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关于学宫寝舍闹鬼事件的情况通报（10）

正信堂外，姜九月和洛星轩已经等了两三个时辰，才见文术真人出来。姜九月急忙跑了过去问道：“师兄，怎么样了？”

        文术真人一脸倦容，摸了摸姜九月的头说道：“师妹，咱们先回暮雪峰，回去再说。”说着他扭头看向洛星轩：“洛修行长，你先回去吧。”

        洛星轩看着文术真人面色，就觉得结果不好。此时听见文术真人让他先回去，便着急问道：“先生，江婉师叔的事情，到底如何处理？”

        文术真人思忖片刻，才向他说道：“星轩先回去吧，回头我让九月同你说。”

        洛星轩听了此话，心中顿生一股怒气，攥着拳头直视文术真人说道：“院长，就因为南月真人是符咒院院长，江婉师叔就不能有个公平的对待。这就是青山学宫对待自己弟子的态度吗？”

        文术真人闻言脸色骤变。姜九月忙拉住洛星轩袖子说道：“洛星轩，现在应该还没有最后的结果。你别着急，听话，先回去，回头到暮雪峰找我。”

        洛星轩深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姜九月，点头说道：“先生，我信你。”

        暮雪峰书房。文术真人坐在书案后，一脸倦容。姜九月静静坐在一旁，知道此时不宜多言。过了许久，文术真人方才缓缓说道：“修真委员会的意思是，南月师弟自然是罪不可恕。过几日就差人将他押送到修真部，依法惩处。”

        又停顿了许久，文术真人才接着说道：“但是江婉当年没有来学宫报到，因而无论如何是不能将她纳入弟子名册的。”

        说着，文术真人看向姜九月：“师妹，此事确实没有先例，师兄也没有办法。”

        姜九月沉吟许久，方才艰难点头说道：“师兄，您有您的难处，我能理解。那学宫和修真部可否联合发个公报，说明当年情况，给江婉师姐一个公平？”

        文术真人一脸难色，许久之后才摇了摇头说道：“委员会的意思，此事还是得低调处理。”

        姜九月闻言，一时间又惊又怒，瞠目向文术真人问道：“师兄，什么叫低调处理？”

        文术真人长叹了一口气：“师妹，你先着急，很多事情你不了解。无论是生源还是经费，近年来永昌、白羽和咱们青山三大学宫，其实一直竞争的很激烈。若是此事传开了，对咱们青山的名誉损害极大。对以后的招生和修真部的拨款，都会有很大的影响。师妹，当年先师建校不易，师父将青山发扬不易。你师兄也不能让青山学宫的名声，毁在我手里啊。”

        姜九月闻言，呆愣愣看着文术真人，忽觉眼前的师兄，竟有些陌生。她再开口时候，声音都有些发抖：“师兄，咱们六百年学宫的荣誉，是纵使青山已然千疮百孔，却奢望靠一场大雪无痕来掩饰的吗？”

        文术真人抬眼看向姜九月，眼睛里面全是血丝。他沉默许久，才接着说道：“师妹，你可还记得咱们师父对学宫的理想吗？”

        姜九月闻言点头，高声说道：“当年学宫创建之时，正值天下大乱，妖孽横生。先师门建立三大学宫，希望培养扛鼎天下太平重任，允公允能的修士大能。师父总说，愿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因而咱们学宫招生，不看出身，不看家事，只看人品修为。我自然记得师父的理想，也希望师兄您能记得。”

        文术真人听了姜九月的话，思索半晌，方才回道：“师妹，当初三大学宫创建是为了培养国之重器，荡平天下魑魅魍魉；直至如今，国泰仍然只招收修真世家的子弟。可是咱们青山不一样。师父早年游历天下，见到许多并非修真世家的孩子，天分极高，却苦无修习渠道；还有些孩子，天分虽不甚高，但也心爱修真之术。这些少年郎，也希望学到正道，将来有一日能够匡扶正义。因而师父继任学宫院长之后，便一直践行青山学宫的招生和培养制度改革，不拘一格，不论出身，招收英才。只是此事说来容易，做来却很艰难。”

        见姜九月皱眉不解，文术真人接着说道：“咱们招收的许多弟子都是普通百姓出身，家中根本没有作为学宫学费的灵石。因而学宫出了很多学费的减免政策。就像这一届的洛星轩，还有李勤学，都是不收学费。咱们又不像国泰学宫，每年有大量修真世家的灵石支持。咱们能依靠的，只有修真部每年的拨款。”

        说着，文术真人长叹一口气：“咱们学宫的教育理念与国昌、白羽截然不同，加之每年修真部又要多给咱们学宫拨款，间接挤压了其他学宫的经费。因而近年来另外两家学宫对咱们意见颇大，一直希望修真部减少对青山的拨款。”

        见姜九月渐渐明白，文术真人又叹了一口气：“这次的事情，麻烦在两点。一则如今正值十年一度修真部对各大学宫的大考核，若是恰逢此时这个事情闹大了，很可能导致修真部压缩对学宫的拨款。这样咱们今后就只能降低对非修真世家弟子的招收比例；二则周南月和江婉都是当初招收的非修真世家子弟。尤其是周南月，一直是咱们学宫改革成功的典范。此次的事情闹大了，另外两家学宫不会说是周南月个人的问题，只会说这些非修真世家的孩子，为了提升修为，只会不择手段。这样的话，咱们师父这么多年的努力，可能就会付之东流。”

        文术真人摸了摸姜九月的头顶，黯然说道：“师妹，师兄不敢冒的，是这个险啊。”

        姜九月看着眼前一脸憔悴的大师兄，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多年没有好好看看大师兄的模样了。她记忆中的大师兄，一直是那个玉树临风、眉清目朗的大剑修，可以把她扛到肩头，满青山的玩耍；可是如今看来，大师兄却已是两鬓斑白，眼角全是细纹。那双摸着她头顶的手，虽然温暖依旧，也依然不像当年那般坚实有力，此时还在微微发抖。

        姜九月送文术真人出书房之时，就见洛星轩站在门外。不待姜九月说话，洛星轩已然撩起前襟，跪在文术真人面前说道：“文术先生，刚才是弟子口不择言。江婉师叔之事，无论学宫如何安排，必定由学宫的道理，弟子不该出言顶撞尊长，求先生责罚。”

        文书真人赶忙俯身将洛星轩扶起，叹气说道：“星轩，我刚才便知道你在外面。我和你九月先生的话，想来你也是听到了。学宫有学宫的为难之处，希望你能谅解。”

        洛星轩闻言，重重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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