北水立即站起来，恳求道：“前辈在内心里，并不记恨云氏。只是，前辈觉得云氏在做一件不可能的事，令城中的先辈们枉死。前辈选择恪守空城，难道真的是祭奠亡者？难道您真的不想看到有新的兽王出现？”

        云天死后，天下再无兽王。

        “就凭他？”焚天鳄停步于门槛，转脸看着叶青城，道：“你们这两个无知的小鬼！能造就兽王的，只有斩龙殿，天下七座斩龙殿，被大荒控制了六座，剩下的一座已经倒塌了，青羽守护的只是一片残骸，你们拿什么成为兽王？”

        与焚天鳄的聊天，虽然不是很多，但他的每一句，都重重地夯击在他们心头上。云氏一直是悬挂在他们头顶的明灯，但是，焚天鳄却告诉他们，这盏明灯之外，是一片无边无尽的、令人绝望的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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