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姑娘
扶慈做了个很沉的梦。
“小慈，快回来，吃饭了。”美丽的妇人对着远处把玩竹筒的小女孩招招手，和蔼可亲的模样让扶慈心头一热。
母女俩就着简单的菜肴吃的却格外香，妇人不停的往扶慈碗里夹着菜，“小慈啊，待会儿爹爹回来让爹爹教你练剑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小女孩不停的点头，很是高兴。
画面一转。
小女孩泪眼汪汪的冲着面前的一群小孩叫嚷道：“我爹爹才不是坏人！我爹爹是武功盖世的大英雄！”
孩子们明显一副不信的样子，都充满鄙夷的望着她。
小女孩生气，扬起手便要打人。
“小慈，怎么了？”男人温润的声音响起，她的爹爹从不远处走来，手里还提着长剑，他柔和一笑：“小慈，快跟爹爹回家。”
小女孩嘴一瘪，快要哭出来一般。男人走过来，一把抱起她，亲昵的在她脸上啄了一口，“乖，不哭，咱们回去帮娘亲做活好不好？”
“嗯。”轻若蚊蝇的声音飘进男人耳朵，男人一笑，抱起她便往屋走。
***
“小慈，昨天教的拳法会了吗？”
“夫君，小慈还是个六岁的姑娘，你别这么心急。”
“小慈，明日娘亲去赶集市，给你做一身漂亮的新衣服好不好？”
……
种种片段在扶慈脑海中闪过，那两个男女她不认识，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陌生的人，却打从心里生出一股亲切和不舍的感觉。
那个小女孩，细看之下，分明就是缩小版的自己！
“姑娘……”侍女橘心紧张兮兮的守在扶慈的床前，看着辗转反侧的扶慈。
坐在一旁太师椅上的男子皱紧了一双英眉，语气不善的问道：“怎么样了？”
橘心吓了一跳，连忙转身行礼，颤巍巍道：“世子爷，姑娘这估计是发噩梦了……”
噩梦？
卫渊有些紧张，从太师椅上起了身，探到了床边，见到床上的人一脸苍白，还在不停的冒着冷汗，卫渊忽然有些心疼……
昨日那贼人狡猾异常，好不容易教他逮住了，可等到手下的侍卫擒拿住他时，却有暗器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扶慈眼疾手快想去为卫渊阻挡，却迟了一步，自己中了毒针！
“来人！”卫渊坐到了床边，紧紧的盯着扶慈的脸庞，阴沉的开了口。
“属下在。”一名昨日那般装扮的带刀侍卫站在门口，回应着卫渊。
“昨日的刺客可已经交到了慎刑司？”
侍卫点点头，“属下昨日已经连夜将他交了过去。”
“杀了他。”卫渊下着仿佛置身事外的命令，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般的语气。
侍卫明显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这刺客可是皇命下令捉拿的，世子废了这么大的劲抓了他们，不好好让慎刑司审讯却要杀了他？
“听清楚了就立即去做。亦深。”卫渊已经明显的开始不耐烦了。那名叫亦深的侍卫这才回过神，应声道：“属下遵命。”
是谁？
是谁温暖暖的怀抱抱着我？教我习武，带我玩耍。是谁亲昵的揽着我教我刺绣，为我做饭？如此简单的小事儿在扶慈看来却是从未有过的体验，可是为什么这两人的身影却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淡……
“小慈，以后要好好生活啊，爹爹和娘都一直一直爱你，一直一直守护你。”那个美丽的妇人，她的娘亲，这样笑眯眯的告诉她。
扶慈头突然钻心的疼，梦境里，那两个人消失了，只有小女孩一个人迷茫的四处张望，随后……
扶慈醒了。
卫渊急忙探上她的头，轻轻呼出一口气，“好了，不烧了。”
忽然看到扶慈睫毛上的些许晶莹，卫渊语气打起了颤，轻声询问道：“扶慈，怎么了？”
扶慈双手撑着床面，慢慢的直坐起来，摇摇头，轻声回到说：“我梦见我爹娘了。”
卫渊大惊！
莫非她恢复记忆了？
扶慈瞧了眼卫渊的反应，随后又低下头细细冥想，“不过，我仍旧想不起来太多的事儿，头疼。”
“那就不要想了。父亲还在等我向他报告昨日的事，我得先过去了。”卫渊笑了笑，转身吩咐橘心道：“伺候好姑娘。”
其实，扶慈心里知道，刚才的梦不是属于她的，是属于这个躯体本身的主人的。可是，在她看来，却一样能够感同身受。甚至真的希望自己就是那个小女孩，有爹疼，有娘爱……
“姑娘。”橘心轻言唤道，唯恐一句话重了些。
扶慈回过神来，有些失措，连忙摆手道：“这位姐姐别这样，我不过是世子的伴读，担不起姐姐的伺候。”
橘心却笑的很憨厚，向扶慈解释道：“要的，要的，既然世子爷发了话，往后你就一定得是这府上的姑娘了……”
姑娘？
扶慈想起，昨日在街头战局中，卫渊也是这么下了命令，‘保护姑娘！’
看着她的反应，橘心有些坏心眼，逗一逗这姑娘，便笑问道：“莫非姑娘不是本地人？”
扶慈摇摇头，疑惑道：“当然是本地人，姐姐这话从何说起？”
橘心笑了笑，凑到了扶慈耳朵跟前，悄悄说：“那你怎么不知道，对于那些未过门的女主子，就是唤的姑娘！”
仿佛头顶上一记惊雷照着扶慈的头顶面门狠劈了下来，半晌没有反应，橘心大着胆子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没有反应。
又摇了摇她，扶慈也依然呆呆坐着。
“姑娘，你怎么了？姑娘，别吓我啊！”
***
“混账东西！”卫郎一个耳光狠狠的扇到了卫渊脸上。气急败坏的指着这个一向让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骂道：“你再敢说一遍！” [^*]
卫渊保持着被打偏的姿势，不动声色的重复道：“儿子不想将扶慈交给太子。”
“你这鬼迷了心窍的畜生！要气死老子吗！”卫郎背着手，左右来回的踱步。
“你疯了是不是？你疯了不要紧，不要拖累了整个王府！”卫郎挥舞着手臂，如魔怔了一般，“你和她才相处多久？你以为我当初留下她的性命是为什么？啊！”
卫渊闻言，攥紧了手掌，对着气急败坏的父亲，久久未能言语……
最终，卫郎索性撂下一句话，让卫渊自行判断，“实话告诉你吧，今日在朝上，皇上对你破了此案大加赞赏，明日更是由太子亲自奉旨前来嘉赏你。”
留意到卫渊神情一瞬间的变化，卫郎嘴角轻妙的勾了一勾，继续抛出了更重磅的炸弹！
“为父敢断定，此事肯定是太子爷主动起旨的，不然你瞧，遍观天下，太子爷何曾为哪一户官员亲自奉过旨，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卫郎话锋一转，睨了眼跪在地上的儿子，轻哼一声，说道：“所以不是为父要牺牲她，是太子爷一定得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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