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 且笑且狂
听到风齐这不无幽怨的话，云汐竟“噗哧”一声地笑了，风齐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便又自顾朝比武台而去：
“喂，师兄！”
“嗯？”风齐听云汐这般唤自己，不免奇怪道，“怎么了？”
“小心点！”
“知道知道！”风齐一扬手，向前大步而去。
“不是早已提醒过我穆闻的招术了么，如今却还担心什么？”风齐不耐烦地暗自嘀咕道，“这小娘皮，都说了八百遍了还嫌不够呢……”
“下一战，风齐对穆贤！”
随着内门执事的话，众目之下，风齐和穆闻同时走上了比武台。
两人此前虽有些不愉快的交谈，但此刻对视之时竟都未曾显露多少敌意，均是执剑一礼，而后很有规矩地站定在了原地。
“比试开始！”
穆闻没有着急动手，他看着与自己执剑相对风齐，眼里多了几分诧异：无论表面上如何嬉笑，手中执剑之时，此人那股傲气伴着剑意，却着实半点不输于我！
穆闻笑了：不愧是杜师兄的弟子，但即便如此，凭着我无敌天行的道法，区区天行大成的修为，他又岂是对手？
剑影闪烁，穆闻一挥手，比武台上再起蔽日烟尘！
“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为何每次都不愿人看到他是如何出手的？”风齐虽然疑惑，却仍不敢有半点怠慢之心。
“封剑——无门，”一出招便是守招，但风齐脚下，分明更加逼近了穆闻。
同时，风齐眼前只见一道光破空而来，他不禁心中一惊：好强的剑意！云汐所言非虚啊……
这一道光并非飞剑，却只是穆闻手中青锋所引动的剑气，剑气触及风齐的封剑无门时，竟毫无阻挡地透过了一道道剑影！威势分毫不减！
穆闻已经闭上了眼睛，这一道剑气自己只用了不到三分力，为的只是削弱轻伤对手，昨日宿扬便是中了这道剑气后再无反抗之力，从而让自己轻而易举地获胜，如今风齐看来也难以幸免了……
“这便是炫灵剑？有意思！”风齐的笑声响了起来，穆闻猛地一睁眼，脸上惊异之色浓重，因为风齐的气息未曾有丝毫减弱！
“很奇怪么？”风齐将手中剑气缓缓消融，随后背过了手去，“你要是知道我身边有怎样一个逆天之人便不会这么奇怪了！”
穆闻没有说话，他仍保持着阻碍台下众人视线的道法，这般道法是很消耗气道功力的，只是穆闻却一点没有为此担忧的样子……
“如果这就是你全部的招术，那就太可惜了……”铿然剑吟声里，青色的滴血剑气由风齐所处之地迸发，直取穆闻面目。
长剑舞动之间，剑气消弭，穆闻开口道：“本不想在你面前用这招的——”
“屁话！”风齐瞪了他一眼，“用就用了，还那么多话，你是想说我能破你的炫灵剑让你很吃惊么？告诉你，吃惊的还在后头呢！”
风齐一顿抢白，让穆闻的脸色一下子暗了下来：“风齐——”
没等他说完，风齐便已疾步逼近了。
他一声狂笑，喝道：“狂剑——无前！”
大开大合却无半点破绽，无坚不摧、无可阻挡之势于连绵不绝的剑招之中尽皆显现！
滴血六式之中，这第一式风齐最熟悉，修习时间也是最长，自然得心应手，何况这家伙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这一剑的剑意本就取一往无前，万分贴合风齐当前的心境！
“什么剑痴剑囚的，以为有个听着很了不起的名号就是本事了？小爷才不管你什么天行巅峰、至境弟子的！”
风齐的剑势愈发凶猛，此刻，就连台下众人都听得见他口中的狂呼狂笑和双剑相交的击打声！
剑势既成，剑意自不绝，即便招式简单，却如挟天威，霸道无比！所谓狂剑无前，便是如此！风齐于战时悟剑，这第一式，竟又有了新的感悟，风齐用手中四尺滴血，诠释了一个狂子！
“该死！好生古怪的力道！”穆闻一招不成，本就心生纳罕，此刻更觉一股凭空而生的缠绕锁困之力让自己根本无力施展开剑法，这股力道虽然不大，但此刻面对大势已成的风齐，却足有四两拨千斤之效，他只能以炼气之身强挡住风齐以一身炼体修为运转的滴血剑！
这是空间剑道！风齐自知若是仅凭此道绝不可能困锁修为胜过自己的穆闻，所以直到狂剑之势已成，方才出手，让他如虎添翼！
“哈哈哈哈哈哈……”无比畅快的大笑声里，穆闻已被逼退了好几丈，离比武台边缘也是愈来愈近，他再也无力支撑道法，走石飞砂皆散，众人眼前无比狼狈的至境弟子形象注定要让穆闻丢脸了……
“哈哈，打得好！”小灵在台下一个劲儿地欢呼，“本姑娘早看这家伙不顺眼了，风齐揍他！一把火烧了他！”
云汐凭着一双异于常人的眼睛，本就对战局看得很清楚，于此并无意外，但小灵可没那本事，她见风齐将穆闻打得节节败退，大感欣慰，云汐便也只能无奈地拍拍小灵的脑袋，示意她安静些。
只是……比武台下的场景似乎有些出人意料……
从穆贤被黄简收为弟子开始，闻讯而来的内门弟子虽大多没能一睹至境强者的风采，可眼前这一幕，却让很多人驻足于此，不愿离去了……几乎所有人在此刻都显得很是亢奋！
要说这夺剑比试到现在，最让人爽快的是哪一场，恐怕大多数东离弟子都会说是穆贤对阵严昆那场！为什么？因为当自己无力于比武台上战而胜之，看着别人将身负“天才”之名的至境弟子拉下神坛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情！
此刻的风齐，在无意之间，代表了无数普通弟子的心愿……
“打得好！好剑！”
“师兄，你不是使刀的嘛，这剑术你也懂？”
“别废话，姓风的，干得漂亮！”
那弟子见自家师兄如此兴奋，也只好把喉头的那句话咽了下去：本来是冲着无影刀来的，师兄怎么……
“没看到师祖，看到这一场也不错，哈哈，那穆闻还是我东离至境的弟子呢，不照样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此刻，就连本来为了学习他人剑道之长而来此一心观战的弟子，竟也被这样的气氛带动了起来，此刻，没人担忧给这个麻烦一身的侯府公子喝彩会有什么不妥，也没人担心穆闻会有多难堪，除了一脸忧色的穆月和颇觉荒唐的贺文达，这台下无人不欢……
“穆师兄，原来风师兄也这般厉害啊！怪不得往日常见你们走在一处，看来，也是人以群分嘛！”听着耳边差劲的恭维话，穆贤受用地“哼哼”两声，斜着眼道：“那是自然，风小子平日里没少向本公子请教，这剑道之上，自然不差！”
“师兄说的是！嘿嘿，说的是！”
那厢观战的萧然怀抱着自己的那柄风剑，也不禁笑了：“穆闻啊穆闻，早和你说过莫要小视了这些对手，你这家伙，痴于剑道十余年，竟连人也痴了……”
“你说那小子像谁？”一头红发的女子似乎想起了男子之前说过的一句话，便忽然开口问道。
“一个书生！”男子笑道。
“书生？”瞧着风齐张狂无比的剑势和狰狞的表情，女子不禁摇了摇头……
比武台下的人越聚越多，喝彩声也直冲云霄。
“风师兄！风师兄！风师兄！”几个聚拢一处的女弟子竟都一边倒地支持起风齐来，这让云汐不禁微微蹙起了眉头。
“嗯？”云汐望着不远处又有几人结伴而来，却是心生疑窦，“那几人的气息……是归元境，倒是第一次看见归元境的东离弟子来此观战呢……还这般张扬！”
那是几个身着内门弟子衣袍的男女，他们看样子都不过而立之年，身负不俗修为，更没半点掩饰的意思，强大的归元境气息让路过的弟子纷纷绕道，只区区四五人，从人群外半里之地而来，便有浩浩荡荡之感！
“那几个是谁？”云汐朝身旁的穆青潇问道。
穆青潇本一心在看台上比试，此刻被云汐一问，便也转头望去。这一望，俏脸寒霜，自有一番冷意：
“还能是谁，都是当初逼风师弟离开东离门的家伙！哼，以那老六常浩为首，这帮家伙，与风师弟同为师叔的弟子，想不到，俱是小人！”
云汐挑了挑眉毛，她自觉不自觉地瞥了台上正一鼓作气狂攻穆闻的风齐一眼，心中暗叹：你虽未必知道这家伙的秉性，这“俱是小人”四字倒是用得贴切……
台上的那个小人几乎已将紧握胜券，因为穆闻已被逼到了比武台边缘！
“呀呀——”穆闻恨地咬牙切齿，他本是炼气流，被风齐趁着说话的时候近了身，如今再想还击，已是万难！
忽然，只听“蓬”的一声响，穆闻一脚踏下，脚下的地面如碎裂成蛛网状，穆闻竟以炼气之身做到如此地步，可见其心之坚！
欢呼之声戛然而止，比武台上，穆闻强行顶住风齐的剑势，一口逆血随之喷涌而出，他却强行出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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