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及笄礼5

樊清宁从小的时候就知道，她的祖母不是一般人，你想啊，一个宁可自请下堂也不愿将庶子记在名下的女人，会是个好拿捏的性子吗？再说，樊舼樊赫之这个亲哥哥，对她这个妹妹那时没话说的。当日她被带到那个什么侍郎府的后门，就是哥哥带人去救的自己，然后，她就成了这将军府上说一不二的主子。

        自打见到珞妍和翠妍开始，樊清宁就知道，她的那些谋划还是起作用了。只是，这功效一时好的让她摸不着北的感觉。然后，樊家老太爷把她打醒了。樊家好歹当年也算是兴盛过，家里出过几个了不得的大人物，但是因为年代久远，已成追忆，可是樊老太爷从小被父母教诲，骨子里的傲气即便已经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家，也不会变得。樊舼出息了，他除了感慨后辈的年轻气盛无所畏惧之外，也只能认命，毕竟，樊家已经早就不是父辈口中兴盛的樊家了，再说樊舼如今也算是文官，不管是辱没了樊家几辈子的书香门第。

        可是，樊清宁就不一样了。不管当初谁是谁非，至少老爷子认为，樊清宁走了这一遭，名声已经坏了，没得这般大张旗鼓，让人诟病，徒拖累了樊家的清明，以及樊舼的仕途。

        所以，樊老太爷根本就不肯见她，甚至对老夫人舍了樊家而来住在樊舼的将军府也是颇多微词。至于樊舼，那些训诲之词尚来不及说出口，就被樊老夫人打断了。樊老夫人当年也是京城里数得上号的贵女，为何嫁给樊家？因为她自十二岁开始，先是为了祖母守孝三年，之后，视她为亲女的叔父染病过世，她又给叔父守了三年，因此错过了最好的年纪说亲，才不得不将就了当时已经花名在外的樊老太爷。

        在樊老太爷话里话外指责樊清宁给樊家带来了污名的时候，樊老夫人拍案而起。本来樊舼兄妹俩不想徒惹事端，樊清宁的及笄礼只想着请几个相熟的近亲观礼，老夫人脾气上来，非逼着大办。所以，樊清宁的及笄礼，司者，是樊舼的未来岳母，赞者是镇国公夫人也就是当日那位雷厉风行的将军夫人。正宾本来该是老夫人和老太爷的，但是老太爷不肯出面，老夫人也不在意，她觉得自己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早些年都不肯委屈了自己，没得到老了，还要为了那些虚名犯了左性。

        大将军镇守边关三十多年，今年班师回朝，皇帝钦封为镇国公，别的不说，就单单只一个侄孙女未来婆家府上的姑娘，至于劳动了她亲自过来？还是做赞者，樊舼有那么大的面子？说出去谁会信？还不是冲着虞家的面子。所以，老夫人在看到虞家大房的长公子到来时，心中了然。

        “礼仪既备，令月吉日，昭告尔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于假，永受保之，曰清宁甫。”樊清宁赶紧将双手并拢，举高在额前，深深拜下，答：“菁清宁虽不敏，敢不夙夜祗奉”

        “临行前，你舅父斟酌万千，决定为你赐名，芷！取其欣欣向荣之意。”虞艎，也就是樊清宁兄妹的大表哥，面带三分笑意，看着一身月白色镂金丝钮牡丹花纹蜀锦衣，配着芙蓉色的云霏妆花缎织彩百花飞蝶裙，镇国公夫人刚刚为她簪上的钗冠，是整块的硕大的血玉精雕而成，朴实无华，但是谁能忽视它的珍贵？较之前边说的樊芙的那一顶和田白玉的钗冠，不知名贵多少。堂上众人也不是不识货的，感叹虞家的大手笔的同时，更加庆幸，今天走了这一遭。忠义伯府的门第虽然不高，但是人家家里有个郡主夫人，今天及笄的大小姐又有着县主的封号，一般人还真是进不去。

        临来时，不是没有人心里犯嘀咕。你说好好的，这本是一家人却分成两帮，还以为是这继子继母相互之间较劲儿呢，带着看笑话的心里过来的也不是没有。樊老夫人请的人，自然都是斟酌过的，而且，她请这些人来，可不是光让她们看热闹的，有些话，借着别人的嘴挑明了，总是比自己上赶着撕破脸皮来的容易。而且，还有来自虞家大房的支持。

        “清宁谢过舅父！”樊清宁郑重的跪拜。其实，这些早在意料之中的事情真的应验了，她却觉得心里说不出的酸涩。她的亲人，都是性情中人，虞若素可以为了自己的儿女亲人欣然赴死，樊老夫人可以不管樊家名声，哥哥更是愿意舍去所有只为护住她。虞家，她的外祖家更是……

        这些年在简家，虽然也有糟心事，可是她不是没想过就这样平淡的过下去，她不是那些有心计有手段的穿越前辈，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些底气去跟人斗，去挣去抢，可是，想到这些亲人们，这些明明同样深受古代思想教育的人，却能够凭着那丝血脉亲情就如此维护自己，她觉得，自己再退缩下去，带给这些人的，除了大家一起被覆灭，大概也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吧？

        她更是不能忘记，被哥哥带回来的第二天，翠妍与她的促膝长谈。

        翠妍重生了！

        借着那一晚的谈话，樊清宁多少也能摸着些头绪了。虞若素，她和樊舼的母亲，有着虞家做后盾的她，为何能够甘心被人胁迫，直至最后那人要她死，她也不能反抗，樊清宁已经把背后的那人锁定在了几个人的身上。

        皇后，钱贵妃，武王妃，镝国公夫人。

        至于为何会是这几个人，樊清宁其实也不是很笃定，凭着直觉，郦妍口中的娘娘，按说不该有镝国公夫人什么事儿，可是，樊清宁记得，这位夫人，可是她外祖母虞老夫人那位曾经被判定“奸妃”的姐姐的表姐妹，亲的，而且也是被先帝下旨贬为庶人并且因为幽禁而死的贤王爷的岳母。至于为何贤王府被抄家，家眷全部被发配，而跟贤王有直接牵扯的镝国公府依然屹立不倒，这就是人家的运气了。虽然这其中幸灾乐祸的成分较多。

        镝国公府之所以被先帝父子放过，除了那位镝国公没有真正参与到贤王的谋逆之中是一个主因，也因为，镝国公没有儿子，现任的镝国公世子，据说是从旁支过继的。人家妥妥的已经断子绝孙了，为何不用来彰显自己的仁慈？镝国公早些年因为担心先帝迁怒，后来又担心新皇即位自家被拿来开刀，惶惶不可终日，以至于早早就过世了，现在，就剩下个老夫人和世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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