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退兵进兵?
旭日初照，宣城早已忙碌了起来，今日是苍社祭日，虽然不在朝中，但风懋勋对此丝毫不敢怠慢。
城守府门前已摆上了香案等祭祀之物，只等晌午一到，开始祭礼。平常百姓家倒是没什么香案，都只是一家人一起聚在门前静静等待。经过上次苍社祭，风齐见到了不少奇事，今天，他的心也因此不安了起来。
时至晌午，独孤云才慢慢吞吞地踱着小步子，走到了城守府门前，黄简此时已不见了踪影，但风懋勋看到了他，忙把他请到自己身边，共列众将之前。大概是得知自家主帅就是这位先生救治的，连一向桀骜的楚才都没对此露出半分不满。独孤云安安心心地站定，一拢双袖，闭着眼睛神游物外去了……
风齐见状暗暗撇嘴，但此时他早没了调笑独孤云的心情，只等祭礼开始。忽的，耳边传来一阵“苍社永存，泽被天下，佑我东离，万世不朽”的颂声，于是所有人都跟着念了起来。
风齐时刻关注着茫茫苍穹，果不其然，颂声未落，天象突变，乌云遮天蔽日，时有闪电刺透云层。而风齐身边的人都不约而同地目视天际，双目无光！
和上次一模一样！风齐暗想。这时，他忽的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和去年今日的苍社祭礼时一样，这股力量在天地间涌动、传递。这次，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对这股力量的感觉似乎更加清晰了……
风齐不敢确定黄简在何处，自然不敢有所擅动，他只能转动着眼珠子打量着周围的人。突然，一个人吸引住了风齐的目光，独孤云虽是和其他人一样看着那风起云涌的天空，但他眼中却泛起了一阵光芒，那是怎样的一双眼啊！漆黑的瞳仁如同两个会吞噬万灵的深渊，那泛起的光芒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风齐靠得近，看得很清楚，但只一眼，他就把眼神收了回来：这老头怎么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鬼眼’么？风齐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独孤云，越发觉得这双眼睛有勾魂摄魄之能，看得自己一阵恍惚……
与此同时，宣城之外，风齐看不见的地方，正有三道身影凌空而立，他们似乎也没受到苍社祭这诡异天象的影响，神情自若。
“黄简，老夫与项黯明日就回都城去了，你呢？”娄刑首先开口了，在一旁的项黯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对面那个拈须微笑的家伙，眼中恨意丝毫不加掩饰。
“你要回去就回去，问我作甚？难不成是你老家伙手痒了，想和我练练手？”黄简不管项黯利剑般的眼神，而娄刑也没半点要和他“练手”的意思，黄简叹道，“也罢，这地方也没什么好玩的，还是回去高床暖枕的舒服！”
黄简修炼一向清苦，所谓高床暖枕之语娄刑也只是一笑而过。
“小辈，没见过真正的苍社祭吧，怎么样，还撑得住么？”
“不劳足下担心，”项黯呼了口气，很是平淡地说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向你们的炎朔帝交待吧，幽山城中的军需之物足够我百万大军享用一年呢！”
“哈哈，小辈，既入至境，你这颗凡俗之心还是改改吧！”黄简大笑一声，转身而去。项黯连争辩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看着他渐飞渐远，化作远方一个黑点，消失在二人眼中。
娄刑盯着他道：“项黯，你初入至境，应该体会到我们和凡俗之间的不同了吧？”
“娄前辈，我明白！”
“明白就好，走，随我回都城去！”
黄简只慢慢地飞回了宣城，苍社祭时，即使强悍如他也要受到影响，无法全力飞行，不过他也不急，看着城中一片静默，他摇摇头，径直回了城守府，自然也没发现那些人中有人正努力伪装着……
苍社祭礼结束后，一如往常，众人各自回去备战了，对于前线将士来说，是没有新年休假一说的，平南侯军务繁重，风齐也没有再跟他提起天象之事。
当风懋勋回到城守府，发现黄简正从府内走出来，而所有人都似乎没有看见他，只身旁的风齐和独孤云驻足一旁。
未等三人行礼，黄简一挥衣袖，笑道：“平南侯，老夫今日就要回京了，前线之事就交给你了！”
风齐和独孤云皆是一愣，风懋勋忙道：“前辈这就要走了么？那……”
黄简知道风懋勋的顾虑，道：“你且安心，南泽那两个也回去了，‘两国交战，至境不出’，这是规矩。
“两个？”风齐转头看着独孤云，后者却是一脸无奈：“看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风懋勋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他向黄简恭敬行礼道：“此战多谢前辈相助，懋勋恭送前辈！”
黄简拂袖而去，身形直入云间：“哈哈，平南侯，不用送了。”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微不可闻……
黄简走后，城守府的人并没有受什么影响，他们都知道，昨日一战，只是个开始！
“大帅，斥候来报，南泽军营人声嘈杂，似有退兵之意！”
“好！再探！”风懋勋颔首道，“传令众将，与我上南城楼！”
将令一下，城守府顿时为之一空，众将在平南侯带领下登上南城楼。原本就在此守卫的楚才见到平南侯，不禁纳罕道：“大帅，这是……”
“无妨，”平南侯拍拍楚才的肩道，他看着远处南泽军营人影晃动，就知道斥候所言不假，“准备几门大炮，送送他们！”
楚才虽然不知道平南侯有何用意，但他也是归元境小成的高手，目力惊人，自然也能看到南泽军营的情况：“送送他们？”看着平南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立刻吩咐手下军士准备火药，填充城楼上的几十门火炮。
终于，南泽军动了，数十万大军有条不紊地撤退着，初历大败，虽士气低落，但在宋渊统帅之下，南泽军退得很有章法，一点也不给城中东离军半点机会。突然，所有南泽军都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昨日造访贵军，斩首二十万，吾愧甚，今特为诸位送行！”话音未落，宣城方向响起了震天的炮声，“砰！砰！砰！”整整三响，数十门火炮齐鸣，炮弹虽然只能在距离南泽军营好几里的地方落地，但一声声炮响却如同重锤一般敲在几十万南泽将士的心头。
宋渊在马背上，微眯着双眼看着宣城方向，他仿佛听到了宣城之上的一阵阵欢呼之声，紧咬着牙，却一语未发。过了许久，宋渊才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正如宋渊所想，宣城城楼之上响起了欢呼，在平南侯的刻意推动下，欢呼声蔓延了整座宣城……
南泽军撤退后，平南侯带着众将下了南城墙，回到了城守府。虽然整座宣城都在狂欢，但城守府内却出奇的安静。
城守府内，风懋勋正下达着一条条军令，从城守府发出的军令此刻能调动东离南境边关的百万大军，风懋勋很清楚，他虽赢了第一阵，但宋渊作为南泽国镇边大将，又岂是泛泛之辈？接下来的交战，才是自己和这个老对手真正的对决。
“大帅！末将以为，南泽败退，士气大损，何不乘胜追击，顺势收复幽山诸城！”对于平南侯的将令，帐下众将也有不同意见，楚才第一个提了出来。
风懋勋略一沉吟，道：“南泽虽败，也只是一时退却，而我军之前数败于敌，边关防线几近崩溃，为今之计，调动各军以宣城为中心，再次连成一线才有再战之力！”
楚才等将虽有再战之心，但听了平南侯的话，帐下再无异议。
“楚才，你领宣城之中五万兵马，去解归义城之围，切记，解围即可，不可冒进！”
“是！大帅！”
“传令步成荣，分镇南关三万骑兵，渡沥水！”
“是！”
“董剑南，你带两万骑兵去沥阳，连同守将一起，举全城之兵，多携箭矢弓弩，协助步成荣渡沥水，往南推进！”
“末将领命！”
“传令秦南，雁台、安顺、靖南三城兵马皆归他调度，给我扫除沥水之北所有南泽军！
……
各路兵马随着平南侯的将令，开始频繁调动起来。宋渊虽派军几次骚扰，双方也只是各有胜败，只二十余日，东离边境再次构筑起一道红色怒流，向南泽国大军席卷而来。
但同样的，一番调动之下，宣城只余三万兵力，对于南泽来说，这时要能派一支骑兵突破东离防线，半日之内立下此城，如果能擒下风懋勋，东离军将不战而溃，重演风逸重伤时的情形。但是很可惜，宋渊一心破坏东离军连成一线的计划，根本没想到平南侯的这番作为。所谓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为了及时完成这条战线，平南侯决定冒险。
其实，从宋渊撤军开始，他就决定了将战场放在另一个地方……
“就是这里，忘乡原！”宋渊看向帐下诸将，郑重说道，“这里，将是我与风懋勋交战的真正战场！”
宣城城守府中，平南侯听完了各路兵马来报，转过身细细审视一番那张行军图，伸出两根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地图上。
（上了石膏的感觉真难受，现在只能整天都躺床上tat，今天就这一更，现在欠大家两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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