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清理门户?
风齐笑意之中掩饰的东西，恐怕也只有云汐看得出来。
事关穆秋水，多少会和东离掌门的死扯上点关系，既然两位老人家没问，风齐自然不会说出自己和那位闯宫的至境是旧相识，免得二老来个大义灭亲……
“这倒新奇，照你说的，这金胖子应该大有来头……依我看，他多半和刀尊相识，说不好便是他的弟子，不然何以知晓这么多事情……”杜青裳道，“那人世城的无崖刀师姐弟二人亦是刀尊弟子，却不知
“也许吧！”风齐道。
“且不管他，既然源儿能拜刀尊为师，这些事将来自也能知晓，”穆若尘道，“源儿，你去之前，为师尚有几句话要叮嘱。”
“是，师父！”莫源低头应道。
穆若尘走到莫源身边，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沉声道：“源儿，你所习之道纷繁复杂，相信你也感受到了，你欲成明心，尚有无数阻碍，即便你实力胜过齐儿，但要晋入归元，恐怕要慢上许久！”
“徒儿明白！”莫源道，“我与明心之境愈走愈远，但……徒儿觉得此事不急！”
“嗯！稳重、沉着、不好大、不冒进，很好！”穆若尘满意地点点头，道，“你拥有世所罕见的天赋与机遇，自当于感知之境孜孜以求，你要想晋入明心，师父是教不了你了！”
莫源没有说话，风齐和云汐对视一眼，却都非常清楚穆若尘所言之意——明心境乃是修行之路的一道坎，一旦道境感悟达到明心，所修之道便定了型，虽说于他道之上继续感悟，也可借此再入明心，但若是突破到归元境，再悟他道，势必不易，刀尊的收徒条件之所以难住了天下归元，便是此理，所以，他们两人和莫源一样，即便气道修为达到天行巅峰，道境感悟也不急于突破，更不会破境达到归元。
“什么嘛……听不懂……”小灵嘟囔道。
云汐笑着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哂笑道：“你呀，没人担心你会贪多嚼不烂，既不破境，便别管这些明心归元之说了！”
小灵身为神兽朱雀，专精于火道，又早早明心，自然是另一般状况了。
“源儿，我虽教不了你，但刀尊身为天下第一，必有办法！”穆若尘又道，“你且记住，面对刀尊，当保持绝对的尊敬，入他门下，凡刀尊有所命，不能有丝毫违背！”
穆若尘眼中有敬畏之色，莫源自然俯首聆教。
“师伯，我师父是至境，那刀尊也是至境，要我说，源兄该怎么样就怎么样，难不成他叫源兄做牛做马，源兄也得听他的？”风齐不以为意地道，“再说了，以源兄的天赋，恐怕我东离门的至境也抢着要吧？若是那老家伙当真厉害也就罢了，若没传闻中那么玄乎，还不如让源兄留在东离门呢！”
“哼！”穆若尘瞪了他一眼，“你这小子，我说这话本就是说给你听的，源儿行事一向谨慎，我自然放心，就你这小子胆大妄为，最不让人省心！”
风齐翻了翻白眼，谁想身旁的云汐和小灵两人竟都频频点头，一副极为赞同的样子。
“喂，有你们这么拆台的么？”风齐不满道。
“我教不了源儿，我东离门的至境也未必教得了他，所以拜师刀尊，势在必行，若是连他都没办法，这天下高手之中，怕也无人能胜任为源儿引路之职了！”
风齐面露疑色，正待开口，却听杜青裳说话了。
“好了！”杜青裳眉头一皱，风齐便立刻缄口不语，恭聆教诲，“齐儿，在那位面前，还是把你的傲气收敛一些吧，你说的同为至境云云，在刀尊那儿，就是个笑话！”
“什么？”风齐神情古怪地道，“师父你怎么……”
“我并非妄自菲薄，我只是知道，自己和真正至境之间的差距，更知道，天下至境和刀尊的差距！”杜青裳厉声道，“市井传闻十有**当不得真，只是有一件，刀尊的实力，在当今天下显世高手之中，乃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即便我此刻并非神魂之体，以我的滴血剑道，也不过是他的一合之敌！”
“这……”风齐第一次听见杜青裳说这样的话，在他眼中，自己的师父于归元境无敌，如今已入至境，更当有威慑天下之姿，“师父，你……认识刀尊？”
“不认识。”杜青裳淡淡地道。
“刀尊闭关之时，杜前辈应当还未成名……”云汐在一旁轻声道。
“那师父你怎么知道？就因为别人这么说，你就……”风齐很不想承认自己的师父不如那个刀尊。
“刀尊之所以天下第一，是因为他赢过七剑之主，而我，只是七剑之下的剑道第一！”杜青裳叹道。
风齐心中一凛，他回想起当时行客栈中金胖子所言——刀尊的天下第一，是踩着七剑之主的脑袋得到的！
“他……当真胜过七剑之主？”风齐咽了咽口水，嘿嘿一笑道，“赢过哪柄剑？”在他心中，七剑之主便是举世无敌的高手，这七人只要不碰头，想来没什么人能胜过他们，何况残剑神君和杜青裳都曾说过一些话，让他觉得，剑之一道，生来高人一等……
“七剑虽有夺天地造化，逆阴阳五行之力，但这世间身负惊世之姿却无意剑道的人，也不少！”穆若尘道，“不要迷信七剑之力，七剑之主，也有强弱之分，强的，或许当真傲视天下，弱的，或许还未入至境呢！”
小灵噘着嘴，道：“师尊乃是七剑之主，他入至境之后，本姑娘还没见他输过呢！”
杜青裳点点头，道：“以凌山主的实力，确实罕有匹敌之人，至少我东离未必有，但……小姑娘，你要知道，这世间六大王朝，三大无主之地，更有……
杜青裳顿了顿，道：“更有其他无数世所不知之地，世人所不识之高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纵有七剑之力，未必便是无敌！”
“而刀尊……”穆若尘一字一句地道，“他和七剑之中的每一柄都交过手，却……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每一柄？”小灵惊道，“我不记得师尊有……”
“刀尊闭关之时凌山主也未入至境，自然不曾交手，但凤梧剑千万年来几易其主，他和之前的凤梧剑主交过手，又有什么奇怪的？”杜青裳笑道。
“对了，七剑是哪七柄？”风齐一下子来了兴致，“师父，快和我说说！”
“刀尊的实力，这世间无几人可望其项背，你们不要以为认识几个至境，就可以不尊重那位了！”杜青裳根本没搭理风齐，自顾道，“我很清楚刀尊的厉害！”
“你不是不认识么……”风齐嘀咕道。
杜青裳一吹胡子，瞪了他一眼，道：“我是没见过，但我师父见过！”
“师父？”风齐尴尬地笑道，“是嘛，哈哈，原来是师祖啊，哈哈哈哈……”
“哼！”心中有了几分猜测的云汐自然知晓风齐为何是如此尴尬的表情，这时，却只见杜青裳慢腾腾地踱着步子，走到大殿门槛处，负手望着殿外，淡淡地开口道：
“我说的师父，不是被你小子弄死的那个！”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连天地都为之凝固的寂静……
风齐的身子顿时僵住了，此刻，他就连转一转眼珠子都不敢，只觉有数道目光望向了自己。
穆若尘手扶须，唇微抿，目微闭，一派恬淡之姿。
杜青裳任看着殿外的天空，怡然默默。
云汐看着杜青裳，细眉微蹙；小灵也第一时间感受到了此间凝固的气氛，她于是低着头，拿一双凤目偷瞄着风齐；莫源神色一肃，凝眉望着他，而穆青潇更是张大了嘴巴，动也不动地盯着风齐，同那厢被杜青裳定住的风挽蝶一个模样。
“控制离京城护国大阵，同那寒冰至境合力诛杀我东离掌门，齐儿，你小子胆儿是越来越大了啊！”
“这……”风齐眼皮跳了跳，强自镇定地道，“师父你说的什么意思啊，齐儿不……”
“别装了！”杜青裳转过身，瞟了一眼风齐，当看到师父眼中的神情，风齐才终于定下心来……
“我之神魂附在你身上，虽感知朦胧，但那般动静，却也瞒不过我！”杜青裳瞧着众人寂寂无语的模样，笑道，“怎么，怕我来个‘清理门户’？”
“嘿嘿……”风齐长出一口气，道，“师父既然不想大义灭亲，就别吓齐儿了！”
“哼！我倒真想一掌拍死你！”杜青裳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这孩子向来胆大包天，这次，连欺师灭祖的事情都做了……”
“嘿嘿……”风齐干笑着，没接话，杜青裳便又道：
“若你只是助那至境逃脱我也没那闲工夫教训你，可你竟还把我东离门的掌门杀了，你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但你就不想想你平南侯府？不想想你这几个朋友？”
风齐这下算是明白了，杜青裳是怪他行事鲁莽，却不在意自己把自己的师祖，也就是杜青裳的师父给杀了，这倒是……
小灵吐了吐舌头，低低地对云汐道：“云姐姐，小灵还以为小齐的师父真要清理门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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