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此卦难卜

陆辰第一个想到的自然是曹阳。

        他立即叫醒了还在熟睡当中的周毅贤，把刚才的一切简单明了地给周胖子讲了一遍，刚开始这货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陆辰说的什么鬼童古曼更是不知所云，但听说陷害我们的人很可能是曹阳时，他瞬间就蹦了起来，破口大骂，怒火冲天，若不是陆辰拦着他，这货准得直接去把曹阳揪出来，暴打一顿。

        “他大爷的！这小子竟然敢阴我们，老子非要撕碎了他！”周毅贤虽然被陆辰拦了下来，但依然无法平复下内心的怒火，愤然道。

        “你激动什么？”陆辰白了他一眼，随后道，“小爷我在生死边缘徘徊了那么长时间，尚且还没发牢骚，你有什么忍不了的！而且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这事情一定是曹阳干的，无凭无据就这样找上门去，怕是在理上就占了下风。更何况，敌人还没有露头，光是一个古曼童就险些要了我们的性命，恐怕那家伙还有很多我们无法想象的手段！”

        周毅贤听了他的话，也稍稍冷静下来道：“那……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了？”

        “这是自然不能的。”陆辰眉头紧锁，点了支烟，猛地吸了一口道，“就算今天这事不发生，我也打算去调查一下曹阳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给我的感觉确实有些不太对劲，不为别的，就算为了段思雨，这个人我们也不能放过！”

        “对啊！”周毅贤一拍大腿，道：“如果那曹阳真如你所说，是个变态的恋童癖，那小雨岂不是危在旦夕？虽说小雨给我们幼小的心灵造成过极大的创伤，但这件事我们绝不能以怨抱怨！”

        陆辰不去理会周胖子的胡说八道，转过头去面带恭敬地向张窥天问道：“老先生，今天这事，您看……”

        张神棍此时正专心致志地挖着鼻孔，听到他的话，忙迅速的把食指抽了出来，捋了捋胡须，一本正色地道：“陆小友不必担心，自古以来邪不能胜正，阴阳之道为浩然正道！绝不是那些宵小之辈所能同日而语！”

        陆辰一听大喜，虽说以前对老神棍的话一概不信，但如今已经是身处绝境，又经历了今晚一系列他所无法解释的灵异事件，更何况的的确确是老神棍的两张符咒救了他的性命，所以此时此刻，陆辰对张窥天是无比的信服与崇拜。

        周毅贤并没有经历过这些，用手指捅了陆辰一下，小声道：“我说陆辰啊，这老头真有这么厉害，在我的记忆中你可从来是不相信这些的，怎么现在就堕落了呢？”

        陆辰并没去理会他，继续恭敬得对张窥天说道：“老先生正义凛然，实为我等后辈楷模，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商讨一下如何来针对这些歪门邪道！”

        张窥天闻言，眉头一皱。陆辰以为又有敌来犯，当下也紧张起来，谁知老神棍却张口道：“陆小友，老朽忽然觉得腹中空空，实在难以继续商讨，不如我们明日再……”

        陆辰瞬间松了口气，心中暗想着这老神棍真是八戒转世，嘴上却说道：“老先生，这宾馆下面有一家不错的火锅店，不如我们去那儿谈谈？”

        他这话一说完，便感觉到四道绿光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陆辰无奈地摇了摇头，和这两个吃货在一起，估计今天晚上又要破费了。

        三个人来到了楼下的一家叫做“小肥羊”的火锅店，进了个雅间，便都坐了下来。陆辰心中思忖着如何应对曹阳，点东西的事就完全交给了周胖子，这货也不含糊，看那架势今晚大有要与老神棍一决高下的意思。

        等东西都上齐了，陆辰发现他还是低估了这两个人的的实力，好家伙！光是羊肉片就足足上了二十多盘，老神棍死死地盯着那一桌子的东西，好像要生吃了它们一样，周毅贤则双手托了四盘羊肉，一股脑都倒进了锅中，接下来就真成了两个人的一场对决。如同恶鬼转世，又好像饕餮降临，还没等羊肉煮熟，这两人就已经挽袖而上，好似风卷残云一般，看得陆辰是目瞪口呆。

        半晌，等陆辰回过神来，桌子上已是杯盘狼藉，而两人看上去好像仍然意犹未尽，陆辰琢磨着要是让两人再这样下去，怕是他们三个人都得留下来给人家刷盘子洗碗了。于是便开口道：“老先生，现在咱们也是酒足饭饱了，是不是该商量下接着来该怎么办了！”

        “呃！”张窥天打了个嗝，道，“小友且说无妨！”

        听了这话，陆辰心中这个气啊：“你妹的！吃了一顿霸王餐，却仅仅给我来了一句且说无妨！看来指望这老神棍明显是不太靠谱。可现如今还能去指望谁？周胖子？这货摆明了就是酒囊饭袋，一无所长。指望他还不如去求神拜佛。”

        于是乎陆辰只好继续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现如今我们有以下几点麻烦，第一：敌在暗，我们在明，现在我们别说敌人在哪，就是敌人到底是不是曹阳，曹阳背后还有什么势力，我们都不得而知。更别说直接找上门去，这简直是痴人说梦。第二：就算敌人是曹阳，但通过今晚足可以看出这人行事诡异，他究竟还有什么手段？我们是否能应对得了？这些都是未知的。第三：我们现在只有三个人，准确地说能投入战斗的也就只有一个半，张老先生算一个，我和周胖子加起来算半个，而且在X市也是人生地不熟，在地利上更没什么优势。”

        他习惯性地点了只烟，透过烟雾发现张窥天和周胖子都陷入了沉思。的确，陆辰所说的这三个问题都是眼下不得不解决的问题。就算是他们现在拍拍屁股走人，那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们，而且这一次的失败足以让敌人提高了警惕，下一次的突然袭击定然会做好充足的准备，让他们无处可防！更何况眼下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敌人真的是曹阳，那段思雨现在究竟怎么样，她是不是已经……

        周胖子用弯曲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子，张窥天不断地捋着长须，陆辰则一根一根地抽着烟。就在三个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陆辰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一条陌生人发来的短信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

        “段思雨在我手里，想要救她，明天黄昏过后，龙泉山庄见。”

        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在这一刻陆辰也终于确定了，想要害他的人正是曹阳。

        “怎么办？去还是不去？”周毅贤低声问道。

        “现在要考虑的不是去不去，而是去了之后我们要如何应对，曹阳料定我们一定会去救段思雨，所以绝对会事先有所安排，他这是有恃无恐，把所有问题都抛给了我们。”陆辰眉头紧锁，冷静地思考着应对的方法。

        “咦？”就在这时，张窥天突然惊叹一声。手中的筷子都掉到了地上。

        陆辰知道能让这老神棍惊叹的事情必定不小，忙询问道：“老先生莫不是又卜出了什么卦象？”

        张窥天点了点头，面色中带着难以置信，说道：“刚才老朽在心中暗卜了一卦，但这卦象却颇有些蹊跷，二坎相重，阳陷阴中，最险之处，却又好像暗藏生机，这卦象前程难料，生死未卜。很难看透！”

        周毅贤一听却有些安心，道：“老先生，您这是当局者迷，深陷进了思维定式，这卦象不都说得很清楚了吗？险处逢生，这不正符合我们现在的处境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曾经教导我们说‘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我看啊，这一次我们必定全胜而归！”

        陆辰也点头称是，反正已经决定了必须要去，那么首先在心态上就不能输给了对方，胖子虽然说得有些驴唇不对马嘴，但毕竟还是鼓舞士气的。于是陆辰也安慰张窥天道：“老先生不必纠结于卦象，既然是生死难卜，那就是说在概率论上我们还是有一半的希望可以大获全胜，就算是稍微有点挫折，那也难不倒我们！更何况老先生神通广大，法力无边，相信对付区区的跳梁小丑一定是手到擒来！”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陆辰这几句话一说完，这老神棍的目光马上又神采奕奕，捋着胡须得意洋洋地道：“咳咳！这是自然，阴阳家为诸子百家之一，几千年来更是诛伏妖魔无数，这等鼠辈，老夫还是没有放在眼里的！”

        于是当下三人便决定了明日黄昏的龙泉山庄之行，并回到宾馆共同商讨了一些策略细节。

        等一切计划都制定完毕，已经是次日凌晨了，老神棍和周毅贤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呼呼大睡。陆辰却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到现在为止，他依然觉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同一场3D电影一般，虽然很真实，但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他想了好多，想着明天将会面临的凶险，想着曹阳为什么会对他痛下杀手，想着老神棍所说的阴阳家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

        这一切到了黄昏将全部揭晓，而他们的生死在那时也会尘埃落定。

        外面依稀已经有了一丝曙光，夜终于不再那么黑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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