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传道
“万法明心境？”不用刀夫人过多解释，莫源心中已有所悟了。他听到这名字的时候，很快便联想到了残剑神君所授万象森罗剑！
所谓的万象森罗剑，便是取法天地，融世间苍生万象于手中之剑，化无数剑招、剑术，而成万象森罗剑道。
莫源知道，自己虽未明心，但往日对敌之时，自己的剑却处处充斥着万象森罗剑的影子，这剑法对他剑道的影响甚至不比穆若尘教给他的剑法小。
而刀夫人所言万法明心境，莫非……
瞧着莫源低头思忖的模样，刀夫人浅浅一笑，徐徐言道：“所谓万法明心，便是悟得天地万道的明心境。”
“天地万道……那岂不是通——”
“要说通玄也差不多！”刀夫人款摆柳腰，坐回到了石凳子上，“不过通玄所为，乃是以明心境所悟之道为基石，精研至极，以通达天地，是谓问天，而万法明心……既然是明心，道境上自然做不到道的极致，但万法明心所悟天地之道，却是自有玄妙！至少……以万法明心而入归元，你的实力，便可为至境之下，举世无敌！”
“举世无敌……”莫源知道自己当初在东离比武台上的放浪之语刀夫人也一定知道了，他不禁有些尴尬，只是……刀夫人却嘻嘻一笑，向身前的石凳一指，示意莫源坐下。
莫源讪讪地坐了下来，刀夫人便身子一倾，顺势伸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我的乖徒儿，你当初说的苍社之间，天行境中，举世无敌，可是真的呢！”
“啊？”莫源猛地抬头，看着刀夫人眼中的笑意，疑道：“莫源才蔽识浅，不知人外有人，当初放肆之语师尊切莫当真。”
“不……以我所见，你的确称得是天行境中的天下第一！”
“啊？”莫源皱着眉头，道，“那位秦向刀秦师弟可是天行之身烽火大成！”
“是啊，不过秦向刀已然明心，甚至，天行气道功力几已满溢，常人若似他这般迟迟不愿突破，恐怕早就走火入魔了！”刀夫人瞟了莫源一眼，自顾却又伏身倚上了那石桌，“初见之时，我就在那小子的身上感觉到了血海剑的气息，多半是那位‘天下第一’仗着七剑之力，亲自为他施加道印，封住了他的修为，他这才没有为己身功力所苦，而能安心参悟烽火刀，从而大成！”
“原来如此……”这些事情莫源哪里会知道，刀夫人一番话，他自是惊叹。<>
“要说他于此道的天赋，倒也不枉‘向刀’这个名字了，哼，不过怎么看，取这名儿，都是要向我们讨个人情罢？”刀夫人嘀咕着，忽然又一撇头，望着莫源道，“好徒儿，你可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要知道，数遍天下英才，能在天行境时悟得两路四绝刀法小成的，也只有你一人了。”
“莫源有无崖刀前辈亲授同无影刀在身——”
刀夫人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就凭着那小子教的东西和无影，谁都可以这么容易在天行境的时候悟得两路四绝小成？你把我们那位刀尊大人传下的四绝刀法当什么了？”
刀夫人坐直了身子，定定地道：“天行之身参悟刀剑合璧之道、悟透八成万象森罗剑意、四绝两路小成，这一切，若不是你有成就万法明心的潜质，绝无可能做到啊！”
“啊？”一语惊醒梦中人，莫源神思如涌泉，很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一瞬间，都想通了！
莫源的呆愣却是刀尊夫人眼中的欣喜：“这徒儿，甚有福缘啊！”
……
天府山诸峰，晦叶峰并非其中至高，同直入九霄的刀山比起来那就更差了不少。但风齐从这峰顶悬崖上往外望去时，所见却也是云山雾罩。
他缩回了探出去的脑袋，瞟了凌叶一眼。<>凌叶在支开了独孤云等人后便带着他来到了此地，虽然凌叶还不曾开口问话，风齐却早有了准备。
“那是什么？”
望着山外云雾，凌叶开口道。
这句带着些叹声的话在风齐耳边响起，却让他有些尴尬：
“凌师伯说的‘那’……”风齐望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笑道，“是云！”
“还想瞒我！”凌叶好笑道，“你当真以为我这凤梧剑主是徒有虚名么？”
“风齐不敢。”
“那你可以同我说说，方才你拿来缓滞阿玄剑势之物，由何而来么？”凌叶负着手，似笑非笑地道。
风齐自知这事儿是逃不了了，他于是伸出右手食指中指，点了点自己的脑门，道：“由此而来。”
“果然是神念！”凌叶脸上惊容未有几分，更多的却是喜色，“风齐，当真是好福缘啊！”
“福缘？”
……
在刀夫人绝美的容颜和颇有些热切的神情面前，莫源只觉窘迫：“师尊是说，我能悟得这些，都是因为这……‘潜质’？”
“自然！”刀夫人点点头，道，“残剑谷中，你不受残剑威胁，坚持不愿弃剑从刀，而以刀剑并用破除残剑剑意，那一刻，便是你的刀剑之道真正开始觉醒的时刻，也是你显露万法明心潜质的时刻，当然了，在此之前，穆若尘的传艺之功也不小！”
“师父……”
“会画画么？”莫源着实有些禁不住刀夫人这般天马行空的问话，但他也只能点头道：“略懂一些书画之道。<>”
作为木石居的少主，莫源这话，还算是谦虚的。
“人言书画，乃以形媚道，而见其意，”莫源闻言，不由地点点头，刀夫人又道，“而修行，便是感悟天地之道，以成几身所得之意，而现于形。”
她伸手一指天外流风浮云，道：“你瞧这山，这水，这云，苍社之间，它们，便是天地万道的‘形’！只是这山水云雾，乃天地所现，而非人所现罢了……”
刀夫人轻轻伸出一根如青葱玉色般水嫩的手指，在面前徐徐一划，划出了一道水波：“此乃修行所成，便是媚道所得！”
“苍社有道，天地成形，人所悟之道，求其意，成其形，”刀尊夫人顿了顿，道，“简单点说，修士观天地之道所成的‘形’，感悟‘形’背后的‘道’，纳为己用，成就的，便是属于自己的‘意’，再通过武技道法，将‘意’化为形，如残剑神君的万象森罗剑意、那个……那个杜青裳的滴血剑意，这些，都是‘意’，他们的武技，便是由意而生的‘形’！”
“对他们来说，这些‘意’，可以称之为‘道’，但也只是他们自己的‘道’，想要传承，传的，便只能是‘形’所承载的‘意’！”
“道名难名，我们所见、所闻、所感，全部都是天地或者旁人所成的形，求其形失其道，所得不过是徒有其表，而求其形亦得其意，才是大多数人修行的追求。但……‘形’由‘意’成，所得必为‘形意’所困，忘其形，舍其意，得其道，便是修行的极致！”
“有人曾同我说过，你于东离门内比试之时，便展现出了‘无形无意’的天赋。”
刀尊夫人这一番话虽说得玄妙，莫源竟也听懂了，此刻，他微微颔首，喃喃道：“如此说来……我的确没有被这些‘形’与‘意’所限。”
“这种潜质，让你在感悟天地万道之时，不受万道互相之间的影响，所以，你能刀剑并用，能于天行境悟得两路四绝刀法小成，”刀夫人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色，“但只有如此还不够，你会刀剑合璧之道，说明你既不会被形意所限，更有明悟万道至理的天赋！”
“万道至理？”
“天地万象所化万道，看似繁杂多变，实则皆可溯源寻根，其极归于天地之始，既为至理！”刀夫人一伸手，招来了莫源的残剑和无影刀，“刀与剑，两道看似无关，究其本质，皆是兵道，而拳脚之道又同刀剑之道不同，若要相融，无异方枘圆凿，但你……”
“拥有明悟万道之本的天赋！这天赋，未必及得上无拘形意的感悟之能，却也是世所罕见！”
……
“神念之道的天赋，世所罕见，不可浪费，不可……”晦叶峰上，凌叶看着风齐的眼神，仿佛一位巧匠看着一块璞玉，忍不住便想雕琢一番，但又一时不知如何下手。
“呃……师伯？”风齐对凌叶冒着绿光的眼神有些担忧，“师伯？”
“咳咳，”凌叶定定心神，长出一口气，而后翻手取出一物。
这是一块红褐色的树皮，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字，自己却并不认识，但树皮……风齐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因为他自己也有这么一块。
“凤仪兽舞树？”
“不错，”凌叶道，“上古八国，一国一株，我记得……独孤的医经上也有记载吧？”
“风齐在西桓也寻到过一块，只是上面没什么文字罢了，师伯，你给我瞧这个做什么？”
“这上面，有强大神念的法门，”凌叶笑道，“于常人而言，神念强大则更易于控制气道功力，除此之外再无大用，但于你而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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