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未能无敌
“那丫头也跟去了？”风齐问道。
“嗯，”风旭点点头道，“大哥果然料事如神！不过……你且猜猜，还有谁也去了？”
“谁？”风齐皱了皱眉头，却有一个名字跃上心头，“青潇师姐？”
“正是！”风旭道，“不过……小灵和莫夫人她们在一起，总觉得怪怪的……”
“这便是我要你办的第一件事了！”风齐坐到了风逸往日坐的那张椅子上，慢悠悠地道，“你去找人办一桌席面，府上的苍社宴好了便搬到城外去，给你莫大哥他们！”
“就这事儿啊？”风旭道，“你叫别人去不也一样，还得我跑一趟！”
“小小年纪便懒成这副德性！你以为这个时候是谁都敲得开那些酒楼的门的么？”风齐端出了大哥的架子，“你好歹是府上二公子，多少也要做点事情！二娘身子本就不好，挽蝶又还小，你还要她为你这小子操多少心？”
风齐开了口风旭便只好静静地听着，一个劲儿地点头。
“再说了，我还不想我回来的消息弄得人尽皆知，而你这侯府二公子这两年一直在京都待着，总比我清楚些！”
风旭心想你带着邱叔那一队巡城兵招摇过市，这时候还有谁不知道你回来的事？
“哦，那我这就去……”风旭刚要迈步，却听风齐道，“等等！”
“还有什么事啊？”风旭苦着脸道。
风齐于是伸手探进自己的包袱，却发现里面零零散散的好多东西，他费了好大的劲才找到了那件东西。
“这是什么？”看着眼前分黑白阴阳两面的石头，风旭疑道。
“这叫三生石，一块石头上只能刻下……等等！告诉你这个干什么？我且问你！你可知道，苍社祭礼之后的几日，乃是你大哥我的生辰啊？”
“哦？”风旭暗道，这种时候你竟还有心思关心这个？是嫌我一路上都没提过一句么？他叹了一口气道，“大哥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没什么事小弟先走了！”
“混账，回来！”风齐喝住了他。
“啊呀！”被风齐一掌按上肩头，他便动也动不了，风齐对自己的兄弟倒还不至于用“势”来压迫，但空间之力束缚住他再加一个爆栗是免不了的了。
“我的生辰还没到，但你辰雨姐姐的生辰却早过了！”风齐有些郁闷地道。
“哦！你说这事儿啊！”风旭笑道，“我带着挽蝶和烨弟霖弟去过了！”
“你们去了？”风齐皱了皱眉头。
“对啊！三娘还备了一副荆山玉的棋子叫我门带过去，辰雨姐姐还挺喜欢的……”
“啊？荆山玉？”
他看着手中的石头沉吟良久，却把它放了回去。
风齐心中本有一丝冲动，想把这块三生石送给辰雨，但他还在犹豫，因为他不知道时隔两年，辰雨的心意是否还是和当初一般，他甚至不知道，当日醉云山上的那一幕，是辰雨的决绝还是一时的慌张，他也不知道，城外送别，还给了自己一个香囊的她，到底对自己有没有情意。
他犹豫，他一直在犹豫，风齐做事，很少拖泥带水，连同他所信奉修行之道，也是以快见长，但这一刻，快刀快剑皆斩不断心中的那团乱麻。
所以，因为三娘送了一副玉质的棋子而自己手中的只是块石头……只这么一个看似荒唐的原因，竟让他好不容易积攒起的信心化为乌有，他甚至没多想一想这块三生石的价值，也没多想一想，自己的心意为何，便默默地将这块石头收了起来……
“怎么了大哥？”
“没什么，你去吧。对了，想来莫夫人和青潇师姐是不想今夜便回来的，你将酒席送去，记得帮他们找间客栈！还有，普通些的席面便好，酒要温的……”
……
这样的天气里喝酒，的确得喝温的。
莫夫人的脚踩在青石路上，却走得很慢。今年岁末的雪下得早，化得也快，这时候，原本干燥的雪地上处处皆是湿痕……
这样的天气是最冷的，小灵是朱雀，自然不怕，她于是瞄了一眼身边的穆青潇，发现她虽只着一件单薄的春衫，却似浑然不觉此处的寒意。
穆青潇望着前方，那是莫源等待她们的地方，于是她的脚步加快了，从容而迅速。她有意无意地昂着脑袋，阳光勾勒脸上的线条，到了小灵眼中，那姣好的面容便尽入眼底了。
小灵虽是个美人坯子，但年近双十的穆青潇却是正值锦瑟年华，这举手投足之间展露的傲然生机与飒飒英气让小灵不免有些不痛快。
小灵很少不痛快，尤其是为了风致、容貌这般只有愚蠢的人类才会关心的事情！她是神兽朱雀，关心这个做什么？
但今天，当穆青潇站在自己身边，小灵感觉到了这个人身上压过她一头的气势，无关乎血脉，亦无关修为……
小灵撇撇嘴，便不再去看她，继续迈步向前……
莫源眼中远远地出现三道身影，他握着手中的一刀一剑，心中却是波澜凭生，汹涌不定。
他把无影刀收了起来，然后将碧水剑归入鞘中，看着这柄剑原先的主人——穆青潇的面容在眼前渐渐清晰，看着穆青潇脸上那让自己永远难以忘记的笑容。
莫源也看到了母亲眼中的泪水，既有久别重逢的喜悦，也是相隔崇山万里两载无有相见的悲怆。
莫源再看时，却发现小灵的眼神着实有些诡异……
这眼神好熟悉……莫源的直觉告诉自己，自己一定看到过这样的眼神，而且，应该就是……
是云汐！对，是云汐！莫源万分确定，云汐最近就总是这么看着风齐的。
……
平南侯府，苍社宴。
一边的火炉上正温着府上的陈酿，侍女仆从往来穿梭，将金盏玉碟一件件端上来。平南侯府上下，平南侯与自己的几位夫人一众儿女，包括云汐，一起围坐于堂上，享受着这顿久违的团圆宴。
可是……风懋勋刚刚说了没两句便被挽蝶打断了，她和两个哥哥一起围住了风齐，殷殷切切地问起了风齐这近两年来的遭遇。
风懋勋倒是没有因此感觉自己失了一家之主的地位，他怡然自得地和几位夫人推杯换盏，干脆让子女自成一派，自己也落得清闲。
云汐一个人自斟自饮，要知道，酒这种东西进入身体内，炼气流一般是拿它没办法的！可今天，她的酒量出奇得好。
“怎么不说话？”
见他问自己，云汐仍是酒不停杯地喝着，头也不抬地道：“我和你的弟弟妹妹不熟！”
“那你和我大哥熟啊！”风旭笑道。
“是啊！”云汐也笑了，只是怎么看，她笑得都有些诡异。云汐没再和风旭说什么，而是起身走了出去。也许有意，也许无心，但风齐，此刻就在堂外与三个弟弟妹妹嬉笑着……
“独孤姐姐！”这时，风挽蝶跑了过来，小丫头如今也九岁了，看上去和小灵一般大，只是脸上满是稚嫩和童真，却更是惹人喜爱了。
挽蝶穿了一件厚实的豆绿色对襟短袄，为了防寒，项间又围了一条银色的貂尾，更显得小脸白嫩无比，她脚下蹬一双鹿皮靴，踏在府内堂外残雪之上却也不易跌倒。
挽蝶扯了扯云汐的衣角，似有些怕羞地道，“姐姐为什么不说话？”
“呵，没什么，姐姐不爱说话！”对于风齐这个最小的妹妹，云汐倒是颇有好感，或许，是在风挽蝶身上看到了年少时候的自己吧……
“我大哥说你是沧澜域的人？”风挽蝶似乎还是不愿就此放弃，于是又低声问道
“对啊！”云汐笑得看上去很美。
“你是我爹说的那个神医的侄女？”随着这句话，风齐和风懋勋的眼光都同时投向了这个地方，一旁的风旭也看着云汐眼中那一阵变幻的神采。
“对啊！”云汐回答得很耐心。
“那……”风挽蝶冲着云汐甜甜一笑，“姐姐的医术肯定很好吧？独孤姐姐，能不能帮挽蝶看看，挽蝶的雪雁犬生病了……”
云汐听到这儿，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莫说她本就不会医术，便是真个成了独孤云传人，也不见得习得到这医人又医兽的本事啊！
她下意识地抬头望了一眼风齐，却发现这家伙的脸色不怎么好看。
……
苍社宴毕，风旭出门按照风齐的吩咐置办酒席去了，府内的其他人也都退了下去，此间只余风齐、云汐两人。
“你找我做什么？”云汐没有看他，而是望着晦暗的天空，望着寥寥几点星光似在发呆。
“挽蝶刚刚说的点醒了我，你……或者说独孤汐云不可能不会医术！”
“为什么，就因为有个号称‘神医’的叔父？”虽然知道风齐给自己按一个身份是为了自己好，但云汐总觉得不舒服，于是说话的时候有意要跟风齐杠上一杠……
“你……我是为了你好，明日开始，你且和我学医，等小灵回来了，再让她教你些天府山的功夫，”风齐的声音平而稳，却异常坚定，“若你未能天下无敌，便一心做个天府山晦叶峰弟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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