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长风依旧
学习，在人的一生中，是很神圣的时刻。
当你以为你学得足够久，学到的足够多时，现实往往会打你的脸。
每一个伟大的人，他们取得非常瞩目的成就后，通常不是骄傲，而是充分认识到自己的渺小。
华国有满招损，谦受益的说法，又有虚怀若谷，低调做人的道理。
世界微尘里，吾宁爱与憎。
——李商隐。
李商隐很深情，诗里有友情，有爱情，但偶尔也会感慨，诺大的世界，不过是一粒微尘，我的爱或恨，又有什么意义？
吕良表面深刻成熟，其实心里很肤浅。
大人物尚且‘渺小’，他这个小人物，能够平安喜乐过完一生，便满足了。
他也以为，自己时常调侃单身狗。
可是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单身狗不需要被女友督促学习，不需要千里奔现，不需要搞什么恋爱拉扯战。
他们憧憬未来，怀抱希望，未尝不比情侣空耗时光差！
吕良自省。
他大概是周树人笔下的阿Q吧？
一个‘回’字有多少种写法，与一个渣男能有多禽兽，大约是对等的。
渣又禽兽，便等于猹。
众所周知，在周树人的笔下，有猹，必有捕猹的润土。
而主角，则站在上帝视角，观察润土捕猹，或谈论润土的机灵，或批判猹的可恶。
总之，犹如底层互耗，高层看戏的意味。
而反过来，高层闹出的破事，底层也如看戏一样，当成谈资。
在整个蓝星上，无论哪国哪地，无不如此！
...
“专心点啦！”
吕良正想入迷，柳雨柔用手肘撞了他一下，噌怪道。
吕良见状，叹气道：“你不了解，我学校只是中专出身，没什么底蕴，出来就是直接干活，哪有你们211大学课业多。”
他强调道：“像我的成绩，也是全系前三的！”
然后摊摊手，无奈道：“但课业已经学得差不多，放假这点时间，不影响的。”
“反正，没有你们好大学卷得厉害！”
柳雨柔听完，这才放松道：“大学好不好，只是起点，未来也靠自己努力的，你要多加油。”
她笑着鼓励道：“既然拿了前三，那再争取第一，不是更好吗？”
争取第一？
吕良想到系里那位自律牛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复地苦修。
先不说他努力能不能争取第一，这样的生活，就不是他这个渣男能够适应的。
再者，人家这么拼命，如果自己仗着系统改造身体，卷赢了，岂不是不公平？
你说，绑定系统也就算了，通过比人家更有优势的条件，卷赢寒门，这是在自挖坟墓啊！
若有一天，所有寒门都看不到希望，那这个世界就不正常了。
吕良想到这，淡定地应道：“我学习善可，也就得了，实在没精力去争第一。”
他说着，伸手顺了顺柳雨柔的长发，温声道：“记得高中时，我最好的成绩，也就是勉强全班10名内。”
“你不一样，你一直是第一，当然要拼命卷了。”
“听我的话，卷可以，不要累坏身体。”
柳雨柔撇撇嘴，转口疑惑道：“感觉说不过你，你总有道理在。”
又正色道：“跟我在一起，委屈你了啊，反正我没有选择，只能学习！”
“嗯，你喜欢就好，不要太累就是。”
吕良不在意地道。
心里却对柳雨柔的话，有莫名的熟悉感。
仔细一想，才发现，萧晴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这两个女生，外貌性格并不相同，萧晴的眼睛大，柳雨柔的鼻子挺，一个喜欢文学，不断地专注文学修养，一个懂事，为母亲着想，在大学拼命卷。
但有一点是一模一样的，就是见不得铜臭味。
这就是感情洁癖。
...
学习到11点。
吕良见柳雨柔坐正身子，搓动手脚，显然是累了。
“来，我给你按下肩。”
吕良重施故计，用在李芸身上的按摩，再度用在柳雨柔身上。
不得不说，效果挺好的。
柳雨柔以为他要占便宜，便板着脸不许，但吕良强行上手后，她就舒服得缩起脖子，闭上眼睛，压抑着不哼出声。
按摩这东西，在情侣间，按着按着就容易不正经。
可惜无论是李芸还是柳雨柔，都是正经女生，吕良想不正经，也不可能。
如果是萧晴，绝对会捶他踢他，反而好糊弄。
但这两个女生，如果表现不好，可能真不会理他，这可就麻烦了。
至于米依白，也是正经女生，只是慑于他老板和大男子主义的威严，这才让步。
唯有陈可心，绝对比他还不正经。
吕良想着，心里蠢蠢欲动，不由暗自警醒，收敛一二。
借故，摸摸柳雨柔的香肩，揉揉她的柳腰，已经是最大限度，再得寸进尺，恐怕会遭到唾弃。
罢了。
吕良正经地按了40分钟。
一个标准技师疗程。
“休息吧，学习这东西，不能太累，否则脑子不灵光，要浪费时间的。”
按完，他好心地提议道。
“嗯。”
柳雨柔轻轻应声。
吕良见机坐到网吧包间里的沙发上，拍拍大腿，招呼她道，“来，睡我腿上。”
柳雨柔看看他，柔声道：“老睡你腿上，多不好，明天最后一天假期了，你睡我腿上吧，我怕你回去坐车太累。”
“好。”
吕良自无不可。
恋爱时，不是光付出就行，也要欣然地接受回报。
这都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需要计较，更不需要去用标准衡量。
其实，恋爱就像做人。
有的人，处处心机，占尽便宜，结果交不到一个真心朋友。
有的人，处处大方，不断付出，结果被伤到体无完肤。
做人要中慵，否则都是走极端。
反正吕良安心地躺在柳雨柔的腿上，享受着男人都懂的快乐。（单身狗除外）
他眼睛向上看，能够看到一抹弧形，没有萧晴的大，但很适合柳雨柔的身材。
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刚刚好。
柳雨柔脸微红，她一只手放在吕良胸口上，一只手摸着他的头。
少倾，她莞尔道：“乖，快睡吧。”
语气甜腻，像极了母亲。
如果是萧晴，吕良肯定要嘴贱说，妈妈我饿了，要喝奶。
但是柳雨柔的话，两人恋爱时间太短，又是异地，他不敢胡来。
但也打趣道：“这么说来，我们就是亲人了！”
柳雨柔掩嘴笑，不答。
吕良趁势又道：“亲人，就是要亲亲，来，亲一个。”
“不正经！”
柳雨柔听得面色生红，不禁用手指狠拍他脸一下。
“亲一个，这是晚安吻。”
吕良温声道。
“哎！真是的。”
柳雨柔无奈地俯下身，蜻蜓点水搬亲了他一下。
吕良自然不肯这么敷衍，他拉住她脖子，狠狠啃了一阵。
这才罢休。
亲完。
柳雨柔转羞为怒，又气又无可奈何。
她板着脸，提醒道：“有摄像头！”
“正好，拍下来，让单身狗网管好好欣赏！”
吕良无所谓地道。
不是他真的无所谓，而是柳雨柔穿衣严实，而他们只是低头接吻。
接吻的事，他和女生，在校园里，在大街上，随时随地，早被无数人看过了。
不在乎！
“少废话，赶紧睡！”
柳雨柔冷淡斥道，便强迫地抚上吕良的眼皮，让他闭上眼睛。
吕良如她所愿，含笑睡了。
...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周树人。
一个晚上，吕良视觉在黑暗中，但睡得很安祥。
因为柳雨柔，便是他在这个晚上，唯一的光。
唯一这个词，可能对渣男来说，用得不对。
但是，相对而言的唯一，还是对的。
譬如，渣男徐翻译相对论，可能也是为了在科学上，解决自己悖论...
五月三日。
柳雨柔假期最后一天。
吕良坚决反对赵鹏或安紫过来当电灯泡，执意要过二人世界。
不过柳雨柔课业重，还是想学习。
那怎么办呢？
只好去京城书店了。
吕良对书兴趣不大，因为身边的女生，已经灌输他太多文学、哲学上的信息。
至于新能源专业知识，他也没有必要去看。
所以他就只好看柳雨柔看书，再替她买单。
书店很大，有三层。
作为大学生，他们拿到书后，便席地而坐，先白嫖一部分再看要不要买。
就如同网络小说一样，免费或盗版的，都要给人白嫖舒服了，这才有机会被关注。
白嫖得不舒服，还会过来网站骂你...
“雨柔，这书不行！”
吕良简单看了下柳雨柔在看的书，便断然道。
“你懂我的专业？”
柳雨柔古怪地道，又质疑道：“这书作者很有名的，我们学校的课本上都专门提过，有他的研究内容在，你确定真的不行？”
吕良点点头，道：“我当然不懂你专业，但我看到翻译名字了。”
他认真解释道：“正因为是国外的，所以很注重翻译。”
“有些官方翻译，是糊弄人的，和机翻差不多！”
“这个翻译，有黑历史。”
柳雨柔闻言一愣，疑惑道：“还有这种说法？”
“当然啦。”
吕良自得地道：“只有我这种好学的人，才知道的。”
他是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通过萧晴...
反正柳雨柔不清楚，正好能够借机展示自己的‘才学’。
三个字，脸皮厚！
“哦，这样啊？”
柳雨柔看了他一眼，似褒似怪地道：“你懂得可真多！”
又问道：“这书确定不能看？”
“当然不要，我们找其他翻译版本的。”
吕良提议道。
“好吧！”
柳雨柔答应，随即将书放了回去。
忽而，她奇怪地问道：“吕良，你懂的这些，是从哪里学来的？”
“搜索引擎搜的。”
吕良如实道。
其实他记不大清楚，于是在手机上搜索了下，加深印象。
“哈哈，凡事靠搜索，你这是好学？”
柳雨柔噗嗤一笑。
先前吕良说他好学，她基本不信，现在实话一说，顿时明白过来。
吕良理直气壮地道：“搜索，也要靠关键字的，如果连相关的都不懂，还怎么搜出来？”
“所以说，我还是好学的。”
又转口道：“你见哪个男朋友这么耐心，陪女朋友在书店的？”
“对对，就你最好了！”
柳雨柔闻言，立刻宠溺地夸奖道。
吕良这样的，也不容易了。
千里见一面，光学习就用一半时间，柳雨柔也有点愧疚的，怕他心里委屈。
“当然啦，我就是好男生，好男生就是我！”
吕良含笑说起爱情公寓的名言。
“嗯。”
柳雨柔趣味地点头，忽而又道：“你来了，还送我一个女士表，我也送你礼物吧。”
“什么礼物？”
吕良惊喜地问。
“送你本书。”
“什么书？”
“你猜猜？”
“不会是我专业的吧？”
“先不说，等我回学校，我再给你！”
...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最后这天假期，柳雨柔借故离开一会，去买书了。
书当然不值钱，但好歹是心意，吕良还是有期待的，他非常懂事地避开。
直到晚上吃完饭。
吕良送柳雨柔回学校时。
他才收到礼物。
一本书，名字叫‘徐志摩诗集’。
吕良看得一阵无语。
这渣男的诗集，送渣男，真的好应景？
但很快，手机来信息了。
是柳雨柔。
她发了一张书店两人的合照，同时配上一句话：
苍狗欲归，长风依旧，也愿君平安喜乐！
咦？
新能源专业的少女，也带上文青气质了吗？
浅喜似苍狗，深爱如长风。
是吕良第一天说情话时，吟的诗。
愿君平安喜乐。
是吕良在老家结束寒假时，给柳雨柔的留言。
村头木棉花开，愿君平安喜乐。
敢情，柳雨柔都记在心里。
甜甜的感觉。
顿时冲散了吕良分别时的想念和惆怅。
虽然送渣男书和有指他的是狗的意思，但这无关紧要，因为柳雨柔说，长风依旧。
长风依旧，深爱依旧。
...
再见了，京城。
再见了，雨巷少女。
来日我如长风！
...
吕良当夜，就从京城坐飞机回S市了。
其实，早回也好。
如果他一直跟柳雨柔在一起，不理诸事的话，公司事业无所谓，但身边的女生就要有意见了。
他这一趟回来，匆忙间也备了三份礼物。
分别是要给萧晴、李芸和米依白的。
还要编个京城的故事，好好给她们解解惑。
什么惑？
他是怎么在京城，为了事业发展，挖人才，结交人脉，在网吧里风餐露宿...
至于陈可心。
礼物什么的就算了，老老实实去交待一下，免得得罪狠了她，要被玩弄的！
其实，吕良已经抱着这个被玩弄的心理准备，回来的。
陈可心嘛，一生之敌，别看她柔柔弱弱的，真计较起来，骗过他好几回了，渣的道行比他还深。
安抚好她，等于安抚好整个天下。
寡人的天下，兴亡在此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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