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刀与剑
当三人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樊朝，樊朝只好尴尬地笑道：“家父的确提及过至境身死而魂魄不灭之事，而前辈初现身时，晚辈也曾有过猜测，但……”
“哪里是什么魂魄不灭，你那父亲真会误人子弟……”
“等等！”云汐忽然惊叫道，“若真是如此，那……那……”
“云家的小姑娘！”老者开口唤道，“云无极那家伙没跟你提起过我么？”
云汐吃了一惊，看来，这老者竟和她云家的至境老祖是旧相识！
“难道你从未听说过残剑神君的名字？”看见云汐脸上的惊讶，老者不满道，“以你的天赋，在云家应该很受重视才对……”
云汐支支吾吾地道：“老祖他……他死了……”
“死了？当然死了！”残剑神君似乎一点不为故人的逝去而伤心，反而笑着道，“看来那一次伤得挺重的么……”
云汐终于忍不住问道：“前辈，您既能身死而魂魄长存，那老祖他……”
“魂魄长存？哈哈哈哈……”残剑神君一时笑得合不拢嘴了，“你当真以为至境就是仙人不成？”
“仙人！”风齐第一次从这样的高手口中听到“仙人”二字，难道白日飞升、羽化成仙确有其事？这次误打误撞，似乎被他们几人知道了修炼一途上的大秘密，只有真正的高手才有资格知道的秘密……
残剑神君道：“先不说至境是否魂魄长存，但有一点，云无极若是死了，那他就真的死了！”
“什么！”云汐心中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又被无情地泼灭了，“为……为什么……”
“因为老夫乃是寿终正寝，死后魂魄一来不曾灰飞烟灭，二来至境之魂不会受到……”说到这，残剑神君似乎有所顾忌，遮掩了过去，“老夫的神魂可存世上百载，但云无极不行，他受的伤太重了！”
云汐静静地听着，神色越发失魂落魄……
“两百年前那一战，云天苍重伤不治，云无极受的伤怕也不轻……”残剑神君颇有些怀念地说道，“你云家遭此劫数也是命中注定啊……”
“两百年前？”云汐皱了皱眉头，“两百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前辈何以知晓我云家另一位至境早已仙逝，此事乃我云家机密，而您身处这……”
“小姑娘！云无极既已死了，你云家定也不复存在了，若非散尽家财安身各大王朝，便是为天下共讨……”残剑神君戳中了云汐的痛处，云汐久久无语，于是他便接着道，“你刚刚于青魇障之中的所见我知道些，看来，你云家确实是被灭了……”他风轻云淡地说着，丝毫不顾及云汐泛红的双眼。
“两百年前那一战，云家两大至境一死一伤，可云家秘不发丧，对外宣称两位至境受伤闭关，世间风传两人皆已毙命，为保云家无事，云无极在数月之后找了另一位至境和他一起去沧澜域劫掠一番，天下为之侧目，无人再敢招惹云家，而此后两百年，云家两位至境便一直在‘闭关’……”
云汐惊讶于残剑神君的见闻，毕竟，这般机密之事云家上下知晓之人寥寥无几，就连她也是在云无极寿元将尽之时才知道的，想不到，世上竟还有别人知道此事……
“很惊讶么？所谓云家机密，我知道的，可不一定比你少！”残剑神君笑道，“而且，知道此事的可不止我一人！”他说着眼睛往樊朝身上瞄了瞄，但云汐正犹自惊疑不定，并没发现他眼神里的信息，但却被风齐看见了……
“至于两百年前的那一战……你不需要知道！”看着云汐心中疑惑不得解的纠结样子，残剑神君满意地笑道，“云家之祸虽是那一战引起的，但究其根本，还是你们这条得天独厚的血脉啊……”
云汐正待开口再问问清楚，老者却一挥手道：“你云家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别问了！”
话虽如此，他却拈须笑道：“你若想多知道一些也可以……只要你们四人都过了第三关，你们想知道多少我就告诉你们多少！”
风齐暗道：这老家伙不过是个死人，我们这有个人世宗的少宗主，无崖刀的传人，再加上我们三个，就算打不过，也不一定就要任他摆布……他攥紧了手中的滴血剑，暗暗向樊朝使眼色，樊朝却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残剑神君缓了缓，道，“第三关便在这石台之后，你们若是准备好了，自行过去便是，若是你们不愿过去，留在这陪着老夫也挺不错的！”
四人面面相觑，虽然知道第三关是剑意之考，但不知道具体形式，又何谈准备呢？但叫他们留在残剑谷陪着这糟老头？四人是决计不会愿意的！
“记住，残剑谷的规矩，第三关不得动用任何剑意之外的力量，否则被老夫发现，立毙掌下！提醒你们一句，我虽已身死，但对付你们几个小家伙还是易如反掌，所以，别耍小心思！”
“敢问前辈！”莫源忽然上前一步，道，“一样是兵器，前辈何以只尊剑道而不论其他呢？”
老者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缝，其中透着危险的光芒，风齐见他一副想要下杀手的样子，忙拉住莫源道：“源兄，不可！”
“哼！”老者重重地哼了一声，挥手而成一阵狂风，莫源只觉这风像极了荒原之上的剑风，但他还是硬撑着一声不吭，任由剑风割裂自己的衣袍、皮肉，双眼却直盯着残剑神君。
老者收了这剑风，见莫源强梗着脖子宁折不弯的样子，颇为惋惜地道：“你这小家伙，天赋尚可，这般心性却是难得，可惜啊……你是用刀的！”
“前辈何以如此……”莫源自是不服他处处与用刀之人为难，如今这句“可惜”更是让他心中疑惑……
“闭嘴！”老者怒喝道，“尔等区区天行境的小辈懂的什么？刀剑之别岂是兵器之别这么简单？”
樊朝皱了皱眉头，他挚爱手中之刀，但这样的话从至境嘴里说出来，却让他不得不思考思考……
“你们知道七剑么？”老者叹了口气，脸上似有缅怀之色。
樊朝是此地对七剑了解最多的了，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地道：“恭聆前辈教诲！”
老者故作纳罕地道：“谁说要教诲了？”
见樊朝一脸的尴尬，他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我说过了，想要知道什么，等你们过了第三关再说！”
“老夫只能告诉你们，这天下间的第一高手一直是用剑之人，而从未是用刀、用枪、或者用斧、钺、钩、叉的！”
“什么？”风齐立刻意识到，这事情乃是关乎天下修炼之道的大秘密，这残剑神君竟然愿意告诉他们？
“所以，想要跨足至境，甚至登上天下之巅，你们，最好还是用剑！”
残剑神君哂笑道：“但像你们这般畏缩不前，别说天下之巅了，便是成就至境也是千难万难啊……呵呵呵……”说着，他的身形便又化作道道流光消散了……
“谁说要成就至境了？”风齐嘀咕着，虽然，成就至境是他报仇的必经之途，但他可从没把这几个字挂在嘴边。
“喂，姓风的，我们什么时候去这第三关？”身旁的云汐问道。
“源兄、樊兄，”风齐看着身后两人，有些担忧地道，“剑道之上……”
“放心吧，风兄弟，”樊朝爽朗地笑道，“我的剑法乃是家父亲授，你还信不过他么？”
莫源心中仍回荡着老者所言剑道、刀道的高下之分，他勉强笑笑道：“走吧！”
“好！我们走！”他和云汐走在了最前面，两人从石台左侧绕过去，当四人都走过石台，靠近了石台之后那凹进去的山壁，石台上的光芒突然暗了下来……
“你们看！石壁上有字！”风齐于黑暗之中勉强可见这石壁上似乎有些密密麻麻麻麻的痕迹，很像是被人刻上去的字！可是字迹太小，而石台的光又暗了，风齐一时也看不清楚这些字刻的是什么……
“樊兄，你来看看！”樊朝的修为乃是四人之最，目力自然也是最好的！
“不行，这些字似乎被什么东西盖住了，我看不清！”樊朝皱着眉道。
云汐道：“难道，这些字便是第三关的考验？”
风齐摇摇头：“岂会如此简单？”他把手轻轻放了上去，抚摸着石壁，却感觉石壁上光滑无比，一点没有被刻过痕迹！
他忽然心中一动，将神念悄然探出体外，朝这些字迹缠绕上去！
忽然，这些细密的字迹竟都亮起了金色的光！
“咦！”老者的身影四人看不见，但他的声音却让四人心中俱是一惊，原来，残剑神君一直没走，就在他们身边！
他隐去了身形和声音，自语道：“难道，这小家伙与我有缘？我刻下这些字，原本只是聊以慰藉，待我真正死去之时方流于后世，不想今天竟被他们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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