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东离,东离
自从三年前风齐引气破体失败后,平南侯府上下的修炼气氛好似淡了许多。风齐纵有所觉,却也只顾自己外出游玩,平日在府里读书阅卷,看些杂文轶事,还时不时上辰府串串门。
虽然风齐不如之前一般刻苦修炼,但这三年重聚气源的事儿他倒也没落下,光阴荏苒,转眼间时至岁末,风懋勋和风逸琢磨着要让他引气入体,转修炼体了。
这日风逸原打算试试自己这侄儿的进境如何,可当风齐一行人回到平南侯府时,已是掌灯时分。风齐吩咐林砀将孕灵木手环收好,便径直去了书房,见他父亲,平南侯。
平南侯此时正坐在檀木书桌前品茶阅卷,端的是悠然自得,见风齐推门而入也只瞄了他一眼,眼光便又回到手中书册上。
风懋勋较之三年前自然没什么变化,只是风齐早已从一个稚气未脱的少年成了现在沉稳老练的青年了,三年前的失败对风齐的影响确实很大。
过了一会儿,见风齐不说话,平南侯头也不抬,便先开口了:“齐儿,今天你又出去做什么了,我不是说过这几日……”
“得了,老爹,你就别扯这些了,我有件事要你帮我。”风齐不待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气得风懋勋吹胡子瞪眼的,听到风齐有事相求,这才自得地拈须一笑,道:“说吧,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要你为莫源向东离门说项,让他入东离门,内门。”风齐一字一句地说道。
“什么?莫源?”风懋勋一愣,“就是那木石居莫玲儿的儿子?”
风齐点头道:“正是。”
风懋勋一皱眉,道:“齐儿,你受了她母子俩什么恩惠?亏本的买卖咱可不做!”
风齐便将孕灵木手环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原以为父亲会大发雷霆,不想风懋勋只是略一思索,便看着风齐意味深长地笑了,边笑还不住地点头。
“老爹,你……不发火?”风齐试探着问道,在他看来,这个承诺虽然在莫夫人那许得痛快,可真要让父亲同意,还得花一番工夫,可此时风懋勋的神情动作却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这着实令他纳闷。
风懋勋老神在在地笑道:“好事,好事啊,齐儿,你长大了。”
风齐闻言顿时气结,原来风懋勋是为了自己追求辰家二小姐的事而欣喜不已:“老爹,这事儿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非也非也,”风懋勋摇头道,“前几年只道你一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懂的什么情情爱爱的,没想到你如今仍想着辰二小姐,想来是真的喜欢她了?”
“那是自然,”风齐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一如既往的坚决,“我是非辰雨姐不娶的!哎呀”
风懋勋赏了风齐一个爆栗:“没出息,大丈夫何患无妻?还非她不娶,等你到了你爹我这岁数再说这话吧。”
风齐只是“哼”的一声别过头去,显然不把他“老爹”的话放在心上。
风懋勋笑道:“我是觉得,这辰家大小姐去岁嫁给了太子,成了太子妃,这将来可就是母仪天下啊,我平南侯府若是和辰家结亲,和太子有了这连襟之谊,岂不美哉!齐儿,你可得快点把辰雨娶回府来啊!”
风齐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平南侯看着也不生气,正色道:“齐儿,你觉得莫夫人和咱们这桩买卖怎么样?”
风齐直勾勾看着他父亲道:“你先说你答不答应吧。”
“答应啊……”风懋勋笑道,“为何不答应?”
风齐点头道:“想来也是,不过费你一句话,何乐而不为呢。”言罢还将折扇打开扇了扇。
谁想风懋勋摇头叹道:“你小子还是嫩了点呐……”
风齐不服,正待争辩,风懋勋道:“先别忙,听我说。”说着夺过风齐手中折扇自顾扇了两下,道:“你可知莫夫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么?”
风齐双眉一蹙:“还能有什么主意?莫源兄自小立志成为一方强者,怎奈家世之由,拜师无门,莫夫人爱子心切,让你帮这个忙不是很正常么?”说完小声嘀咕道:“而且那孕灵木手环着实不错……”
“呵呵,你小子从小自诩聪慧,这下被区区一女子利用,犹自蒙在鼓中哟……”风懋勋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看得风齐更是不解。
“你可知我为莫源向东离门说项会产生什么作用?”风懋勋问道。
风齐不假思索地说:“东离门自是欣然接受了,你好歹也是个侯爷,哎哟。”
风齐的头上又挨了一下
“怎么跟你爹我说话呢!”风懋勋虎目一瞪,倒是颇有气势,可风齐显然不以为意,哼了一声,颇有些不服气地走到一边的藤椅上坐下,翘着二郎腿,等着他父亲说出下文。
风懋勋自知自己从小在这“劣子”面前毫无威势,现在想重树形象也为时已晚,更兼自己这长子的确聪慧过人,只是还未曾经得什么历练,便也不愿怪罪,而是换了个语气,谆谆教诲道:“我出身东离门,而今又身负王朝要职,莫说我功以封侯,便是没有平南侯这三个字,谁人敢不卖我几分薄面?”
风齐知道他父亲还有下文,也不插嘴,只摆着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和他拗气。
风懋勋继续说道:“可一旦我说了这话,莫源自是顺利入得东离门,但从此以后,他莫源的身上,就多了一个挥之不去的烙印!你可知道那是什么?”
风齐闻言一惊,皱眉思索一番,顿时恍然道:“我们平南侯府!”
“哼,你也不算太笨,”风懋勋从椅子上站起来,道,“那你可知道东离门是个什么地方?”
“东离门?”风齐疑惑道,“不就是皇家宗门么?”
“不就是?你小子好大的口气!”风懋勋翻了翻白眼,“东离,东离,冠以王朝之名的宗门比你想象的要可怕的多!”
见风齐一副似有所悟的样子,风懋勋缓缓说道:“东离门,才是我东离王朝的根基所在!可以说,纵使东离王朝的天塌了,只要东离门没倒,我东离王朝仍可历千世万世而不朽!”
风齐一时间被父亲这种言语间透露的自豪和霸气感染了,忙甩甩头,说:“你是说……由父亲你亲自说项,莫源兄能进东离门,还能离朝堂更近一步,而且从此身上便留下了我平南侯府的烙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得风齐这般总结,风懋勋也不禁暗赞,只是故作不以为然地道:“何谓离朝堂更近一步?那是离真正的东离王朝更近了一步!”
“真正的东离……王朝……”风齐自顾念叨品味着父亲的这番话,久不作声。
风懋勋又开口了:“不过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小子还是说错了,莫源今后能如何在他自己,我平南侯府的这个烙印的确会帮他省去不少麻烦,这也正是莫夫人所求的。但以他一人之力,起于黔首,能对我平南侯府有多大影响?”
“所以说……”风齐抬头道,“莫夫人此举实是她占了我平南侯府一个大便宜?那你为何答应得这么痛快?”
风齐的眼中不无沮丧之色,毕竟莫夫人与自己的这场交易实则是她在向父亲求个人情,自己不过是个传话筒的角色,亏得自己还觉得用孕灵木手环换父亲一句话是件无本万利的买卖,没承想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莫夫人摆了一道。
“你也不用自责,孕灵木确是件好东西,虽然听你描述,那手环光华外溢,看来也就刚足百年,远不如三年前我给你用的那块灵气凝实,但送给小姑娘家倒是不错,而且,我看中的,可不只是那个手环……”
“那你看中什么了?”风齐诧异道
“莫源!”
落日西沉,平南侯父子二人才在风齐大夫人的一再催促之下离开了书房,一家人围坐一处,烤着烧得极旺的炉火,其乐融融地吃着可口的菜肴。
风齐看着弟弟妹妹们一个个奔来跑去,调皮玩闹的样子,也便放下了心中所思,只将心思寄在这热闹非凡的家宴中。
临近年关,便是寻常百姓家中,也是一副举家欢聚的气氛,只是木石居中却略显冷清。
看着窗外仍下个不停的雪,莫夫人的眼中泛起一抹泪光,却马上用衣袖擦拭干净,仍只是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东离门外门,一处布置简单的居室之内,一盘膝而坐的中年人接过一旁递来的茶水,轻啜一口,道:“莫源啊……不是为师不肯教,只是这些粗浅的功夫你都学不好,何谈往后呢……”
“师父教训的是。”那弟子直起了弯着的腰,露出一张俊秀青涩的脸庞。
莫源,莫夫人的儿子,并没有像莫夫人所说在外为木石居的生意奔波,而是在东离门一个将将达到天行境的外门执事手下做一个记名弟子。
夜深了,莫源还未宿下,而是在弟子房前独自对月静坐。
从小,莫源永远只是“莫夫人的儿子”,这个名号看似无碍,实则一直被有些人当作笑柄,因为他是个没有父亲的人。也许只有莫夫人才能感觉到莫源一直以来,深深埋藏在心底的自卑。
因为自卑,莫源要变强,用实力藐视一切曾经藐视他的人。
可如今他已是费尽心力,却也只能学得东离门一星半点的功夫,他刚入东离门,又没展现什么惊人的天赋,虽然已经引气入体,成了一名真正的炼体者,但像他这样的外门弟子有千千万,又有谁会注意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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